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哗啦”,有水声响起。
而就在这水声刚刚响起的刹那,不远处便有人低声呼喝了起来:“快点火!”
旁边便又有人说:“你小点声,让他们听到!”
而紧接着第三个人声音又起:“弓箭手准备好了,我们一点火把火把甩过去,你们就放箭!”
“好。”便又有几人应道。
片刻之后,黑暗之中便有火光亮起,那却是一连就点了四根火把。
然后那些火把真的就被甩了出去!
而当那火把落到岸边时,那本就是用油脂之物做成的火把就已经通亮了起来。
那几个弓箭手弓都已经拉开了,眼睛就死死的盯着那火光之处。
不过,所看到的情景终究还是让他们失望了。
他们并没有看到有人涉水过来,倒是那水面上有着正在逝去的波纹。
“我艹,哪有人?不是听错了吧?”便有人道。
“你傻啊,那里水不是有波纹吗?”就又人反问。
“有波纹咋的?你就敢去?”那人反问。
而他得到的则是沉默。
犯不上不是,他们又不是打仗的士兵,仗着人多占点便宜是可以的,可真要去跟前去,万一对面射支箭过来呢?
于是,所有人便看着火把在那水边燃烧,终是没有人前去。
这里双屿岛南一岛与南二岛之间的浅水处。
而埋伏在南二岛边上的这些人正是那些贩私之人。
他们想抓到那些据说是扮成了汉人的瀛人,便猜测对方一定会趟着水往南二岛跑。
只是他们现在听到了水声却没有看到人,那说什么就都没用了。
贩私之人们议论起来,过了一会儿,在弓箭手的掩护下,终是有人去那水边捡拾火把了。
什么火把也不可能一着就着上一整夜的,所以他们还得把那四根火把捡回来弄灭,接着在这里守株待兔。
而就在贩私之人去水边捡拾火马的时候,就在那浅水对面的树林里有几个人正悄无声息的向南撤去。
那几个人正是喜糖他们。
又过半柱香的时间,喜糖他们已是蜇伏在了黑暗之中,正看着对面的一幢建筑。
这幢建筑的门边上却是点了盏油灯,至于里面那也是有灯光的。
“没想到这帮玩扔把岛围的这么紧,这是说啥要抓到咱们啊!”黄月胆感叹。
喜糖他们这伙人到了这双屿岛上那就是两眼一摸瞎,包括曾经被瀛人抓到过的黄月胆也是如此。
在他们想,那逃出去的最好办法就是弄到一条船。
然后他们划船离开双屿岛,那就安全了。
当然了,要是能再把船划到那个落迦普陀山就更安全了。
可是令他们失望的是,那些贩私之人对船看的也同样严密。
那船上都是点着灯的,而那灯光之下偏又一个人都没有,你让他们如何敢靠到那船前?
于是他们就想奔这相邻的岛去。
可是就在到了那两岛之间的浅水处时,在喜糖的提议下,他们便把一些石头土块甩了出去。
结果就勾出来了那些埋伏在暗地里的贩私之人。
就这情况,想离岛却也不能了,他们也只能再往回撤。
于是,他们就摸到了山半腰的这所大房子前。
说大房子那也只是说,虽然黑夜里看不大清,但他们也能感觉出那是一幢楼,一幢和汉人建筑完全不一样的楼。
“别说那没用的,你们就说前面的这个大房子是不是佛朗机人的庙?”喜糖说道。
“那谁知道。”赵文沐嘀咕了一句。
“我去看看。”这时虎头自告奋勇的说道。
喜糖正要说好的时候,前面那房子的门却开了,里面有一个人便走了出来。
有着那门旁的那盏灯,喜糖他们还真就看清了那个人。
那是一个男人,身材高大,穿了一身黑衣服,而他的胸前还有个“十”字型的东西,那个东西很大,看样子是缝制在衣服上的,是金色的。
可是喜糖他们也只是看到了这么一眼,那个人一扭身便往那房子的另一侧走去了。
“这个家伙是不是洋和尚?好象有头发,不过不长。”片刻后,喜糖就问。
“你问谁呢?”白玉川接话道。
“问谁呢?当然问你!”喜糖理所当然的说道。
喜糖那却还是听白玉川说的,佛朗机人那也是有“庙”的,那他不问白玉川又能问谁?
“你问我我问谁去?”白玉川没好气的说道,他见过佛朗机人,可是却没有见过佛朗机人的和尚,他也是一知半解。
“那个人的头发是短的。那咱们的和尚不也有头发长出了寸许的时候吗?”韩文沐分晰道。
韩文沐这么一说,大家也觉得有道理。
“我先去看看吧,我和佛朗机人长的象。”这时候那扎说道。
“一个和尚庙,你一个女的去干嘛?”白玉川不同意。
“那万一是姑子庙呢?”那扎反问。
“那,那也不行去!”白玉川一晃脑袋,他可是对那扎不放心。
在他看来自己的那扎美则美矣,要说单纯那也极是单纯。
可换成另外一个角度讲,那就是一个傻妞,让她去他是坚决不放心的。
“那你跟我一起进去看看。”那扎便又道。
白玉川正犹豫呢,喜糖却说道:“咱们干嘛要正大光明的走进去?摸进去不就得了,先弄口吃的完了再说!”
喜糖这么一说,大家意见就一样了。
是啊,干嘛正大光明的走进去?反正也这样了,那就是偷偷摸摸的进去又能如何?
谁说进别人家就一定走门的,那不还是能走窗户嘛!
所有的意见在瞬间达成了一致,然后喜糖就挑了一个那门口灯光照不到的位置向前了。
也只是过了会儿,躲在黑暗之中的白玉川他们就见喜糖在那房子的一个拐角度露出头来向他们招手。
于是众人便依次向前,最终在喜糖的指点下,他们便一个挨一个的从一扇没有插死的窗户处跳了进去。
走廊里面自然是黑洞洞的。
到了此时谁的心中都没有谱,天知道他们会不会碰到洋和尚。
最终倒是白玉川走到了最前面。
用喜糖在白玉川耳旁嘀咕的话叫作“谁叫你是个偷儿出身呢?”
现在自然不是打嘴仗的时候,白玉川就全当这是实现自我价值的时候了。
而这时走在最前面的白玉川就想,这黢黑的走廊里会不会突然出现一个他们来的时候看到过的那种黑人。
那种黑人是如此的黑,那万一和自己走了个对面自己都不可能发现。
然后,人家再一呲牙,哎呀,那牙那个白,那就跟个小鬼儿似的,还不得把自己吓死啊!
白玉川很想把这话跟喜糖说,可现在真的不是时候。
而当他们这些人才摸着墙走了一会儿后便忽然听到有间屋子里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那声音他们自然是听不懂,那声音既不同于汉语又不同于瀛语,想来那就是佛朗机人的语言了。
不过,他们虽然听不懂佛朗机人的语言,可是听那声音却是有男有女的。
男人的嗓门粗,女人的调门细,这个不分人种,那都是一样的。
可一听有男有女,喜糖白玉川他们就又疑惑。
咦?这是个啥子地方嘛?那咋洋和尚和洋姑子还能大半夜的在一起说话呢?
众人正听着呢,那声音却突然就又起了变化。
那男人的声音没了,紧接着却变成了独独的一个女人在那说话。
只是,他们所有人虽然不懂得那佛朗机人的语言,可是怎么听都觉得不对。
那佛朗机女人说话的语气和腔调那怎么有了一种调笑的让人心惊肉跳的感觉呢?!
可也就在这个时候,白玉川在内心却已经突然暗叫不好了。
他忽然发现自己这些人好象来错地方了,这哪里什么是什么佛朗机人的庙,这却好象是佛朗机人的青楼!
“快把耳朵都捂上,跟我走!”白玉川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