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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来由的烦躁。

早早被淘汰的一条真澄,来到文艺社团大楼,莫名绕道经过了恋爱咨询部,看了一会嵌在墙面的二维码钢牌,才回到四手钢琴部坐下。

姜百合的香薰弥漫在部室,一条真澄的心情更加苦闷了。

不知不觉,她坐在钢琴前弹起了诡异的旋律。

等她回过神时才发现,她已经弹了一个小时的《烦恼》——法国新古典主义先驱埃里克·萨蒂的失恋钢琴曲。这首曲子很短,只有一个主题,32小节,正常弹只要1分20秒。

也就是说,这首萨蒂的《烦恼》,她刚刚至少弹了40遍。

浅间说他喜欢听萨蒂的《裸体舞曲》,一条觉得,浅间本身也和萨蒂有相似之处。

萨蒂曾说过:“我以很年轻的身体来到这世上,但我有一颗年纪很大的内心。”

浅间的眼神里,还有他喜欢听的音乐里,有一股暮气。

但他比孤独乖僻的萨蒂受欢迎多了。

是的,受欢迎。

没来由的烦躁,其实有来由——今天英和的校报。

虽然她十分坚信,浅间静水不是那种花心好色的人。

不然,游轮行那天,在浅间的房间,她不会感到那样舒适。那是一种越过皮肉外相的,交流灵魂的感觉。他尊重的不是一条真澄的身份或外貌,而是那个喜欢弹钢琴的灵魂,他只想和她的灵魂沟通,他把她的心打开了一个缝隙,一个通往崭新世界的缝隙。

他不是绅士,可是比任何绅士都要绅士100倍。在此之前,任何人都没曾给她这样的感觉。

另一个明证就是,在五摄家里容貌数一数二的近卫千代,浅间他说拒绝就拒绝了。

还有,在和月海聊天时,和月海一起弹琴时,明显能感觉到,月海她对于浅间的爱慕。但里面藏着酸涩,那是单恋的味道,之所以被她察觉,是因为自己这些天,也会有这种情绪。只不过她很好的将这些感情,藏进了表达其他情绪的音符里。

无论从什么角度分析,浅间静水都不是那种玩弄感情的人。她甚至隐约感到,浅间静水对于感情有种偏执的要求,这种偏执,加上暮气,或许会让他孤独终老。

但这并不让一条真澄宽心。

当她看到浅间和月海煞有其事的谣言,看到浅间和另外几个并不熟悉的女孩的绯闻,她心里是难受的。

这种难受,是比同学聚会唯独没邀请她,还要难过100倍。

浅间那天提出“找一个骚扰者惹不起的男友”建议时,她就已经动摇了。

为什么,会那样出现在我面前?

为什么,把雨伞留在了我这边?

为什么,总是说着不清不楚的话,却救赎了我?

为什么,总是摆着一副要我离你远点的表情,却还帮助我?

为什么,只有和我聊书的时候,你的眼神才变得温柔?

为什么,你不愿坐在我的身边,听我弹琴?

为什么,你在报纸上的照片里,身旁的女孩不是我?

无数烦恼纠缠着一条真澄。

她知道,她喜欢上浅间静水了。

比国中时的那份痛苦的初恋,要强烈100倍的喜欢。

而这份喜欢带来的痛苦,已经将过去的痛苦覆盖住了。

与钢琴相伴12年的一条真澄,找到了和钢琴同样重要的,同样能帮她屏蔽烦恼和痛苦的——她的世界的中心点。

其实八坂清一郎的骚扰,她一点也不在意。她只是想知道,当被纠缠的一条真澄伸出手时,浅间静水会怎样做。

昨晚她收到了他的信息。

「八坂的事已经调查清楚,你的怀疑都是对的。他的目标不只是你,更是一条家。但不用担心,这件事下周就能处理完。就看你需不需要直接和他对峙,再商量场合和时机的问题。」

八坂旅十郎前辈前天也找自己道歉了。

浅间说他自己的行动力一般,却在一条真澄的事情上面如此上心。

她知道这不是好感,而是一种正义高洁。

她已经不能再犹豫了!

这是一直喜欢逃避问题的她,人生中第五次选择前进。

无论是回应卡片、教室寻人、游轮夜谈.前面的这三次,也都是因为浅间静水。

是的,从第一次眼神对视的那一刻,命运的齿轮就开始转动——已经有一个人,默默推着自己向前走了。

她的内心里,原来早就有了答案。

意料之外的人来到了恋爱咨询部——

是四手钢琴部部长一条真澄。

其他人或者觉得[五摄家后三摄之首的贵女]、[英和学院一年级的情书收割机]这些名头更合适。

但在浅间眼中,一条真澄已经开始变得纯粹,令他羡慕的纯粹——如同纯粹的学者、纯粹的剑客一样——她就是一个即将走向独立并创造奇迹的,纯粹的钢琴少女。

这种纯粹并非是从爱好、特长、职业中寻找,并非是必须把人装进一个贴着标签的盒子里,而是个体天生与某种事物产生共鸣,且能执着而愉悦地,以此作为生活的重心。

一条真澄看到了绯闻中的两位女主角。

二见月海,她新交的唯一朋友。虽然看起来冷冷清清的,其实是一个非常温柔的女孩。她的学力优异,比起退步到80名的自己,月海只花了一周多的时间,就一口气上升了93名;她多才多艺,网球和钢琴都有不俗水平;她独立自强,即便家境不错,还是通过自己打工赚取生活费。

如果她一条真澄是男生,也许她会对月海这样的美人一见钟情吧。

而拿好奇目光看向自己的金发少女,散发着和二见全然不同的气质。

金色的发丝搭配着异域风情的五官,形成了如从漫画中走出来的强烈特征。她的皮肤奶白、身材标致,配上那清澈的眼神,构成了她仿佛来自不可思议的国度的存在感。

“阿水,恋爱咨询的新客户来了哦?”

波奇看着一条真澄,那比自己还高几厘米,模特一样的高挑身姿,高冷帅气的气质,还有一丝令人心跳加速的妩媚。

英和学院漂亮的女孩子也太多了吧!刚刚在体育馆和阿水挥手的女孩子也是!

“不是新客户。一条同学,昨天的问题,有了答案对吗?”

一条真澄忽然觉得,如果顺着话点头,或许两人的关系就只能停留在这里了。

她的视线给到了波奇,问道,

“浅间,这位是新部员?在学校没怎么见过,不介绍一下吗?”

“波奇,不是部员,暂时是恋爱咨询部宠物兼储备粮。”

“喂!!!谁会无情到吃狗肉啊!!!”

波奇,你难道不反驳一下宠物的身份吗?

二见看着一条笑道,

“波奇小姐是静水君的远房堂姐,这几天来给静水君加油,还有参观英和学院的。波奇小姐,这位是一条真澄,我的朋友,我们楼上钢琴部的部长,也是我们的重要客户。”

“月海,我可不是你们恋爱咨询部的客户”

砰——

恋爱咨询部的大门被直接打开,元气的声音传了过来,

“呀哈喽~~~来晚啦来晚啦~~~咦,真澄酱也在?真热闹啊~~~”

“不死川同学,我印象中和你应该没那么熟吧。”

“你不是罗伯特君和小月的朋友吗?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哦!~”

一条真澄会意,罗伯特君应该指的就是浅间吧。和浅间是朋友这点,让她一时放弃了对不死川观点的反对。

“呵呵,和一条家的人交朋友,你们不死川家的人不会让你这样胡来的吧。”

“不死川家是不死川家,我是我啊~~~”

“唔——”

“来交换line吧~真澄酱~”

“不要这样亲切的叫我!”

嘴上这么说着,一条真澄在二见期待的目光下,不仅交出了自己的line,还和不死川互关了所有媒体账号。

“这么说,浅间你之所以被传谣,是因为你干涉了近卫和有马的恋爱和学生会对抗两件事,然后被近卫联合新闻部针对?”

恋爱咨询部变成了五人的茶话会。

一条真澄皱着眉头分析起了校报绯闻的前因后果。

“不对吧,浅间。据我所知,近卫不是喜欢你,还被你拒绝了吗?应该是因爱生恨吧,不然为什么专门找恋爱的绯闻攻击你呢?”

旁边三位少女身子同时一僵。

还有这种事吗???x3

波奇看了校报,自然知道近卫千代是谁。这么漂亮这么高贵的女孩子喜欢阿水,阿水这家伙居然也拒绝了吗?——不愧是阿水!干得漂亮!!!

二见暗叹果然如此,她从近卫千代转班时就发现,近卫对静水君有意思了。但静水君并没将这件事情告诉自己,只说他在援助有马,并且不喜欢近卫.也对,本身对恋爱完全没兴趣的静水君,怎么可能和第二个人聊被告白的事情嘛~

不死川更是睁大了眼睛。近卫这种和恋爱完全绝缘的人,居然向另外一个恋爱绝缘体告白?

那可是近卫千代啊!!!还有晚宴拍卖的事情,其他人好像也不知道的样子,需要说明清楚吗?

浅间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又一边擦镜片,一边淡定地回答着一条,

“首先,被传谣的原因有两方面:近卫觉得我是有马的幕僚,所以想针对我;而新闻部的出发点,或许是他们部长和我们部的部长的恶劣关系,导致我被迁怒了。

另外,近卫千代并没对我告白,她是想策反我,让我参与陷害有马的计划,被我拒绝了,我也不清楚这件事是怎么传成这样的。

第三,我对近卫千代这种人,没有一丝好感。她的恶,正如萨特所说,【不是可以医治的情欲,可以克服的恐惧,可以原谅的一时迷惑,可以使之明白的愚昧无知的结果。】”

我们都讨厌同一个人,是不是代表着,我们之间的相性更贴合呢?

四位少女中,唯有一条真澄,感觉和浅间拥有同一个敌人后,两人之间的关系更紧密了。

其他人的关注点,反而在浅间坚定的不恋爱立场上面。

如何攻破坚冰呢?-清淡如月的女孩。

没能拜师反而是好事?-元气如日的女孩。

波奇大爷已经赢了!-金毛少女。

少女们享受着浅间采购的普通茶点,聊着英和体育祭上发生的趣事。

到饭点,浅间拿出了4人份的便当,二见、不死川、波奇、一条四个人刚好够吃。

自己则是吃起了二见和不死川准备好的联合便当。菜式似乎是她们商量着来的,二见的便当里只有菜,不死川的便当提供点缀了紫菜和梅子的白米饭。

“感觉,今天的便当,味道和以前的不一样,但还是一样的好吃!”

当然不一样,便当的所有菜式都是波奇在自己的指导下独立完成的,刀工、口感、火候、调味的差异累积起来,哪怕不是黄金舌头,也能品出区别。

“不好意思,今天没带便当。”

明天一条真澄也不打算带了,以后干脆就来恋爱咨询部蹭饭好了。

“下次不带便当,记得带钱。”

浅间善意的提醒道。

《存在与时间》在他的手中,被快速的翻阅着。

这本德日双语精校版,很多哲学词汇都有详细注释,所以比一般的《存在与时间》,要厚上一倍多。

但浅间很快已经读到一半。

像调皮的夏天的风,钻进教室翻书一般的速度。

浅间高速翻页的动作,让少女们感到惊讶。

浅间几乎眼睛只是一扫而过,便捏起页脚,翻开下一面。

“浅间,说实话,这本书,你有在看吗?”

“嘿嘿~不用担心,罗伯特君说不定是在用ai扫描模式,把书一下子印到他的脑子里哦~”

浅间停止了翻书动作,抬头看向少女们,

“正常情况下,一本书至少读三遍,第一遍是通读,就像先看预告片和影评,再看电影一样。快速把书的梗概略览一遍。”

“为什么静水君在之前读书的速度没这么快呢?”

因为当时的快速阅读没有lv.4这么夸张啊。

如果说lv.1的技能是入门水平,lv.2是精通,lv.3是专家,lv.4就是大师级。

浅间大师级的技能已经有两个,一个是平衡术,一个就是快速阅读。

被大明神赐福的阅读技能,大概比一般人速读快上10倍。只恨记忆力还不够强,读取速度跟不上存储速度,不然还能更快。

“因为是第二遍或者第三遍,第二遍是细读,需要做大量的相关内容延展笔记,第三遍是精读,要自己提炼书里面的框架和核心思想,并试图优化推翻,或者和其他同类内容的书做比较研究、融合。”

解释完二见的问题,浅间又开始了高速翻书的动作。

波奇看到今天才认识的一条真澄,看向浅间的眼神已经可以拉丝了,于是问道,

“这也太快了吧,阿水你在家看书也不这样啊?或者说,只是想在我们面前耍帅?”

“静水君的帅气,不用耍哦~”

二见的夸奖,让恋爱咨询部的空气流动又变凝滞了。

短暂的沉默后,不死川煞有其事的捏着下巴,赞同道,

“罗伯特君确实很帅,需要审美门槛的那种。就和苏联的马列维奇的抽象主义和后来的至上主义的作品一样,一般人无法感知它们的激情和伟大。”

波奇不甘示弱,

“喂喂!慢着!我没有说我们家的阿水不帅哦,应该说阿水的颜值很奇怪,一下子高,一下子更更更高。”

果然,浅间太受欢迎了。

二见的倾慕,不死川的欣赏,波奇小姐的自豪。

一条真澄将三位美少女夸赞时的表情尽收眼底,也点头说道,

“浅间的魅力,就像李斯特的《追雪》,很多人因为难而不去了解。表面上是一首炫技的练习曲,其实更是一个抒情曲。表面上是冬天的寒冷,其实是一种追逐雪花的治愈。”

“.”

连你都中毒了吗.我没有给你送多少带特效的点心吃吧?

浅间看着一条真澄,问道:“一条同学,今天来这里的事情,现在方便说了吗?”

另外三位女孩的眼神关切地看向了自己,体育祭的预备铃也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那我,我.我.喜.xi希望八坂的事情,全部由你来决定和处理吧.”

此刻不是告白的场合。

一条真澄忽然发现,比起钢琴,她更擅长打退堂鼓。

66万字。6是这本书的幸运数。

从兴趣使然,到怀有野心,再被现实扭成兴趣使然。故事慢慢写下去吧。我想写出高贵的品格,我想写出干净的灵魂,想写有趣又不一样的青春故事。没能让更多人喜欢,还是能力问题。

感谢对上电波的所有亲爱的老板们。

感谢【我也不知道叫啥好呀】老板的首盟和鼓励,感谢《恋游》同好蜀王【seino_rin】,猫猫【冰菓一生推】的萌主支持,感谢【上条当麻2077】盟主的锐评。

晚点我给自己上个盟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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