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在北非建立起上帝的圣殿,这绝对是给教廷的一份厚礼。这不但可以大大的增加教廷的威望,也可以带来切实的收入以及权力。
在整个欧洲,教廷的权力都在大幅度的下降,各个国家,不要说法国、西班牙以及奥地利这样的大国,就是教皇国周围的那帮子小国,也没多少人特别的把教廷放在眼里了。依照教廷自己的经验,那些相对穷一点的地方,异教徒占上风一点的地方,那边的羊群倒是好放牧,也好剪羊毛得多。
“伦纳德主教,当然,为了保证我们能够合理合法地为教会在北非的活动提供帮助,我们需要教会授予我们在整个非洲的护教权。”吕西安又说道。
在稍微远一点的年代里,在那个西方殖民者,在东方的海岸线上,架起几门大炮。就能霸占一个国家的时代里,“护教权”一直是列强国家用来侵略其他国家的好理由好借口。
“如果教会在北非遇到了异教徒的刁难,或者遭到了事实上的歧视,甚至是出现了殉教的事情。如果没有教廷的授权,我们在提供支持和帮助的时候,就会不太方便。”吕西安又补充道。
伦纳德主教自然听得明白,所谓的“遇到了异教徒的刁难,或者遭到了事实上的歧视,甚至是出现了殉教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意思。这句话绝不能仅仅从字面上来理解,不能理解为法国会保护教徒们在北非的合理的权利,而应该理解为:法兰西希望教会在北非要更积极一些,更主动一些,甚至是主动地挑起一些事情,然后法国才好跳出来维护教权,顺带着给自己谋取更多的利益。当然,这完是顺带着的。
比如说,依照法国和土耳其达成的协议,法国人在租界内是实行法国法律的。而且在巴巴里诸国,法国人也是拥有“领事裁判权”的。只要法国拥有了“护教权”,那么前往当地传教的传教士,虽然并不是法国教会的法国教会的那套东西,在麻痹人民,尤其是麻痹那些还足够愚昧的人民上面,是远不如原版的天主教的人,但是却可以算是法国的人,当然也会受到法国的“领事裁判权”的保护。
依据法国和土耳其的协议,传教士是不能离开租界进入巴巴里诸国的内地传教的,这种行为会被视为犯罪。但是,同样依据这一协议,如果法国传教士进入巴巴里诸国的内地传教,那依照领事裁判权,土耳其只能将他们交给法国领事处分。而法国领事完可以将他们无罪释放。所以,教会的传教士完可以不管土耳其的任何禁令,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当然,信仰异教的地区都是很野蛮的,尤其是巴巴里地区,专门出海盗的地方,那自然更是民风剽悍,三句话没说好,说不定就要摸出弯刀来了,所以深入异教地区传教,很可能就会被那些野蛮的异教徒斩首了的。就像后世的南朝鲜人跑到阿富汗去传教一样。
但是,“此何遽不为福乎”,说的更明白一些,这不正是法兰西,也正是教会需要的吗法国传教士,无论犯了什么罪,也不是异教徒能够随便杀的,出了这样的事情,法国政府自然可以站出来主持公道,要求土耳其当局严惩凶手,做出赔偿。从而进一步扩大在当地的权利,而教会跟在后面,自然也可以分一杯羹。而即使是那位做出了伟大的牺牲的传教士,也可以由教廷封圣,死后在天国获得巨大的荣耀。你看这是多美好的事情无论是对谁。
当然,如果觉得教会培养一个正规的传教士要花不少钱,就这样消耗了,损失大了点,也可以就在北非本地找一个刚刚被解放的基督徒,然后让他向法兰西宣誓效忠,然后告诉他“汝死后,汝妻子吾自养之,汝勿虑也。”然后,就连成本都可以进一步下降了。
当然,这样做土耳其人肯定会不满意的。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了。当年弗朗索瓦一世国王和苏莱曼大帝订立着名的“渎圣同盟”的时候,法国正在哈布斯堡和英格兰人的合围下瑟瑟发抖,所以急需来自土耳其的帮助。
1544年,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查理五世帅军入侵法国,一直打到巴黎城下。而此时土耳其军队便向匈牙利发起进攻,兵锋直指维也纳,最终迫使查理五世不得不退兵言和。所以在那个时候,法兰西是真的需要土耳其这样的一个强大的异教盟友的。
到了大革命时期,法国受到了几乎整个欧洲的封锁,他所需要的很多战略物资,都需要从土耳其那里取得。所以这个异教盟友依旧是有价值的。
但是如今,整个欧洲都几乎臣服在法兰西的脚下了,土耳其这个盟友的重要性就已经大大的下降了。如果说在以前,法国人看土耳其人,还觉得他是和自己一起在餐桌上分食物的伙伴,现在呢,在法国人的眼里,土耳其已经越来越像是食物本身了。法国人没有直接跑到伊斯坦布尔去要求开矿、修路建教堂都已经是很客气了。当然,即使是在伊斯坦布尔,法国人也是有治外法权的。这还是当年弗朗索瓦一世国王的时候获得的。
再说了,在北非这个地方,从法国的利益来考虑,直接由法国人来统治,弄得不好,会陷入宗教冲突的泥潭。所以由土耳其人来统治是相对更便宜的一种方式。但是,绝不能让土耳其人真的在北非得了人心,站住了脚跟。所以,必须让土耳其人不得人心,必须让土耳其人和当地的异教徒矛盾重重。这样土耳其人要想维持在当地的统治,就不得不依赖于法国的力量,就只有老老实实地给法国人当傀儡这条路可走了。就好像在另一个时空里,我大清后期,乃至于某千古完人时期,都只能老老实实地当西方列强的总代理一样。
而从另一个方面来说,教廷只要加入了这个计划,也就是将自己绑在了法兰西的战车上了,从此之后,教廷,或者说天主教,就会成为法国人的殖民活动的先锋。
当然,这对于教廷来说也并不是坏事。这说明教廷还非常有价值,有价值就有用,有用就能有地位。所以教廷就可以进一步抱住法国的大腿。虽然法国爸爸有时候难免会欺负教廷一下,但是抱住了法国爸爸的大腿,就可以去欺负好多好多的人了。这真是天下还有更好的事情了吗
不过必要的讨价还价还是必须的。所以伦纳德主教想了想便道:“尊敬的波拿巴部长,为上帝寻回羔羊,这是任何一个牧羊人的责任和荣耀。但是在异教徒横行的地区传教,我们也需要了解更多的信息,包括我们能得到哪些支持,包括我们可以做到哪一步,还有相信您也知道,因为我们和奥地利的暂时的问题,使得我们在财政上如今也出现了一些小问题,这使得我们的行动能力也有所下降,所以我们也希望能够得到我们的法国朋友的理解和帮助”
接着就是更加激烈的讨价还价了。虽然双方都有合作的诚意,但是正因为如此,才争论得越发的厉害。教廷不停地哭穷,希望法国人能提供更多的经济方便的援助,并且给他们在北非更多经济利益分成。
不过也因为大家事实上都有巨大的诚意,所以大家最终还是达成了协议。法国获得了在在整个非洲的护教权;而教廷呢,收获了未来的一个新教区,以及在这个教区建造教堂,传播宗教,以及收取十一税的权利。
双方还约定,未来在北非,教廷的任何可能带来政治影响的行动,都需要在事先和法国政府的代表,也就是当地的领事商议,并取得法国领事的谅解。
另外,在北非教区内,教廷指定的三家银行将拥有和法国银行同等的权利,他们都将在这一地区内被视为法国银行,并得以平等地进行商业活动,并得到法国政府的同等的保护。
在教廷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吕西安当时就表示:“你还说你们没钱这几家银行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不是你们的钱吗你们明明有钱的”
而伦纳德主教则反驳道:“银行的钱,那怎么能算是我们的钱呢那都是储户的钱,我们不过是代为经营。而且,因为奥地利的缘故,我们的银行也急需能赚钱的好项目。”
“这可不行。”吕西安立刻表示,“这里面不仅涉及到了钱的问题,还涉及到了商业竞争。我们担心,你们的银行会恶意的压低利率,结果让大家能赚的钱都减少了”
伦纳德自然表示,教廷的银行绝不会做那种贱人贱己贱行业的事情,他保证,教廷的银行绝不会提供和法国银行不一样的利率,也不提供任何变相的低利率。而吕西安则坚持,教廷最会骗人了,你们的这些承诺我们信不过。最后一番讨价还价之后,大家终于决定,建立一个共同的银行业联盟来监督这一事情。
至此双方的谈判获得了圆满的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