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祖心腹,天山七魔里的冬公公吗?封小楚一听这名头就心中忌惮。
老太监一闪即没。
她松了口气,又想,完了,根本不是对手。
曹夕晚说了,她手里攒着她半年的工钱,本来是垫药费的。因为她封小楚立了功,打听到了柳如海有替身的机密,就能拿一半做赏钱。
“工钱按月发,立功有赏钱,我说话算话!”
她还说,如果她封小楚能打听到皇陵里机密,另一半也是她的。
“半年的工钱,全给你。你要是能找到李允玉。我有赌局里赢的金子。要是找到了皇太子以前留下来的宝藏,我们对半分!我从不亏待伴当儿。你干得好,这一回就能自己有钱在京城买个屋子。想好了要不要干,这也是拿命换的工钱。”
封小楚,在巨门落下来之时,潜了进去。
她一跳一跳着,混进了皇陵。
她跟在了傀儡小光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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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
大清早,窗外蜡梅几枝,阳光斑斓间亦有寒气。
杨娘子、陈太太与曹夕晚围坐在熏笼前吃茶,曹夕晚抱着郑太监的老猫,垂着脑袋打呼噜。
“青娘子怎么了?”
“半夜才回来,好几天了,陈明说她呢,说她病了别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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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夕晚在梦里都觉得自己累死了,她连着几天半夜冒雪逛京城,比顾御史还像巡城御史。
她得去一段金家,问清是不是她曲八嫂的老姨有丧事。
又趁着柳如海不在,去他院子里恐吓百福儿,大摇大摆领走了“封小楚”的替身傀儡。
她还要去郊外破船上,叫毛二狗装成曲八嫂的老公,把老婆领回去生产。
差点在上元县码头,撞到了柳如海这奸细。
她觉得不回宫去再泡几次药浴,她能直接在路上发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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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累了,她在陈家做客,还不得不早起,也是个礼数。
吃完早食儿,杨娘子送了陈明去衙门,她就团在熏笼上继续睡死,她怀里的老猫在呼噜,她同样累得在打鼾。
陈太太和杨娘子掩嘴忍笑,悄悄说话,窗格上的梅影同样静谧。
她们说的还是南康侯的病。
曹夕晚爱听八卦,慢慢就醒了,一抹口水:“我刚脱籍了。不是侯府家奴了。我干嘛一听侯爷病了就回去?”她在陈家吃着热茶,嚼着点心,振振有词,“我得小心,免得得罪了侯夫人。”
似乎有理?陈太太和杨娘子心想,
曹夕晚话音未落,陈千户就一头冷汗,踩着雪,夹着官帽儿从衙门回来,跑来了侄子院子:“不好!不好!青娘子,出事了——!”
原来侯府里传出消息,侯爷在病中召锦衣官们进府,拿下了锦衣卫两位副指挥使、一位佥事。
奉旨处死。
“全是勋贵国戚!”陈国生脸色惨白,“也不押去衙门再审,就在侯府里处死了。首级传示各锦衣衙门。”
他亲眼看到了血淋淋的首级。
她双掌一拍:“看吧,别回去才对。”
“是,是,青娘子说得有理。”陈千户一脸的劫后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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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成明处死了三位锦衣高官,这三人皆是和皇后、太后家有来往之人。
他便进了宫,跪在了养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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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外,曹夕晚坐着毛二狗的车,驶到东便门宫门前,宫前斜街上虽然寒雪片片,但年近大节,依旧是人头涌涌。
这地方,居然都有江北的流民在乞讨了。她皱眉看着,这一带流民比侯府康宁街上都多。
毛二狗悄声道:“青娘子,是连二管事。”
她意外一看,在东便门外,连二管事像是在等他,他在另一辆车上,向她招手。
她跳下车,走了过去。
“有事?你在这里,是侯爷进宫了?”她问。
连城低语说了几句,原来是宋成明进宫请罪。
听得这消息,她倒冷笑,就只有三个内奸这一点子事吗?秦王世子暗中在京城藏了几百副兵甲的事,侯爷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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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阳落在青油车篷上,连二管事靠着辕车,拍了拍,让她坐在一边。
他裹着皮衣,心事重重,望着宫城。
她看出他有别的话要说,奇怪问:“怎么了?”
他笑了笑,和她闲聊:“连决问你呢。”
“嗯,他想杀我?”她的熊皮衣裳也被她翻出来披上,她揣着手,一脸怀疑。
地道里,埋伏连决、苏影天那些多高手,不就是为了围杀进南康侯府的那几位锦衣勋贵?她万一去了,指不定就被一锅端了。
连城望着宫城上的飞雪,转头看了她一眼:“我要被打发到西南去了。”
“咦!?”她吃了一惊。
他叹着:“你就别管侯爷的事了。可再没有人,在侯爷跟前替你说好话了。”
宋成明疯了,居然把最忠心的连城也赶出京城。一定是连决这个卑鄙小人争宠陷害了亲哥哥!
她含泪看着连城:“那么远,怎么能这样……”
她心中暗暗窃喜,太好了,连城这碍事的狗腿子一滚蛋。宋成明就完了。
没有连城,她早就毒死南康侯三回了。连城真活该。她抹着泪水:“打从我回金陵,我们从小在一起,从来没分开过——”
连二管事看着她,她能装得像一点吗?
她又道:“对了,你收了我的贿赂,半路走人。得退我一点。”
连城翻白眼。她立时就不装了:“谁让你笨,你劝侯爷了?真傻,你看我的下场,你还敢劝?”曹夕晚握着嘴笑。
连二管事叹:“你让我查刑部的案卷。”
“……”她冷笑,“他手里有常太子妃的不少东西。那是先太子给大老爷,他从大老爷手上拿的,本来应该给大小姐的!你也发现了,你去劝他,他就翻脸把你踢出京城。”
“侯爷他对你不薄。小晚。”
“我对他才真的好。你说说,你说说,以往我不让他娶楼六小姐,是为了我自己?那几个被杀的锦衣指挥使,他们不就是看到他先动了,他们才起了心思?”
“你要是为了你自己劝他别娶,侯爷他可能就听了。”
“才不会。”她抱着臂,才不上当,“侯爷他不听我的忠言,还扣着我的药。我有什么办法。我不杀他,他要杀我!我得防着被侯爷坑了。再说了,宫牢里他故意骗我,不就是让人觉得他和我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