等着吧,用不了多久,这公主府又会热闹起来的……
“珠云,现在如何了?”
下了楼梯,顾清惜便询问起珠云的情况来。
“回郡主,珠云这几天都是由薛嬷嬷亲自照顾着,虽是按时吃药用饭,但脸上从早到晚都挂着泪,似是猜到自己的腿残废了……”卷碧,低着头小声回话。
顾清惜听了,抿了抿唇角,眸光望着珠云所在的房间,幽幽叹了一口气,道:“真是有劳薛嬷嬷了,她年纪这么大了,还替本郡主打理操心着一切……”
便有束墨接话道:“薛嬷嬷劳苦功高,着实是辛苦,奴婢们及不上薛嬷嬷半分。”
清韵的一应杂事都是交给薛嬷嬷的处理,太后派来的四个女官平日里也不过是负责日常起居的稀松平常之事,比起薛嬷嬷来,倒是真的清闲了许多。
顾清惜将手伏在一丛花枝上,垂眸望着那眼看着就要颓败了的花朵,微微一笑道:“的确,薛嬷嬷为本郡主日夜操劳,确实是十分之辛苦,理该是要多加奖赏才行,薛嬷嬷现在可还在珠云那里?”
“是,这个时辰怕是在喂珠云用药。”
“嗯,你们准备午膳吧,我去看看。”
一入了屋子,兜鼻扑来的就是一股子草药味,屋内光影有些昏暗,站在门口处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小声说话声音。
“嬷嬷,您说我的腿还有没有救?”
珠云声音有些低哑,想来这几天都是一直在哭泣的原因。
“有,一定会有的,你呀好好按时吃药,你还年轻,身子骨恢复的快,调养上一段时间,一定会好起来的。”薛嬷嬷语重心长的说着。
“可是腿到现在都没有一丁点儿知觉,我拿手掐,用力扭都没感觉,这腿已经成了木头了呀!”珠云说道动情处竟是忽然哭了起来,那断断续续的哭声好不可怜。
“会好的,会好的!郡主从宫里为你求来最好的灵丹药,总归是要起作用的,你啊,快别哭了,你这一哭,让郡主听了去,岂不是刺她心么……”薛嬷嬷放下了喝光了药的汤碗,拿了帕子给珠云,“快擦一擦……”
这不提郡主还好,一提郡主,珠云就像是受了莫大的刺激,扬声道:“我这腿就是为郡主废的!若不是为郡主去买香料,我现如今怎么会躺在床板上成了活死人!这,这一切都是因为郡主!”
薛嬷嬷一听立刻慌张了,忙捂住了珠云的口,道:“我的小姑奶奶,你小声点!这话要是让郡主知道了,你还想不想活了!”
珠云却是一把挥开薛嬷嬷捂着自己嘴的手,“现在活着也是跟死了没什么区别!一想到我这般年纪轻轻就成了个残废,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说什么死不死的!你是太后派来的女官,纵是今后有些身子欠妥,相信太后也会为你指一门好亲事的,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说什么晦气话!”薛嬷嬷说道这里顿了顿,又道:“再者说郡主也不会让你白白受伤的,兴许等你好了,会给你一大笔银子养老的,想来你也是知道的,郡主在钱财这上面最是不缺的……”
“……”
“……”
顾清惜站在门口,静静的听着薛嬷嬷与珠云的话音,末了,抿唇淡淡一笑,然后离开……
望月居。
“娘,您看看顾清惜那小贱人高高在上的贱样!不就是她跑去皇宫求个情赦免了咱们么,爹还非要我们去道谢!她这一求情倒是好,尽是成全了她了美名声,什么宅心仁厚,什么端庄贤淑!您都不知道外面将她都捧上天去了!都是在夸她这个郡主仁慈,对府上的妾室姨娘简直是仁至义尽,好的没得说了!咱们都成了她脚底的烂泥巴了!”
“还有,现在府上的人都在说,昨晚上那小贱人了!您说,到底怎么办!我们的名声可都是比水沟子里的臭虫都还要臭了!”
沈菀秀从清韵回来,整个人都不好了,尤其是一看到顾清惜那一张越来越绝色的脸,她都恨不得上去抓花了她那一张皮!
沈菀秀本就是记恨顾清惜,又因上次顾长卿的原因,更是恨惨了她,这才去跟她最恨的人道谢,真真是快要将她气死了!
一回到望月居,她就开始发疯,叨叨的的说起来没完没了。
陈氏还沉溺在失去一大家亲人的的痛楚中,还没有在拉出去砍头的恐吓中缓过神来,她听着沈菀秀喋喋不休的话,心里头烦透了,这个女儿真是一点儿都不成器!比起大女儿沈菀乔的聪慧与忍耐力来说,她们两个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差着十万八千里。
可纵是不成器,她也不能不管不问,只好耐着性子,开了口,安抚道:“这次不是顾清惜,我们娘俩这时早就成了孤魂野鬼了,你既是也知道外头风声对我们不利,也就该知道消停消停,在这节骨眼上闹出什么幺蛾子了,休说是顾清惜不赶人,外头的流言蜚语都要将我们淹死在公主府了,外面说就让他们去说,反正也掉不了二斤肉!至于府内的下人,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随着他去,等待娘收复了这公主府,全都绞断他们的舌头!”
昨儿顾清惜来拿东西看她,那存心就是故意做戏的!
一来故意拿将军府的覆灭往她心口上撒盐,二来激怒她后,自己在装扮无辜让流言四起,存心不给她立足之地。
她明明知道那是个局的,明明知道顾清惜是故意刺她的,可她还是没法子忍住不发火,见到顾清惜,她就恨不得将她撕扯成碎片才甘心。
可是她现在,因为这突然之间的灭门惨案,她头疼的厉害,根本没什么心情说话,满屋子却又都是沈菀秀身上呛人的香粉味,她不免挥了挥手,道:“你身上切莫在扑这些香粉了,呆在院子里保持身上干爽,等待你大哥回来,给你医治,那姓顾的暂且先不要去招惹她,你也不瞧瞧,现在我们都被她害成了什么样子,以后算计她要用脑子,这一方面,你压根不是她的对手!不要轻举妄动!一切我自有安排!”
沈菀秀听了心里气鼓鼓的,心道娘还说她没脑子,她与沈菀乔个个是个人精不也照样被顾清惜害的凄惨无比!
宸王世子看不起自己却是对顾清惜那小贱AA人两眼相待,她如何能容忍,不管如何她都非要将顾清惜整死不可!
“娘!您很早以前就说大哥快要回来了,到底什么时候回来!等大哥年关回来,这黄花菜都凉了!我身上也都烂透了!”
沈菀秀一开始对大哥的医术还是心存幻想的,可这幻想也是抵不过一日一日期盼后却是杳无音讯,对于陈氏今儿这说辞,她早就是麻木了。
陈氏自然是不能说,她出于私心,让沈文涛半路折回去青云观先行医治沈菀乔去了,要知道相比起沈菀秀的血肉腐烂又被咬掉一个胸脯而言,沈菀乔那伤了的手指可是要好医治多了,而且沈菀乔一旦被医治好了,等到何时的时机接回京城来,她还是个容貌倾城,才华横溢的才女,至少没有少了胸,还有人会娶的,这就代表着她还有翻身的机会……
想到这里,陈氏便道:“快了,快了,不出三日,你大哥一定会回来的。”
“是么?那女儿可是回去翘首期盼了。”
沈菀秀不温不热的哼了一句,便走了,从头到尾都不曾安慰一下她这个亲生母亲的伤悲,也不曾过问将军府那些死去的亲戚,完全是将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身上,放在了对付顾清惜身上。
陈氏看着自己这个小女儿离开,心里不免有些悲凉,她摇了摇头躺在床上去休息,她现在很是头疼,对付顾清惜的事情暂且缓一缓。
想一想,一夜之间她死光了所有娘家人,这样的重伤让她如何承受的了……~
这个时候,陈氏还不知将军府的灭亡完全是因为顾清惜导致的,若是如此,她只怕早就拿刀砍过去了,哪里还会睡什么劳什子觉。
陈氏说沈文涛不出三日就会回府上,说的还真是奇准无比。
就在第三天,沈文涛回来了。
可惜,顾清惜因酒楼开张仪式出了公主府,错过了与沈文涛正面打招呼的好时机。
酒楼开张,因前期林趣按照她制定的宣传方法造势,当天开业时宾客人满为患,本打算看过剪彩就回来的,却是遇上了顾长卿与顾明语来用膳,自那日将军府一别之后,顾清惜与顾长卿
这还是第一次相见,三人一个包厢,不免聊的起兴,不知不觉时间飞逝已到了黄昏时分。
顾清惜回府之后,在得知沈文涛回来后,微微有些不觉好笑,前两日她还在念叨她这个名义上的大哥为何还迟迟不回府,他到是不撑念叨,竟是无声无息的回来了,而且还是好巧不巧的赶在她不在府上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