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盯着桌上赌盅，墨轩好整以暇，轻松至极。
甚至，这货将右手放至桌面，五指开始轻轻敲起桌面来。
“哒~哒~哒~哒~”
手指轻击桌面的声音，宛若催魂的夺命之音。
那副悠闲笃定之态，毕露无遗，却又让大汉心神不定。
大汉牙齿猛咬，按住赌盅的右手青筋兀突，硬是不敢提盅。
而那有韵律的敲击声，恍若巨锤撞钟一般，每一声都敲击在他心脏之上，直欲夺人魂魄。
“咕噜~”
大汉宛如心死，迟迟不敢提起赌盅，再次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因为，他知道，隐约之间，骰子落桌后，应该是五二四。
结果为大。
这一局，赌坊需赔付面前这个公子哥九千两黄金。
即使作为滇南最大的赌坊，又哪里能够赔出九千两黄金？
所以，也就不怪大汉不敢开盅了。
直到此刻，大汉才彻底后悔了。
要是赢了第一局，便抽身走人，让掌柜的来接手，那该多好！
现在，肿么办？
大汉环顾一周，见得更多赌客拥了过来，其中不乏此中高手熟客。
即使此刻想动手脚，也已经来不及了。
再而见到墨轩那老神在在的模样，浑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大汉更是恨不得一把掀了赌盅，直接耍赖。
“兄弟，开啊~该不是赔不起，想赖账吧？”
墨轩诡秘一笑，死死盯着赌盅，活生生一副穷追猛打姿态。
见得两人神情，围观众人，哪里还不知道其中缘由？
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众人开始起哄。
“魁哥，你该不是当真马失前蹄吧？快开啊！”
“就是就是！来如意赌坊玩，就是冲着你们童叟无欺的金字招牌。怎么？玩大了，输不起了？”
“我曰~九千两黄金，偌大一个滇南城，还真没有哪个赌坊能输得起！”
“这小哥，面生得紧，是我们滇南地头的人吗？赌这么大，是哪家贵人啊？”
“呃~他的模样，似乎眼熟得紧，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呢~”
“于魁，哆嗦个什么劲，你他妈的赶紧开啊~平时，和老子赌的时候，怎么没有见你如此窝囊？”
“……”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直把于魁说得汗湿衣襟。
再加上墨轩威逼淡然的笑容，以及那双锐利逼人的目光，于魁钢牙一咬。
“妈的！死就死吧！大不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于魁低吼一句，哀莫大于心死，提起赌盅，闭上了眼睛。
静！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
闭着眼睛的于魁，似乎感受到了周遭气氛的诡异，缓缓睁开了双眼。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墨轩那双波澜不惊的漆黑眸子。
紧跟着，是眼前贵公子身边的随从，浑然一副惊悚战栗模样。
不敢低首看桌面上的骰子，于魁环视一周。
触目之处，均是惊奇感叹、羡慕妒忌、唏嘘佩服之色。
“啪~”
一个黑衣中年人，也就是揶揄于魁窝囊的那人，似乎和他熟稔得紧，一巴掌拍到了他的肩上。
“于魁，可以嘛！一把赢了九千两黄金。”
“在滇南这个地界，不说后无来者，也算前无古人了。”
“你小子的确厉害，看来，以后，不能和你对局了。”
被中年人伸手一拍，于魁感到双腿发软，差点摔倒。
随即听到他的话，于魁露出一副不可思议之态，这才将目光落在了桌面之上。
五二一。
八点。
小。
于魁懵逼了。
什么情况？
我赢了？
不该啊！
老子纵横赌场这么多年，还真有听错的时候？
还是这种泼天豪局！
似乎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在众人羡慕妒忌恨的目光中，于魁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眼睛。
不错！
再次确定。
五二一。
八点，小！
狂喜之下，于魁一把圈住“大”字上的九千两金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搂了回来。
那副壮硕身躯，情不自禁，激动得狂乱颤抖不已。
墨轩依旧浅笑吟吟，露出一副惋惜姿态。
“唉~今天运气，真不咋滴！”
“看来，想要赢钱，还得继续加注了。”
一边自顾自地说着，墨轩一边将手伸向了布袋。
一阵摸索，二十七张面值千两的金票被押在了“大”字上。
围观众人，死死盯着那一大叠金票，齐齐吸了一口冷气。
此时。
整个一楼大厅，所有赌局都已自发暂停。
无论是荷官，还是赌客，亦或是小厮打手，均围了过来。
还真是，里三层，外三层，将赌桌给囫囵包圆了。
也是。
两万多两黄金的赌注，如此泼天之赌局，可以说是生平罕见。
赌坊的输赢已经无所谓了。
能够一窥惊天豪赌，那才是赌客平生之豪事。
想来，出得赌坊，也够吹嘘好几年了。
毕竟。
墨轩的拍卖会上，金钱都是数以亿计。
可会场上的宾客是什么人？
这种平凡赌坊中的赌客，又是什么人？
根本就不是一个圈层的人！
所以，也就不怪大家围观了。
而此时。
不知道是因为人多天热，还是被那二十七张金票吓得。
数九大热天，于魁只感到双腿发软，身上衣衫尽湿，全身冷汗直冒。
“公~公~公子~还赌？”
好不容易镇定下来，于魁根本不敢碰那赌盅，战战兢兢、结结巴巴地问道。
“嗯~继续赌！赌到我破产为止！”
“我的私房钱，也不多，就百十来亿。”
“要是运气真的背，输完了，我差随从前往慕云府，让我家娘子送钱来！”
“放心，我堂堂慕家姑爷，还真不是输不起的人！”
墨轩的几句话，激起千层浪。
“哇~我想起来了！这位公子，是慕家的软饭姑爷，振威将军府的少将军！”
“对对对~我也想起来了！在那天的拍卖会上，堂堂高丽皇家祭酒，还当众献了香吻呢~”
“我靠！是慕家的人啊~怪不得财大气粗，出手就是千万的赌注！”
“唉~人比人，气死人，货比货得扔啊~如果我的娘子是龙渊第一富婆，就是死了都得笑醒~”
“哼~一个软饭姑爷，来赌坊败家，真是不知所谓~”
“……”
各种声音响起，褒贬不一。
墨轩却恍若未闻，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于魁。
“于魁是吧？看你还有几分胆气，怎么，不敢赌了？”
墨轩开始激将了。
于魁神色复杂地看着墨轩，眼中闪过一丝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