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湿的空气打乱了张一诺额前的碎发,令那漆黑的头发纠结成绺。
偶有一阵冷风吹过,毫无顾及地钻进他的脖子里,让他本就湿冷的身体更加难受。
放眼望去皆是白色,浓到化不开的迷雾轻轻流转,如同恶魔的翅膀,保护着它的仆人,也迷惑着它的信徒。
大壮摆弄着腰间的“m9”战术手枪,双眼有意无意地向四周扫视着。
雾气中隐藏着数以百计的幸存者,他们试探着,他们打量着,他们算计着,他们预谋着。每一个人都想要干掉张一诺他们,抢他们身上的装备,玩弄那个皮肤懒出水的女人。
张一诺三人在坠机时失去了大部分装备,大壮身上就留下一把手枪和一柄匕首,张一诺跟他一样,长枪早就不知道飞哪儿去了。
而苏冷秋,全身上下一目了然,前凸后翘,腰间系着一条巴掌宽的腰带,将她那比例诱人的身材分割得更加明显。
她身上连个硬点的铁疙瘩都没有,唯一能硬的,也是让别人“硬”!
但虽说如此,仅凭两把手枪,就足以威慑住所有人。
白雾城的居民整日受到泰力的欺压,他们除了落井下石和背后捅刀之外,就在无别的办法了,那障眼的迷雾就是他们的武器,那破败的建筑就是他们的伪装,但是让他们硬碰硬的和人对抗,他们是打死也不敢的。
这些人的肚子里,早就没有了胆……
大壮抬手摩擦着脸上冒出来的胡茬,沉声道:“末日骑士团的人在白雾城,东方联盟的人在白雾城,自由联盟的人肯定也会很快赶到,外星人势力也在,究竟这个神秘的人质是什么人,大家一窝蜂地为了他而来到了这个鬼城。”
张一诺眼神复杂,摇头道:“不知道,李建国没告诉过我。”
“唉……”大壮长叹道:“老李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按照以往的性格,如果没有全面信息和准备,他是绝不会出任务的,看来薛裂天又给他灌‘*药’啦,老李头啊。”
他紧皱眉头,一直神经大条的大壮,此时却是心事重重地道:“早晚有一天,他得死在薛裂天手上!”
张一诺低着头,不发一言。
他并不了解薛裂天,他无法做出评价,更甚至,他也不了解李建国!
帝王酒店。
建筑高度120米,地面楼高27层,地下2层。
共有370多间客房和套房,还有20多间服务公寓,以及娱乐、健身场所。
在大灾变的时候,这栋气势恢弘的建筑竟然奇迹般地保存了下来。
如果一个人,躲在堪比蜂窝煤似的大楼里,想找到他,可想有多么困难。
张一诺三人隐身于一面破墙后,观望前不远处的高大建筑。
冲云而入的上半部分完全被浓雾包裹住,仅能看见下面两三层。
终年被湿气所浸泡,建筑外围的夹层已经脱落,露出内部满是铁锈的钢筋。
正门仅剩下掉了颜色的金属门框,玻璃支架早就不翼而飞。
“泰力那王八犊子,好处全是他的,连饭也不给老子吃饱,还让老子在这站岗。”
一名满脸胡茬的男子在那不停地抱怨。
他旁边站着一个尖嘴、细眼的半大小子,那小子左右瞧了瞧,轻声道:“大哥,没事别乱嚼舌头,让泰老大听了去,你这小命可就玩完了。”
闻言,男子更来劲了,大声嚷嚷道:“听见咋了?听见咋啦?老子在这挨冻,他在被窝里玩女人,我念叨两声还不行了?这世道还有没有王法了,操他大爷的。”
那半大小子细眼斜了斜,急忙转过身,离的他远远的,嘴里小声嘟囔着:“王法?亏你还活了这么多年,有王法的地方你能活下来?早他妈把你毙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两个不知情的手下还在操心着泰力的事……
大壮慢慢抬起手,将斜插在胸前的格斗匕首抽了出来,沉声道:“做了这两人,动作要快。”
“不不不。”张一诺急忙制止道:“千万不能这么干,一但打草惊蛇,我们不但要找人质,还要对付更多人的围捕,这不是给自己填堵吗?”
“那怎么办?我们必须得进去才行啊。”
大壮疑惑地问道。
张一诺凝视着眼前的宏伟建筑,在脑中慢慢勾勒出它的建筑构造。每一个角落,每一块砖头,每一个螺丝都没能放过。
“还没想好吗?”
大壮搓着手,笑吟吟地道。他看张一诺严肃的表情,似乎在想着什么周密计划。
苏冷秋翻了个白眼儿,在腰带的包裹中拿出一只指甲盖大小的绿色小瓶,瓶中装有一半的绿色液体。
小玻璃瓶在她纤长的手指中来回滚动,随着她的手指轻轻一弹,小瓶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在了门口二人面前。
“噗”
极其轻微的声响,小瓶触地即碎,里面的液体在遇到空气后瞬间蒸发,一股淡淡的烟雾混合在浓重的雾气里袅袅升起。
“泰力那王八犊子,早晚有一天我得收拾他,嘿嘿,你不知道啊兄弟,其实我们这些人已经转头跟屁猴了,你别看他又瘦又小,但是他那脑袋瓜子可真是灵活。一但时机成熟,咱就反他娘的水,调转枪头,去干……”胡茬大汉兴高采烈地说着,但话还没说完,却突然停了下来,整个人傻呆呆的立在原地。
“走了。”
此时,苏冷秋冷声说道。紧接着她便站起身来,径直地朝酒店内走去。
张一诺砸吧着嘴,感觉嘴里特别不是滋味儿,但也没办法,只能跟着苏冷秋前去。
三人来到门口,只见刚才还侃侃而谈的兄弟二人此时竟是呆头呆脑,眼神涣散,像两根木桩子似的站在那。
当三人进入酒店,两分钟后。
面无表情的胡茬汉子突然神采斐然,指手划脚地道:“……干他大爷的,自己吃肉,连汤都不给老子喝,老子还跟着他混啥,你说是不是小子?”
那半大小子撇着嘴应付道:“嗯嗯,是是是。”
宽大的双人床,上面没有被褥,只剩下布满灰尘的架子。
实木地板上堆积着厚厚的尘埃,而在这些尘埃上,则留有数十个凌乱的脚印。
脚印上方,一名身材瘦小的男人被吊在屋顶,他的脖子上勒着一条粉红色丁字裤,将他的整个喉结都挤了出来,顶在他的下巴上。
丁字裤连接着一截破布条,布条绕过吊灯,又接上了一块木板,木板下有半截被踩碎的瓷片。
竟然有人用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设计出一个精心巧妙的陷阱,将这个男人制住。
男人的舌头伸得老长,整张脸紫得像个猪肝,眼看是不活了!
一名身材高挑的女人抬头望着他,轻蔑地道:“就凭你们这些笨蛋,还想抓住我?”
只见她穿着一件格子衬衫,衬衫上布满了破洞和划痕,袖子也少了一只,但这简陋的衣服却无法遮盖她傲人的身体,脏兮兮的牛仔裤下是修长的双腿和结实的臀部。
一头黑发在脑后束成马尾,鹅蛋脸上杏眼含水,自带笑意,在她的左眼下还有一颗淡淡而小巧的美人痣,给她娇嫩的脸庞平添上了一丝妩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