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这天，花玥早早来到教室。哪怕知道要考试，教室里的同学还是不算多。
花玥努力复习了好几天，如今心里总算有了点儿底，可是依旧不敢放松，趁有时间还是会多看看。
云晓倩今天也比平时来得早了，凑过来问道：“玥玥，你的考号是多少啊？”
花玥告诉了云晓倩她的考号。
“哦哦，我们不在一个考场。你应该在……嗯，对面那栋教学楼考试。”
第一门考试科目是语文，大家都不算太紧张，早上来了把课本背一背就好。
云晓倩一会儿就感觉无聊坐不住了，找花玥说话：“玥玥我给你说，我预测题特别准。”她兴致勃勃地翻开语文课本，“比如你看这句，生僻字这么多，肯定不会考的，我都看穿了出题老师的套路了！”
花玥托着下巴，指着云晓倩看，“可是也有可能考吧，比如这句有特别容易错的通假字。”
“对哦，有道理。你快别跟我说话了，我再背一遍。”
“……”
八点钟人几乎都到齐了，八点半就要去各自奔赴考场。
符承尧、肖述景他们昨晚开黑打游戏到凌晨，一来就都趴桌子上睡觉，反正也考不了几分，全凭运气，对他们来说考不考试根本没有什么差别。
语文老师清了清嗓子，“大家认真读题，默写题一定不能失分，好多人高考就是因为这一两分的差距与好的大学失之交臂。作文注意审题，这次不是我出题，但他们出题老师说是半命题式作文，议论文把论点写清楚了。”
“林立岩。”
“啊？老师。”林立岩迷迷糊糊地站起来。
“作文不许再写黄段子了。”
班上一阵哄笑。
“还有符承尧和肖述景，你们两个作文写够字数行不行？要求是八百字以上，每次你们才写一两百字！就你们拉低平均分最严重。”
语文老师叮嘱完，看了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让学生去各自的考场。
花玥清点了一遍自己的东西，准考证、黑色中性笔、铅笔……
一中的考号是电脑随机排列，花玥进去时看到了三张熟悉面孔：陈耀哲、冯佳和杜薇薇。
根据考号，花玥找到自己的位置坐好。
冯佳也看见了花玥，撇了撇嘴，她现在最讨厌的女生就是花玥！
杜薇薇坐在座位上看语文书。她长发微卷，把校服改得十分合身，勾勒出她玲珑的身材。她安安静静地看着书，脖颈修长，唇瓣红润，特别引人注目，考场里的好多男生都在偷偷看她。
杜薇薇坐在花玥前排，一副清清冷冷的模样，气质出挑。花玥很难把她和那天黄昏抱着符承尧请求原谅的女生联系在一起，也很难想象，她会和毕雅菲打架。
花玥收回目光，专心地复习生僻字。
九点整考试开始，铃声一响，教室里安静下来，只能听到笔在纸上写字的沙沙声。
两个半小时的考试时间，花玥做完还不到十一点，她仔细地检查了一遍考卷，等待考试结束。
这时，杜薇薇起身往讲台上走去，“老师，我做完了。”
监考老师眉头皱起，却没多说什么，收了她的卷子。杜薇薇没看其他人的反应，直接拿好自己的东西就走了。
既然有人带头了，接下来又出现好几个陆陆续续交卷的学生。
语文顺利考完，所有人脸上的神情都轻松不少，可是下午考完数学，大家又消沉了一大片。
“啊！数学好难。”云晓倩捂住脸，“我后面三道大题只有第一题会做一点点，完了，我妈得打死我。”
林立岩戳了戳肖述景：“景啊，你说这次第一的宝座是我的还是你的？”倒数第一，他们两个共同的归宿。
“你这么想要，爸爸让给你好了。”肖述景拍拍林立岩的肩膀。
“你才想要！爷爷让给你！”
“符哥，你选择题能对几道？”
符承尧指尖夹了根烟，“不知道，全选的C。”所以，答案里有几个C他就能对几道，总之不可能倒霉到一道题都不中。
“好主意啊，我怎么没想到！早知道我全选D。”林立岩摸摸下巴，“没事，明天英语就这样干好了。”
林立岩转了转眼珠，建议道：“孟诚你全选A，肖述景选B，符哥选C，我选D怎么样？”
“不干，为什么我要听你的全选A？”孟诚反对，“你全选H，我就全选A！”
“……”
第二天的下午考最后一门理综，花玥出了点意外，冯佳把黑色的墨水“不小心”甩到她身上了，按理说大家都用中性笔，很少人会带着使用不太方便的钢笔了。
墨迹在花玥的白色校服上晕开，染了一大片，十分明显。
花玥站起来，回头看向罪魁祸首冯佳。
冯佳手上拿了支钢笔，虽然嘴上说着，“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但她脸上没有一丝一毫抱歉的意思，下巴高高抬起望着花玥，仿佛在说——怎么着，我就是故意的，你能把我怎么样？
花玥是脾气好，可是不会软弱到忍气吞声，“冯佳，你就是故意的。”她眸中平静，如水“做了坏事还不肯承认。我们座位离得这么远，就算你非要用钢笔，墨水也不可能甩得这么准，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
围观看热闹的学生们好多都跟着点了点头。
冯佳面子挂不住，脸有点红，她没想到花玥会当面指出来，这个同桌一向跟个软包子似的，她还以为花玥受了气只会默默忍了。
杜薇薇也跟着回过头，看了她们一眼，似乎觉得这种小打小闹没什么意思，很快就转回去了。
花玥不等冯佳回答，看了眼手表，还有十来分钟开考，她打算去清理一下墨迹。墨水不好洗，久了更难洗掉，她这身校服还要明年夏天还得继续穿呢。
还好校服够大，花玥将衣服后摆扭到前面，把一串点点的墨迹大致洗了下，墨水晕散开，看起来更大一片了，不过墨色已经浅了很多。衣服凉凉地贴在她的背后，不太舒服，好在是夏天，倒不会着凉。
花玥赶在开考前回到了教室。她轻轻吐出一口气，最后一门了，理综考完就回去换件衣服。
铃声响起，花玥低着头填好姓名考号。她先做的物理，150分钟的理综，一般按照四五六的比例分配，她物理做得最快，刚好可以空出些时间留给化学和生物。
监考老师穿着高跟鞋，哒哒地走下讲台，开始顺着考号检查准考证。她在花玥身边停下，拿起准考证，眉头不由皱起，翻过来一看……
“同学。”监考老师扣了扣花玥的课桌。
认真做题的花玥迷惑地抬起头来。
“你夹带作弊，本门科目考试成绩作废，现在去讲台上把字签了，你不用继续考了。”没有哪个老师会喜欢作弊的学生，监考老师的语气极为生硬，目光冷冷的，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失望。
花玥的心迅速下沉，看向老师手中的准考证。准考证背面的透明夹层里，放着一张写满了物理公式的小纸条，如果没有翻过来，根本看不到。
“老师，这真的不是我的，我没有作弊。”花玥抿着嘴唇，委屈又不甘。
发生这么大的作弊事件，明里暗里的目光纷纷探究地看过来。
监考老师更讨厌明明作弊还狡辩的学生，“证据都在这里，你是不是想说，你还没来得及看就不算作弊啊？现在赶快出去，别影响其他同学考试！”
花玥签了字，走出教室。正午的太阳刺得她眼睛发酸，眼前渐渐被泪水模糊。整个一中都在考试，校园里一阵静谧。炎热的午后，大树枝繁叶茂，蝉鸣声依旧聒噪。
花玥走到树荫下，靠着树干坐下，抱住了膝盖，眼睛已经哭得发疼。又是这样！为什么总是这样？！
花玥揉了揉眼睛，不要再哭了，做错事的人才该哭。重活一次，哪怕别的没长进，可是总得学会坚强。
孟诚把所有的选择题全部选了C，大题胡乱写了两个他记得的公式。
才过午后，外面太阳高悬。头顶的风扇晃晃悠悠地转，孟诚趴在桌子上，也懒得提前交卷出去，外面这么热，出去也是找罪受。他从胳膊里抬起头，看了眼侧前方的符承尧，啧啧，符哥认真起来的侧颜真是帅翻天啊。
孟诚第一次见符承尧考试考得这么认真，要不是监考老师在一旁虎视眈眈，孟诚都想凑过去说上一句：符哥，您老这是何必呢？您老盯着试卷这么久了，也没见您落笔啊，试卷都要被你盯得瑟瑟发抖了。
不会就不会嘛，逞强做什么？孟诚的视线向窗外望去。那个身影好像是……那是……
孟诚以为自己眼花了，又仔仔细细确认了好几遍，摸出藏在口袋里的手机偷偷瞄了一眼，不是吧？这才开考十来分钟，提前交卷也不可能这么夸张啊！
“嘶——嘶——”孟诚冲着符承尧的方向打暗号，离得太远符承尧根本没听到。
“咳咳！咳咳咳！”
符承尧终于紧皱着眉回过头来，冷飕飕瞪向孟诚——想死？没看到他正在专心致志地做题吗？
孟诚眼睛往外一瞟，示意符承尧看看窗外。符承尧顺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眸色突然阴沉下来，站起身就往外走。
监考老师惊讶地睁大了眼，“同学，你做什么？”
“交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