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菀秀此刻六神无主了,慌忙中拉着沈文涛的袖子,期盼着他能给一个答案,这一刻,沈菀秀竟是从来没有过的希望顾清惜是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如此,那就代表着她还有救。
然而,沈文涛此刻却是早就不关心的沈菀秀的死活,他满脑子里都是一个疯狂的念头,顾清惜若不是父亲的女儿,那就是鸠占巢穴,等着她的将是被乱棍打死的下场!
“是与不是,等待我去将父亲叫来就知道了!”
沈文涛长袖一甩,冷笑着夺门而出。
守在门外的清儿,看着沈文涛满脸诡笑的离开,她的心里开始噗通噗通乱跳起来,天呐,她到底是偷听到了什么?!
大约是半炷香的时间,沈弘业面色不善的急匆匆赶来,在他身后跟着的是沈文涛。
“父亲,您看!”
沈文涛指着铜盆中的三滴血,道:“二妹的血不与我们相融,儿子妄自猜想二妹的血统存在问题,万一真的存在问题那可是真的太令人惊讶了!万般思量之下才不得已将此事告知父亲,只想用父亲的血来滴血认亲,证实一下二妹的身份,若二妹与父亲的血完全融合,那儿子无话可说,若是不融,那二妹便不是父亲所生!这其中牵连甚广,儿子不敢妄言,一切全有父亲做抉择。”
一路听来,沈弘业的眼睛都快要气绿了!
他的儿子竟说顾清惜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这事情搁在谁头上谁也受不了,当即他大发雷霆指责沈文涛胡闹,然而沈文涛却是执意自己的说辞,还非要将他带过来勘察情况,他一时羞愤难当,却心中却也是心存着疑惑,这才一怒之下跟着沈文涛来此做个证明!
入赘公主府已成了他心中这多年来不可剔除的一根刺,是他一生的耻辱,倘若再让他知道顾清惜是庄敬公主与别人所生的孩子,那他还有什么颜面苟活?
想一想自己的头顶上可能戴了一顶十六年的绿帽子,他如何也接受不了!接受不了顾清惜不是自己女儿的这种可能!
沈弘业扫了一眼铜盆,盯着那一滴属于顾清惜的血,他咬牙,不管沈文涛说的是真是假,他的心里已起了疑心,顾清惜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女儿,他一定要来个滴血认亲试一试!
若是,那沈文涛就免不了一顿板子,他头顶也就没什么绿云罩顶!
倘若不是,那顾清惜也就没留着的必要了吧……想一想她若真的不是自己亲生骨肉,他大概会恨不得活生生的掐死她……
“父亲?”
沈文涛小心的看了一眼沈弘业的脸色,适宜的叫了一声。
“拿刀来!”沈弘业,咬牙切齿。
一片薄刃递上,沈文涛温润的脸上闪过一丝冷笑,沈菀秀却是急不可耐的围了上来。
沈弘业阴沉着脸,将自己的手划了,一大滴血滴入铜盆里,他瞪大了眼睛看着。
铜盆中,但见沈弘业的血与沈文涛、沈菀秀的血一点一点的融合在一起,直至完全分辨不出,然而顾清惜的血却是一直都游离在一侧,与沈弘业的血根本不相融。
这一刻,沈弘业的眼睛撑得更大了,如同铜铃,他磨牙道:“确定这就是她的血?无误?”
滴血认亲的结果自是没出沈文涛的预料,听见沈弘业咬牙切齿的声音,他唇瓣上勾,隐隐一笑,父亲亲眼见证了结果,却是连顾清惜的名字都不愿说了么?直接一个‘她’代替?
“回父亲,这的确是二妹的血,千真万确!”
沈文涛心中冷笑连连,面上却是作出十足的兄长样子来,面露悲戚道:“这次回家见二妹妹与之前发生了脱胎变骨的变化,本是十分之欢喜,想着二妹妹如此貌美聪慧,往后日子里定然是会给父亲挣足了脸面的,咱们公主府也会门楣高旺,却怎么也没想到,二妹妹竟不是父亲的骨肉……这,这真的是太不可思议了……父亲,您说,这事该如何是好?”
沈弘业早就被滴血认亲的一幕气黑了脸,此刻他只觉得自己受了无穷无尽的奇耻大辱!满心满眼的都是愤怒之火!
他与庄敬公主只有一个孩子,到头来这孩子却根本不是他亲生!这让他一个男子的脸面往哪里放!此刻他觉得更可恨的是他的妻,那美丽高贵的公主到临死的时候都不曾说起过顾清惜的真实身份!
倘若今天不是滴血认亲,他将一辈子都被蒙在鼓里!一想到自己养了十多年的女儿却是别人的种,沈弘业再也不能淡定了!他垂放在身侧的手蓦的攥紧成拳头,一扭头,冲着沈文涛咆哮:“眼睛不好使了么!二妹二妹,谁是你妹妹?清韵里的那个只是个野种?”
“自然是不能留了!”沈弘业如何也不能容忍不是自己骨肉的顾清惜在他眼前晃悠,看见她,就塞心!
“父亲,顾清惜可还是嫡母的女儿啊,而且眼份还是个郡主,咱们怕是轻易动不得啊!”
沈文涛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更是加深了沈弘业心中的痛恨与憎恶!沈弘业额角青筋狰狞的暴起,然而盛怒之下的他恨不得现在就立刻处死顾清惜,但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顾清惜现在身份特殊,想要不为人知的弄死个倒是没那么简单。
被沈文涛这样一问,沈弘业眉头皱成了疙瘩,那疙瘩都能挤死一只苍蝇。
“你有什么好法子?”
沈弘业看了一眼沈文涛,希望他帮忙出谋划策。
“儿子这里倒是有个办法,就是不知合不合父亲心意了……”沈文涛从一开始察觉到顾清惜可能不是沈弘业的亲生骨肉后,脑子里就在飞快的盘旋着如何利用这个把柄将顾清惜彻底的铲除,他脑中已有一个办法逐渐的成型。
“买什么关子,快说!”
沈弘业显然是不耐烦,暴躁的一甩了长袖,坐在了椅子里,两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铜盆,眼中的怒火似是要将那盆子烧出无数个窟窿来!
“父亲,其实这件事处置起来完全没必要走太多的弯路,也不必顾及太多。庄敬公主已入土多年,顾清惜现在又证实了不是您的女儿,自然是您说什么便是什么,您说顾清惜不是您与庄敬公主所生,那她就不是,反正庄敬公主人都死了也不能跳出来说些什么,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借此找一个人出来证明她是真正的顾清惜,而清韵那位是个冒牌货就行……”
这话说的云山雾绕,沈弘业一时听的迷糊,一旁不吭声的沈菀秀更是满脑子雾水,搞不清沈文涛究竟是什么意思。
“顾清惜只有一个,哪里去在弄第二个?又该怎么证明?”沈弘业拧着眉头,满脸的疑惑。
“父亲,您要是放心儿子,这事就交给儿子去办,儿子保准给您办的妥妥帖帖,一定将顾清惜给除了!”沈文涛忽而狡笑起来,“这件事想要办成还需要点时间,等待明早上父亲大人去福寿堂为祖母请安时,儿子一定给您安排一出好戏看……”
沈弘业看了一眼沈文涛,见他神情自信满满,似乎对此有着十足的把握,他略微沉吟,然后起了身幽幽道:“这些日子,你母亲处处受制于那顾清惜,明儿你若是将顾清惜除了,也算是宽慰了你母亲的心,好好办,别搞砸了!”
沈文涛听了心里暗暗冷笑,他这个父亲啊做丞相坐久了,说话也是别有门道,这个时候将母亲搬出来做说项,还真是有意思,不过这话粗理不粗,顾清惜一死,他母亲的日子的确是会过的要舒心多了。
“是,儿子一定办妥,父亲大人放心便是。”
沈文涛一肩承下了这差事,拱手送走了沈弘业。
沈弘业一走之后,沈菀秀一脸颓败神情,怏怏的盯着沈文涛,细弱蚊声的问道:“大哥,你老实告诉我,不换血的话我还能活多久?”
活多久?
沈文涛狐疑的看了一眼他这个妹妹,避开这个回答,道:“你放心,没了顾清惜的血,大哥会想其它的法子来给你医治,大哥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死的……”
“大哥还有事要办,你安心修养,我先走一步。”
说罢,沈文涛便匆忙的离开了,屋内仅剩下沈菀秀。
此刻的面容上已早没了之前的欢喜,现在有的只是憎恨与不甘心,顾清惜明儿就要被整死了,换血一事泡汤,她总不能坐着等死,她现在这个狼狈样子可都是她的那位亲生的好姐姐害的,顾清惜的血不能用,那她也只好找上沈菀乔了……郡主嚣张:误惹腹黑世子:
血债血偿,她不好过,谁也别想过好!
清韵。
顾长卿占着顾清惜的床一睡便是睡到了晚上,顾清惜正是准备吹灯睡下了,门外却是响起束墨的敲门声,说是清儿有要事禀报。
清儿,沈菀秀院子里的清儿,也是她早早安置下的暗桩。
白天里沈文涛刚取走了她的血,晚间清儿便是来了……
“让她进来吧。”
顾清惜将床上的幔帐放下挡去了床上那睡得正香的俊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