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堂。
曹夕晚只是觉得上夜班房离外书房最近,离小值房也近。
她暗中安排,万无一失。她爹完全不听话,否则她会把她爹也安排过来住。
引出了玉词。其实还是意外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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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夕晚偶尔会绕到竹园,蹲在角落草丛里,盯着五房里的大丫头玉词。
这是真玉词。
她不许玉词去百花堂,她却是嚣张地溜来了竹园窥伺,南枝如果还藏在府里,没有人窝藏他是不可能的。
而侯府管束最松的地方,就是五老爷的竹园。
但她并没有找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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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路窥伺着玉词。
“我听说玉词姐姐,以前和一个冯的道士,很要好。后来这道士走了。”她突然开口,悄悄伸手,搭上玉词的肩膀,吓得玉词尖叫一声。
“你为什么这样躲着吓人!”问雪吓得像白天见鬼,旁边楼细柳也在骂:“你干什么?
曹夕晚从栏杆儿后面跳出来,无辜地笑了笑,又抱着臂横着脸,咆哮:“被我捉到了!你们还敢抵赖!”
玉词悄悄溜进了百花堂。
她的地盘儿。
“哼。她们来找我。我懒得理。”楼细柳转身就走了,不理会这事。
玉词脸色一变。她听说曹夕晚不在,悄悄来百花堂找问雪,想和细柳说说话,都知道细柳和曹夕晚才是死对头呢。
没料到,曹夕晚一直悄悄跟着她。
“问雪!你去给陈妈妈煎药!否则太太回来,我说太太说,你偷了太太的簪子!那簪子可是少说值五万两。”她还没来得及向太太打秋风的,这簪子就被厚道的秦猛扣押了。
问雪脸色惨变,再不敢出声,悄悄溜了。
曹夕晚瞅着玉词,一伸手:“五十文。”
“什……什么?”
“我的地盘,你敢偷进来,就要交钱!不过,我这人好说话。”
她也不要钱,直接拿出一张写好的借条,非逼着玉词按指印儿。
细柳并没有走远,看到这一幕,她鄙视哧笑着,这又是从衙门下三流番子身上学的。
【借银五十两。利息三分。】
玉词骂着:“做梦。”
她哼哼着,手一挥,两个婆子突然上来,其中就有麻婆婆。
玉词被婆子们捉着,根本动不了,曹夕晚看看她,又看看廊上。那里还站着看热闹的细柳,楼细柳这笨蛋还没发现玉词服了福寿丹。
“给她喂下去!”她摸出一颗紫金罗汉丹,喝令。她感慨地想,总算开张了。
她真是一个衙门里讲情义的好番子。
麻婆婆笑嘻嘻,一手按过。直接塞进了玉词的嘴里,还笑道:“二两银子一枚的。救命药。”麻婆婆同样觉得自己真是难得的善心人。
玉词挣扎着,不肯吃,但也没有找到机会逃走,也许是为了不让人发现她在偷服丹药、偷偷修炼。总之,两个老练女番子哪里斗不过她?玉词被塞了药,噎得快喘不上气,咳得惊天地动,就这样眼睁睁地吞了药,还被捉着手指按了借条手印儿。
“再敢来,就毒死你!我就拿着借条,找五房太太要钱!还有,你不知道吧,我和细柳可好了呢……”
远处的楼细柳听了后半句,顿时打了个寒战。
曹夕晚叮嘱玉词:“记得这药要二两银子,要给我。否则我也找五太太去!”
说罢,她突然翻脸,把玉词赶出了百花堂。
她决心在正房百花堂里,横行霸道,做一个下三流的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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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细柳看了这一幕,有些不解。
“喂。你那是什么药?”她在廊上等着曹夕晚。
曹夕晚矜持微笑,给了楼细柳一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神秘眼色,然后转身离开,楼细柳心想,难道就是枚假药,在骗玉词害怕?
曹夕晚稳坐钓鱼台,她等着楼细柳慢慢地查,查到以后来送钱买药。细柳至少也要等到明天开春才会来找她。
三两银子一枚。她一定要坐地抬价。
回了房,她赶紧就记帐本儿【今日卖药一枚。】
这是对帐的本儿,以后还要和柳如海一起算钱分账的。对了,还要给秦猛罗妈妈她们也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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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乐观地等着二房的亲事六礼过完,到明年春天,大发横财。这可是比开赌局更正经的生意。
园子里秋寒渐深,红枫落叶,随园中渠水潺潺。
偏偏二房这亲事依旧如她所料,并不顺利。
在佳书娘子过礼备嫁的这几个月,正房里太太忙碌,云柱跟着太太,时常不在百花堂,而问雪不得人心。
曹夕晚理所当然自封了镇山太岁。
她严命着,一律不许闲杂人等上门,不许正房里的丫头作妖。她想,南枝即使真的藏在侯府,也不可能让她有机会进到百花堂来。
——当她曹夕晚是死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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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听清楚了,这里就是我说了算!没我的话,不许放人进来!”
“……”丫头婆子站在院子里,一排排老实听着,其中有不服气的丫头,悄悄看细柳。
细柳也站在丫头里听她训话,手里正转着线团儿,斜眼都斜飞了,但就是没出声。
曹夕晚满意,其他地方,自然有连二管事做巡海夜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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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妈妈,你放心,有我在呢。”她倒不是为了楼淑鸾,但她和陈妈妈好。
退了职进内宅的老人儿,要是管不好内宅院子,岂不是在太太跟前要失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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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保住了正房,没能保住二房。
后来,她在心里埋怨,谁能知道连二管事这样不靠谱?
连二管事更冤了,他如今常在城郊田庄子,哪里有这么多功夫管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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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雪还未下起来的日子。
曹夕晚换上了连二管事去年冬天送的织金厚绒衣,依旧裹上了绣花小头巾儿,她觉得今天没咳嗽,身上暖和,便想着去周姨奶奶院子里走一走。
一来,和姨奶奶说说佳书娘子备嫁的事儿,让姨奶奶高兴。
二来,就有夏天腌的紫苏梅子姜吃。
小小一碟儿,蜂蜜腌制真是太美味,她一想起就流口水。她连宫里的点心都时常吃,但这腌梅子,就数姨奶奶院子里做得最好吃。
而且,姨奶奶年纪大,爱打瞌睡儿,她院子里的猫儿都是懒洋洋的,最好睡觉偷懒。
曹夕晚嘴里含着三颗梅子,鼓着腮,歪在柏院主屋的外间炕上。她缩团着与素云说话呢,被素云戳她的脸:“就像个胖鲤鱼!”
“你也这样觉得?”她震惊,为什么,她如此英风飒爽,神出鬼没,视皇城红铺警哨如无物,偏偏就在东宫那天真少年眼里,曾经是胖鲤鱼精呢?
而且,还是可怜的有小宝宝的胖鱼精!东宫必须要赐她三条鱼,她才能不饿死自己。
正笑闹的时候,就听到内宅里闹起来了。她吃了一惊。怎么动静听着有点大。
今天前堂里可是有贵客,来的不是别人,是唐王府的长史。
长史过来和侯府过六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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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单脚跳着,趿上鞋,和素云从柏院里跑出去。
看着方向,翠鸟惊飞的方向居然就是佳书娘子的院子,二房所居的荷院。
是二太太,还有五太太。
“不好,二太太和五太太吵起来了。”外面的小丫头没头苍蝇似的跑来跑去,曹夕晚都不禁快走几步:“这是怎么了?”
她一直不看好佳书娘子的亲事,但似乎还一切顺利,怎么节骨眼上,二太太倒和五太太吵起来了?
二太太可是最盼着女儿做世子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