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成绩出来,文科班这边,温琼的成绩进步了两位,在第九名,余淼从第一掉到第三,差不到哪去。苏果儿也破天荒地前进了一个名次。
理科班那边,修清岩班级第一,年级第一。
温琼听到他的名字,心又不由颤了下。
下午下课后,她出来正好碰上孟凌和曾鸣,他们俩吊儿郎当地在门口等修清岩,温琼准备错身而过,被孟凌拦住,他笑眯眯地说:“等下我们要去你们家玩,一起啊。”
“不了,我今天坐公交车回去,欢迎你们啊。”
“不一起啊?”孟凌有些诧异,与曾鸣对视一眼。
曾鸣嚼着口香糖,“你是不是跟岩哥吵架了?”
“没有。”
“今天岩哥心情不好,中午的时候,有个女生往他的抽屉里塞情书,他瞪着人家,眼神怪可怕的。你确定你没跟他吵架?”
“没有。”温琼摇头,她看到公交车来了,冲他们摆摆手,“你们等他吧,我去坐车了。”
说完,不等他们回应,温琼飞快地往公交站跑去。她挤上公交车,站在后门附近,往外望去,见修清岩走出来,手插在口袋里,目光与温琼恰好对上。
他的眼中疏离,温琼心间如绵绵细针扎过。大概是习惯了一个人的温柔,所以再见他的冷漠,更加让人难过。
回到家里,尚婧和修铮安都不在,温琼背着,回到自己房间写作业,可是她一直在盯着书本发呆。
姜阿姨端了果汁和糕点上来,放在她的手边,“功课很紧啊?”
温琼这才翻了下书,“嗯,有点。”
“那你写吧,对了,清岩带孟凌和曾鸣回来,要不要去打个招呼吗?”
“不了,我跟他们不熟。”
“行。”姜阿姨笑了笑,嗓音放轻,“晚上先生和太太不回来吃饭,家里就我们几个了,你有没有特别想吃的?”
“没有,姜阿姨你随便做就好。”
“好。”姜阿姨笑着离开。
她觉得尚婧和温琼这对母女,实在是很好相处,进了这样可以任意妄为的家族,她们却战战兢兢、安守本分,从来不提过多的要求,但越是这样,越令人疼惜。
姜阿姨走后,温琼端过果汁,喝了一口,思绪已经飘远,书桌面对窗外,此时暮色渐渐降临。她的房门没关,没过多久听到有人上了三楼。
小客厅里嘻嘻哈哈地笑闹着,孟凌说:“你怎么把微博注销了?我看那江雅不错啊。”
曾鸣附和,“就是,大美女,往你身上靠你都不要。”
孟凌嘿嘿一笑,“大概,都不如妹妹一根指头吧。”
说着他还暧昧地往温琼的房门望过去。修清岩没有吭声,他坐到沙发上,叼着烟,打开电视,拿出游戏手柄扔给他们,“来,打一盘。”
“好咧。”
他们声音没有压低,穿过走廊传到温琼的耳朵里,温琼拿起糕点的手一顿,愣了一下才往嘴里塞。
作业不多,但她心神不宁,效率很低。门突然被敲响,温琼回头,看到修清岩站在门口,“吃饭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根本没等温琼回应。她放下笔,匆匆跟上,孟凌和曾鸣两个已经在楼下坐着嬉闹。
温琼跟在修清岩的身后下来,他们两个齐齐抬头看来,温琼吓了一跳,脚下踩空,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前跌,正好扑到修清岩的后背。
修清岩立刻撑住扶手,他的心跳加快,眉头皱起,“怎么回事?”
温琼挣扎地站好,“踩空了。”
修清岩磨牙,“好好走着你还能踩空?要是我不在前面的话,你是不是就滚下去了?”
温琼被他一喝,后知后觉地害怕。视线相对,修清岩低骂了一声,转身往下走,但脚步不快。
到了楼下,修清岩脸色还是阴沉沉的。孟凌和曾鸣互看了一眼,岩哥本来脸就黑,现在更是夹杂着莫名的怒气,他们小心翼翼,生怕惹恼了这位祖宗。
修清岩沉着脸不笑的时候,看起来锐利又薄情。温琼看他一眼,进了厨房,帮姜阿姨端菜。
家里没有大人,姜阿姨跟他们四个人一起吃。餐桌上十分安静,孟凌还提议要喝点红酒,修清岩直接抛出两个字,“不行。”
孟凌愣了下,“刚刚我说的时候,你怎么没说不行啊?”
“不行就是不行。”修清岩的语气没得商量。
姜阿姨笑着打圆场,“那就不喝吧,你们都还小呢。”
温琼听到酒,筷子一颤,她埋头继续吃自己的,反正她跟孟凌和曾鸣确实不是很熟,话都聊不到一块。
孟凌倒也没在意,不能喝就不喝呗,又聊起别的话题。
温琼一直默默吃饭,吃完后,她先上楼了。
在她走后,静默片刻。孟凌忍了忍,这才捅了下修清岩,“你们闹什么别扭?你那啥她了?”
修清岩冷眼看他,孟凌立刻道歉,“对不起,我乱说话,您岩哥怎么会需要用强,勾勾手指就有女生前仆后继。不过,温琼是真的漂亮,我现在承认了,看到她的剧照我都不敢相信是她。”
“对啊,我也觉得,温琼挺好看。”曾鸣凑过来,一脸色相。
“吃饭。”修清岩敲了下孟凌的碗。
“好吧,吃饭。”
三个男生吃过饭,又在客厅玩。孟凌打游戏打得激动,一屁股坐到旁边堆积的礼盒上面,粉色的袋子从上面掉下,落在地上,袋子里滚出来一个盒子。
孟凌愣了下,弯腰把那盒子捡起来,惊讶道:“我靠,这个牌子的香水啊。”
修清岩和曾鸣停下游戏,往这边望来。看到粉色袋子,修清岩脸色一沉。孟凌啧了一声,“好几万一瓶,这个香水谁的?”
“不知道,你放回去。”修清岩脸上布满阴霾。
这个品牌可以说是奢侈品香水中的贵族,送这种香水……没心思才怪。
修清岩扔了游戏手柄,说道:“你们玩。”
“岩哥,你不玩了?”曾鸣正打得嗨。
孟凌把香水装回去,放在一堆礼盒上面,问修清岩,“这些是什么啊?”
“她的生日礼物。”
孟凌一听到她,就知道是谁,他立刻远离这堆礼盒,碰都不敢碰了,他看了看修清岩的脸色,“香水不是你买的?”
修清岩靠在沙发上,叼着烟沉默。
“那……谁送的啊?”孟凌明白了他脸色不好的原因,小心谨慎地问:“该不会是她的追求者送的吧?那真够大方……”
修清岩轻轻扫了他一眼,孟凌咽下还没说出口的话。
“岩哥,你送了什么啊?”
修清岩没应,视线落一个淡蓝色的礼盒上,里面是他买的项链耳饰,贵肯定是比那瓶香水贵,但是那香水的名字令他颇为烦躁,叫“亲爱的女孩”。
亲爱的……女孩……宋崇!呵!
游戏继续,孟凌和曾鸣一起玩,修清岩坐在旁边看手机,他的手肘又碰到粉色袋子,袋子再次滑落。修清岩盯着它,许久没动,过了好一会儿,才俯身将袋子拿起,貌似不经意地拉开抽屉,扔了进去。抽屉合上,修清岩伸着长腿,搭在茶几上,看他们打游戏。
孟凌他们玩到挺晚,尚婧和修铮安进门了,他们才打算回去。送走两位客人,修铮安问:“温琼呢?”
姜阿姨擦着手回道:“在楼上写作业。”
“功课这么多啊?”
“刚开学嘛。”
尚婧看到那堆礼盒,“我给她送上去,昨晚都没来得及看。”
修铮安笑道:“我也跟你一起。”说完,他挽了袖子,将礼盒抱起来上楼。
走到一半,修铮安低头看向修清岩,“不一起来?”
修清岩靠在沙发上玩手机,“你们去吧。”
修铮安和尚婧目光投向彼此,尚婧眼里带着担忧,修铮安亲了亲她的侧脸,“走吧。”
温琼听到敲门声,打开房门。修铮安含笑,“给你送礼物来了,昨晚都没看呢。”
“啊……谢谢叔叔。”温琼伸手接过那些礼盒,放在床上,她还是第一次收到这么多生日礼物。
尚婧也坐在床边,指着每一个介绍,“这是萧晴送的,这是铮宣送的,还有你修叔叔送的,我送的,最后……这个是清岩送的。”
温琼听到他的名字,心头一震。
修铮安拉开椅子坐下,长腿交叠,“拆开看看,他们都送了什么。”
温琼抿唇应道:“好。”
萧晴的是一条碎花长裙,收腰设计,简约大方。修铮安眉梢一挑,偏头笑了一声。温琼和尚婧看向他,他笑道:“萧晴大概很喜欢女孩子。”
尚婧点点头,“裙子挺漂亮的,很适合温琼。”
下面拆的是修铮宣的,包装精致的盒子里躺着一只钢笔,修铮安又笑,“果然是他的风格。”
紧接拆修铮安的,温琼看了他一眼,修铮安两手交握,眉眼带笑。
拆开后,也是一条裙子,一条淡紫色及膝裙,布料丝滑,款式时尚。修铮安勾起嘴角,“我也很喜欢女孩子。”
温琼眉眼弯弯,梨涡浅笑。
接着是尚婧的,一只成色极佳的手镯。尚婧当场给她戴上,“玉养人,好好戴着。”
“谢谢妈。”温琼抚摸了下那温润的玉镯。
最后是修清岩的,温琼拆的时候手都在微微颤抖,礼盒里是铂金带钻的项链以及同款耳钻。
尚婧情不自禁地称赞,“好美啊。”
修铮安探头一看,轻笑,“选得不错,适合温琼。”
指尖在吊坠上抚过,温琼想起他一天的冷漠脸,心里泛起酸涩。尚婧和修铮安没坐多久,就离开了,温琼独自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的一堆礼物,视线在那条铂金项链上长久停驻。
之后好多天,温琼依旧往返于学校、公司与家之间,可是她和修清岩的相处模式没了过去的亲密。温琼一直想鼓起勇气问他,她那天到底说了什么,但是往往她想开口,被他冷冷的目光一瞥,她的话就咽了回去。
尚婧和修铮安都发现了不对劲,分别找他们谈过,没有作用。修清岩什么都不肯说,温琼又什么都不知道,即使四人坐在一起,由修铮安牵头聊天,话题最后还是终结在修清岩说没什么这三个字里。
温琼与修清岩几乎碰面都不会交谈,坐在一起也默不作声。温琼从一开始的不习惯,惶恐,到后来,她习惯了,也漠然了。
余淼拍的综艺播出,她依照上辈子的轨迹,被黑。
吃饭时,她拒绝吃冷面,说自己肠胃不好,主持人一时傻了,最后是另外一个新人接过她的冷面吃了。再后来的游戏环节里,余淼又花样拖后腿,导致他们那组比分远远落后,好在那组的艺人脾气好,没有发火。但是大家都可以看得出,她不好相处,想离她远远的。
在她三次说不的时候,观众们气得开始喷她。
这一天正好尚婧和修铮安都出去了,温琼和修清岩两个人吃完饭在客厅消食,电视里重播那档节目,温琼突然想起她生日那天的大哭,如果她真的透露上辈子的事情,那么必定会说到余淼。
温琼下意识地看向修清岩,正好却对上他深邃的眼眸。修清岩像是被抓到似的,有些狼狈地转过头,拿起手机起身要走。
温琼忍不住喊道:“修清岩。”
他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
“你跟余淼熟吗?”温琼只是想试探他。
“不熟。”
“我生日那天有没有提到什么人?”
“没有。”
应完,修清岩直接上楼,温琼趴在沙发的扶手边,心里放松了些,但是又想到他对她的冷漠态度……难道她骂了他?还是想不明白,她无奈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