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内,灵堂已经搭好。
依山而建的军营演武训练场,靠石壁处,高台之上正中央,放着一副猩红棺椁。
想来,里面躺着的,便是名震天下的巍巍龙帅,也就是墨轩的替身。
棺椁两侧,各站着十名全副武装的红甲帝军,身披白色披风,庄严而肃穆。
奇怪的是。
自家龙帅陨落,十名帝军却未散发出丝毫悲哀气氛。
棺椁下首,本应该是白花铺设,聊做哀思。
现场却是两口硕大的漆黑箱子,看着不伦不类,却又十分应景。
高台下首,是一座半人高的大鼎,里面铺满了香灰。
大鼎两侧,则是两张高几,上面堆满了整整齐齐的焚香。
而两侧,是各两排小几蒲团,顺延至少五十米。
小几之上,摆满了烈酒小吃及瓜果。
左边小几旁,盘膝坐着各国来使。
夜月女帝、漠北新可汗、百越毒王、幽来国主、苍日太子、新罗储君……
而右边小几旁,盘膝坐着龙渊权贵。
九部阁老、当朝太师、九王爷、各世家家主、道门掌教、佛门魁首、书院院首……
此番模样,哪里像是葬礼,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哪个权贵正在举行盛大宴会呢。
而小几后面,则是摆满了军用折叠凳,得到额外发放通行证的慕问天等人,均是神情肃穆地坐于其上。
主角墨轩,却是不知道藏匿在了何处。
偌大一个葬礼现场,竟然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随着一阵唢呐响起,哀乐瞬间缭绕在军营内。
哀乐完毕。
延珏太子双手捧着一个黄色锦盒,站在了棺椁下首,庄严肃穆,脸现哀色。
就在此时。
一个窈窕身影,缓缓从远处走来。
打开锦盒的右手一滞,延珏脸现诧异,望向了所来之人。
随着那道窈窕身影近前,棺椁处,最里面的一名红甲帝军战士,身躯微抖,隐藏在面罩后面的漆黑眸子,激动释然非常。
来人,正是阻击绝擎天的谢初烟。
只见。
谢初烟俏脸毫无血色,樱唇紧抿,窈窕娇躯,宛如弱风扶柳,施施然地来到隶属于剑宫的小几前。
默默向高台上的延珏颔了颔首,谢初烟黛眉紧蹙地坐到了小几蒲团上。
后面不远处的慕念薇,满眼忧色,微一沉吟,起身走了上去。
盘膝坐于谢初烟身旁,慕念薇眼现关切,低声问道:“姐姐,为什么晚到?可否无恙?”
谢初烟淡淡瞥了弟妹一眼,仍然紧抿粉唇,默不作声,只是微微摇了摇螓首。
见得谢初烟无恙,慕念薇也未回去,点了点头,将目光落在了高台上的延珏太子处。
此时。
延珏太子打开了锦盒,拿出一卷黄色卷轴。
跟着。
延珏开始高声唱吟起来,脸现悲戚,神形俱备。
卷轴上的内容。
不外就是歌功颂德,细数龙帅过往功绩,满篇赞誉哀悼之词。
最后。
延珏声音突然高亢,“念龙帅谢轩辕之不世之功勋,特追封异姓王:忠武王!”
随着“忠武王”的余音缭绕在上空,整个葬礼现场,低语议论之声,此起彼伏。
当朝太师蒋琬:以龙帅功绩,当得异姓王之追封,只是,忠武王,是否太过了?
兵部叶阁老:不过!太师你想想,在龙帅入主帝军前,龙渊是怎样的?现在,万国来朝,以武止戈,谁敢犯我龙渊边境?
九王爷李淳罡:唉~可惜,龙帅英年早逝,否则,二十年内,我龙渊版图定能再扩一倍。
吏部张阁老:即使龙帅陨落,我龙渊依旧是鼎盛之国。少帅虽然武功不及龙帅,但想来,五万帝军威势已成,哪国敢轻撄其锋?
户部慕阁老:龙渊建国三百余年,龙帅是第一位异姓王,却也实至名归;何其有幸,我龙渊出此英杰。
……
漠北新可汗:忠武王?也只有在地府称王了!不过,朕还得谢谢你~如果不是你,这可汗之位,哪里如此易得~
新罗储君:武王?的确勇武!不过,忠字一说,那就有待商榷了~龙渊已失去最大屏障,割我新罗之土,嘿嘿~想来~
百越毒王:死得好!血洗百越,你也不过是短命鬼!虽然获封异姓王,却无福消受,只是可惜,不能生噬其肉,渴饮其血……
夜月女帝:大混蛋,不知何年何月能够再次相见了~希望,再次重逢时,我们已经不是敌人……
胭脂国主:龙帅,一路走好!胭脂国,从上到下,百万国民,定让你香火鼎盛,常供于心……
……
慕念蕊:呜呜~龙帅,你怎么就走了呢?我姐姐可是天下第一聪明美丽的人儿,人家还想让你当姐夫呢~呜呜~
薛泪儿:龙帅,自你崛起于帝军之中,泪儿便翘首以望,希冀能够一睹风采;哪里知道,见你的第一面,却是最后一面,呜呜~
任念慈:唉~天炉英才!没有龙帅你,便没有龙渊女儿的平安祥乐~生而逢时,却又悄然陨落,你可是伤了万千少女的心……
慕念薇:你就这样走了?也好!虽然心慕于你,可念薇也有自知之明,蒲柳之姿,配不上你的天纵英才。也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吧?待念薇处理好慕家之事,便青灯古佛,隐匿深山,为你祈祷一生;希望冥冥之中,我们有缘在另一个世界翩然相逢……
……
叶问:唉~想不到连我都对你缘悭一面,真是遗憾~未能与你并肩杀敌、纵横天下,撼甚!撼甚啊~
王修竹:龙帅!古往今来,悍将名帅数不胜数,可是,修竹最佩服的,还是你那几近于妖的智慧。你说你,脑袋里哪来的那么多奇思妙想?不论是天机阁,还是工部,都对你敬若神明啊~可惜~你就这样走了~以后,要想创造出新的东西,难,难啊……
慕问天: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即使舍了家主之位,我也要与你马踏天下、纵横事件!可惜,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
整个葬礼现场,呢喃呓语声挟悲带哀,上空弥漫着重云悲戚,还隐隐有哭泣声传出。
环视台下,延珏太子挑了挑眉,强自挤出一丝悲戚,大声道:“致礼,献香,吊唁!”
随着延珏太子的下台,身披白色披风的白云飞及云中天,面色凝重来到了棺椁下首处。
两人一左一右,立于硕大漆黑箱子旁。
而白云飞接下来的一席话,天地共悲的同时,也引起了吊唁宾客的阵阵低声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