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槿桓,你个畜牲!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把他还给我!你把他还给我——!”
这是撕心裂肺的叫喊……
路槿桓冷漠的看着她,一张清俊的面容颧骨处被杜芮打的铁青,嘴角还挂着血丝。
杜芮只觉得拳头都打的麻木掉了,中了枪的手掌早就使不上力……
路槿桓见她的力气越来越小,而后两只手分别擒住她的,轻而易举,看着横跨在自己身上,恨不得撕碎自己的女人。
大颗大颗的眼泪就像珍珠般拼命往下落,落在他的脸上。
“你打够了没?”
他淡漠的问道。
杜芮紧紧咬着唇,用力挣开他的手,“没有!没有没有没有!”
“你已经疯了。”路槿桓淡淡的下着结论,“就因为夏梓修死了?”
杜芮悲愤的瞪着他,“我没疯,我很清醒,我要杀了你!”
“就凭你现在站都站不起来的状态?”路槿桓眸子一狠,腿往上一顶,直直的撞上她的肚子,杜芮一口血吐了出来,只觉得头晕目眩,下一秒,就被路槿桓翻过身,狠狠压在身下,“你的本事也不过如此……看来不是杀了三十九个人,而是惊动了三十九个人吧……”
杜芮眼前发黑,一会儿明一会儿亮,全身上下也已经痛到了没有知觉,可是再痛也没有用,再痛都比不上心头的痛。
她是杀不了那么多人,她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所以搞得自己伤痕累累,搞的自己狼狈不堪……
“杜芮,夏梓修会死,你不应该来怪我,你最该怪的人应该是你自己。如果你乖乖的呆在我身边,我怎么会一气之下炸了酒店?”
“你是畜牲,你连畜牲都不如!”
路槿桓看着女人扭曲的神情,他知道对大多数女人而言,爱情是至高无上的,可是现在这个社会,爱情只是一种美好的幻想,更多的女人会为了各种各样的理由放弃爱情。比如名利,比如金钱,比如优渥的生活。
“为了一个男人,至于么?”路槿桓好笑的看着她,“我说过,你可以来我身边,我也可以对你很好,没了一个夏梓修,不是正好?”
“你这种畜牲怎么懂?!啊?”
“……”
杜芮咬着牙,血泪混在一起,遮住了她姣好的面容,她心下委屈,痛不欲生,他怎么懂……
“大怪……”
她无力的叫了一声,路槿桓微愣,竟被她这一声叫的心都颤了。
“你应该懂的呀……”杜芮闭上眼睛,眼泪从眼角不停的滑落,安静的大厅只有她的抽泣声,“你应该懂的呀……”
“……”
路槿桓紧紧的看着身下的女人,她伤的,哭的不成人样。
“你母亲死的时候,不就是像我现在这样,整个世界都塌了么……路大怪……你是怎么忍心的……”
路槿桓震鄂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见他的眸子渐渐狠戾,“你都知道些什么!?”
杜芮缓缓睁开眼睛,她连路槿桓的脸都看不清了。
“都知道……”
“……”
“所以我不懂,如果是你父亲犯下的错,那你已经让他得到了报应!你已经亲手将你父亲还有嘲笑愚弄过你的兄弟姐妹都杀了,你还要做什么?为什么要继续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什么要走你父亲走过的路!你以为这样的你和你恨之入骨的男人有什么区别吗?!”
路槿桓的眸子越来越冷,直至冷到了冰点,“你是不是以为我不会杀你?”
杜芮抽泣不停。木还撕觉。
“你以为我怕死么……你觉得我现在和死了有什么差别?!”
路槿桓看着这个绝望的女人,刹那间,心痛万分,她勾起了他不好的回忆。他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大怪,你说过你喜欢我的……”杜芮可怜的看着他,“你明明说过喜欢我的……可是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她无力,无助,她没有能力,她杀不了他……
“被你炸死的那些人,都是有父母,都是有孩子,有爱人的!你母亲死的时候,你和整个世界为敌,可是摧残掉这么多人的人生,你就会得到安慰吗?”
她的话不停的往他脑子里钻。
“我会!我能得到安慰!至少我知道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在痛苦!”
杜芮挣扎般的用力,小拳头无力的敲在他胸口,“是!我也来陪你痛了!你高兴了?”
“高兴。”
“啊——!”杜芮大喊一声,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想杀了他,想杀了他!可是全身都动弹不得,手都使不出力气。
“我恨你,我恨你……”
“既然你这么了解我,一定也知道我这个人就是铁石心肠……”路槿桓低头凑近她,他可以闻到她身上血的味道,“来我身边,夏梓修能给你的,我也会给你。”
杜芮紧紧闭上眼睛,“路槿桓,屁不是你这样放的,别拿你和他比,你连他的一根脚毛都比不上!”
“……”
“就算他死了,你也还是比不上他,不对,你根本没有资格和他比……”
路槿桓低头,狠狠攥住她的唇。
杜芮死命的摇着头,她已经感觉不到鸡皮疙瘩窜起的毛骨悚然……
“我不介意从你的身体开始慢慢攻破。”路槿桓眉头微扬,即便现在她如一具死尸,他也无所谓。
“畜牲……”杜芮咬紧了牙关,而后头猛地抬起头,狠狠撞上他的额头,这一猛撞,把路槿桓都给撞晕了。
杜芮抬起自己稍微还能动弹的腿,狠狠的拱起,直接砸向路槿桓的腰部。
“啪”的一声,路槿桓一巴掌就扇在杜芮早已面目全非的脸上,“你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你以为我真的有多喜欢你?你不就是个女人?”
杜芮轻喘着气,耳朵嗡嗡作响,路槿桓说了什么,她都听不清了。
“夏梓修他算个什么东西?他杀的人比我少?他就没有做十恶不赦的事情?”路槿桓愤愤的说道,“凭什么他想拥有什么就能拥有什么?”
最后一句话,杜芮隐约听见了。
她虚弱的声音在路槿桓暴怒的质疑声中响起。
“是你自己不懂得珍惜……就拿西门花来说,她那么爱你,到头来换到的是什么,是你残忍无情,是你朝三暮四,路槿桓……人都是平等的,你怎么对别人,别人就会怎么对你,我杜芮根本没什么优点……摊上梓修是我的运气,是我几辈子求来的福气,我知道换了别的男人,根本不会把我捧在手心,所以我死也想在他身边……你对我感兴趣,只是因为你没有得到,得到了便不会珍惜了……路槿桓,这就是你……你母亲死后你悲愤就是因为生前,你没有珍惜她……路槿桓,梓修他……受过的伤害不比你少……我父亲就是他的杀父仇人……”
杜芮的最后一句话让路槿桓震惊不已。
她已经没有气力再说话,她困乏的紧,她觉得自己好像见到了夏梓修,好像看到夏梓修在向她张开双手,他温暖的怀抱在等着她……
她想,这就够了吧,死了就死了,死了就有机会到阎王爷面前去闹腾上一番,让他安排下辈子,还和夏梓修相遇,相知,相爱……
会不会太贪心了……
梓修,你会不会不愿意了……
一阵“哐哐哐哐”的声音响起,井谦手上举着个冲锋枪就冲了进来,看到路槿桓将杜芮压在身下,而杜芮全身都是血,早已昏死了过去。
井谦顿时红了眼睛,“路槿桓,你个王八蛋!”
“哐哐哐哐”的声音再次响起,路槿桓跑的不够快,腹部中了好几发子弹,他转进房间走廊,靠在墙角。
路槿桓手一招,早已等候在走廊上的人冲了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云诺一颗手榴弹直接扔到了走廊口,“轰”的一声,便炸得大理石乱飞。
“阿谦,大嫂要紧,先走!”
井谦看着躺在地上虚弱到已经没了呼吸的杜芮,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你个王八蛋,你给老子等着!老子一定会把你碎尸万段!”
云诺拿起手机,“红,让大家动手,把整个寒岭全都炸掉!什么狗屁教堂,一起毁了也无所谓!车子开到前门,发动!”
井谦背起杜芮就跟着云诺往外跑,一路上全是井谦和云诺干掉的人。
路槿桓的人还想追,但是路槿桓已经伸了手,做了停止的动作。
他无力的靠在墙上,而后慢慢滑落。
“准备撤退……”他淡淡的说道,“转移。”
“是!”
他现在的心里满是嫉妒……
从杜芮冲进来的那一刻开始,心就已经被嫉妒给蒙蔽了,那个场面给他的震撼程度,丝毫不逊于当初母亲无奈死去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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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煜带着夏梓修和施容回到了山上,他们走进城堡,然而客厅里却一个人都没有。
“大家都没有回来吗?”施容微微皱眉,“难道都在市里?”
乔煜环顾了一下这座城堡,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杜芮一直就住在这里吗?
如果这里的话,确实不是他们警力所能搜查到的范围。
施容一瘸一拐的走进厨房,而后四周转了转,“他们回来过,但是又出去了……”
夏梓修靠在沙发上。
“打个电话联系一下……”
施容拿起座机,按着一串串熟悉的号码,见鬼的是,都打不通……
这说明什么?
她和梓修明白。
“他们不会……”
乔煜眉头微扬,“不会什么?”
“不会去寒岭了吧?”
这一定是夏梓修最不乐见的情形。
“不会……”乔煜说道,“上午我还和云诺通过电话,原本井谦是要去的,但后来被拦了下来。”
施容微讶,乔煜和云诺他们已经熟络到这种地步了吗?
“阿洛的打了吗?”
夏梓修问道。
“我现在在打。”
没多久,殷洛便接起了手机。
“阿洛……”
“……”听到了施容的声音,殷洛愣了半晌,“阿容?”
“我和梓修回来了。”
“……”
“但是城堡里的人都不在……”施容说道,“他们在市里吗?”
殷洛说不出自己复杂的心情,他想笑,但是片刻之后,竟然是想哭,只觉得心头一阵酸一阵甜。
“梓修在?”
施容没头微扬,而后应了声,将电话递到夏梓修手上,“阿洛找你。”
夏梓修接过电话,“阿洛。”
“你们躲到哪里去了?!”殷洛立刻吼了出来。
“……”夏梓修都被他给吼的闭上了眼,“阿洛,你淡定点……”
“你让谁淡定?”
“你现在这样子有点像阿谦……”夏梓修嘴角勾起笑。
“你滚蛋……”
“回来再说吧,联系一下大家,让大家都回来。家里一个人都没有。芮儿也不在……”夏梓修的话里隐隐带着担忧。
“我出门的时候,大家都还在城堡里,我去联系,你放心,不会有事的,井谦冲动,但云诺还是冷静的。”
夏梓修也希望如此。
施容夺过夏梓修手上的电话,“阿洛,你什么意思?你只惦记梓修,那我呢?”
“……”殷洛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大小姐一向勇猛,我不担心。”
“滚蛋!”
施容愤愤的挂掉电话。
她看向夏梓修,“准备一下,我要给你做手术。”
“等一下吧,不差这点时间。”夏梓修说道,见不到杜芮,他心慌……
施容无语的看了他一眼。
“你先处理一下你自己的腿。”夏梓修说道。
施容看向乔煜,“你介不介意帮我拿一下那边左边第二个柜子里的药箱?”
乔煜走过去,将箱子拿了过来。
施容打开,拿出夹板和纱布,而后撕开自己的裤子,露出雪白的大腿,只是大腿内侧有很明显的紫红色拉伤痕迹。
她拿出药水,就狠狠的抹了上去,咬着牙,用力揉着,对自己下手丝毫不犹豫。
先用一层纱布裹起来,而后拿出两块夹板狠狠的夹住自己的大腿,但是她只有两只手,理所当然的,她抬起头看向乔煜,“介意帮我一把吗?”
乔煜吸了一口气,走到施容身边,伸手夹住她的夹板,施容咬开纱布,再将夹板和自己的腿狠狠的绑在一起。
乔煜看着她利索的动作,很专业。
“等杜芮回来,嫉妒死那女人。”施容随口说道。
乔煜眨了眨眼睛,不解的看向施容。
“我得让她知道,我又救了夏梓修一命,对夏梓修来说,我才是最不可缺少的一个。”施容看向夏梓修,“我说的对不对?”
“……”
“你不让我向她炫耀一下,我可和你没完。”
夏梓修轻轻点头,“你炫耀吧。”
施容总觉得,即便是零点零一的几率也好,她还是抱有着那么微乎极微的希望,她不强求,但是保留这么一丁点儿的希望,不算过分吧——
“大嫂,坚持住!到家了!坚持住!”就在这时,井谦背着浑身是血的杜芮跑了进来,他满头大汗,紧接着,司马空红也跟了进来。
“阿诺,跟我来手术室,我要帮手!”
“小火,先去消毒,准备电击抢救!麻醉剂也准备好!”
“知道了!”
“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就这么马不停蹄的响了起来,施容呆呆的看着井谦将杜芮直接背往手术室,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云诺看到了施容和夏梓修,一时间心情复杂到了极点,心中一块大石头放下,但是另一边,却停不下步子。
仿佛慢上半秒,杜芮就没了。
而夏梓修……彻底懵了。
乔煜也愣住了,完全反应不过来现在的状况……那个浑身是血的人是……杜芮?!
心头完全紧张了起来。
施容错愕不已,喉咙干干的,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目光瞥向面无表情,呈现呆滞的夏梓修,“那个不是杜芮吧……”
夏梓修抬起眸子看向施容,整个脑袋顿时都空了。
井谦疲惫不已的走了出来,他背上,身上都是血,无力的靠在墙壁上,而后慢慢滑下,全都怪他,如果不是他冲动,如果不是他叫喊着要去报仇,如果不是他信誓旦旦的在那里装备武器……
杜芮不会动歪脑子,也不会一根筋……
他害死了夏梓修不说,现在连杜芮也被他害的生死堪忧。
“啊——!”井谦狠狠的抓着自己的头发,懊恼不已,愤恨不已。
“井谦。”施容开口叫了一声。
井谦刹那间微愣,他抬起头,正对上施容,目光微转,便看到施容对面的夏梓修。
“大哥……”
夏梓修吞了吞口水,“井谦……怎么回事……”
“大哥,你没死……”井谦一张脸写满了不可置信,而后便是欣喜,雀跃,但是转瞬间,又是崩溃……
这复杂的心情,这复杂的情绪,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来表达……
“怎么回事……”夏梓修紧紧的盯着井谦。
井谦一步一步,疲惫的走到夏梓修面前,而后“扑通”一声,他双膝跪在他面前,“大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都是我惹得祸!”
夏梓修只觉得胸闷的紧,呼吸都开始不顺畅起来,他现在眼前只看到了一团血肉……
拜托千万别告诉他,那是他的芮儿……
“我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井谦哭出声,“大嫂她……大嫂她一个人闯进了寒岭,她要为你报仇!”
“……”
“……”
“……”
一句话让三个人都傻掉了。
乔煜脚步有些踉跄,他伸手扶住沙发椅背,撑住自己的身体。
施容更是半点声音都发不出,她刚才说了什么来着?哦,好像说要向杜芮炫耀来着,好像说,关键的时候,还是她来的有用……
“噗——”夏梓修一口血喷了出来。
“梓修!”
“大哥!”
夏梓修慌了,他彻底慌了,他撑起沙发,想要站起来,最后无力的倒在了地上。
“井谦,去把另外一间手术室,整理出来,立刻!”施容忙说道,“乔煜,帮我把梓修抬进去!”
乔煜咽了咽口水,他同样半句话都说不出,行动起来都像个木头般。
夏梓修迷迷糊糊间,好像看到了她悲愤的神情,好像听到了她撕心裂肺的呼喊,这一声声,全是在叫他的名字。
她该是有多傻,才会一个人冲了进去,这个蠢蛋……
没过一会儿,云诺就跑进了施容的手术室,“大嫂要输血,她是a型的,双子还没有回来……”
乔煜走了出来,“输我的,我是o型的。”
云诺点了点头,而后将乔煜带到了杜芮身边,躺在她旁边的病床,一根细管将他们连在一起。
乔煜侧着头,看着面色苍白的女人,旁边的心电仪,心脉曲线不安稳的上下波动着。
不知道为什么,乔煜此刻的心情特别平静,平静到即便下一刻杜芮死了,他好像也不会有什么情绪。
他算是真的领略到了杜芮的厉害。
他可能不知道,他现在的心情,会和路槿桓的心情差不多……
不是所有的男人都能够拥有一个可以为自己奋不顾身的女人。
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像夏梓修,都能像杜芮那样,拥有只一眼便被认定,便被坚持,永远不被放弃的机会。
他们的之间的感情……
还真的是再无第三个人能插得进去。
闭上眼睛。
“芮芮,你给我坚持住。”乔煜轻声说道,“没道理,他好不容易活了下来,你却没了,那岂不是玩笑开太大了?”
司马空红额头上全是汗水,偏偏施容也在给夏梓修手术,杜芮身上的枪口,她一个人都处理不过来……
云诺握住司马空红的肩膀,“冷静点。”
司马空红咽了咽口水,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的取出她身上的子弹。
这个抢救手术,是司马空红长这么大,心情最复杂的一个手术。
“大嫂,千万要挺住,你男人回来了,你知道吗?”
云诺开口说道。
杜芮迷迷糊糊间好像听到了什么……
但是全身都痛,每个细胞都在发颤,好像好多把刀在剜着她身上的肉,千根针戳在她的喉咙口。
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