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在大哥眼里,整个侯府的人都欠你的,都该打是不是?!”
满月步步紧逼,丝毫不给令狐捷喘息的机会。
令狐捷如今如同困兽一般,言行举止都不受控制。
“捷儿!快向你父亲道歉!”老夫人气的捶胸,眼睁睁的看着令狐鸿熹被令狐捷推倒了,一边是儿子,一边是孙子,她是左右为难。
“我不道歉!我没错!”令狐捷还在梗着脖子死撑着,这一次不必令狐鸿熹开口,老夫人已经下令,
“来人!都愣着干什么!把大少爷拖下去!”老夫人一声令下,四周家丁再也不敢犹豫,一拥而上,七八个人将令狐捷摁在了那里。
“你们要造反?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侯府的大少爷!你们这些gou奴才!”
令狐捷在最里头嗷嗷叫着,拼命想要反抗,奈何他武功再好,也不是七八个人的对手。况且这些人都是侯府的侍卫,跟在老夫人身边这么多年,一个个也不是吃素的。
再加上二房这些年在侯府作恶多端,一众下人敢怒不敢言,趁此机会,还会再跟令狐捷客气?
二夫人彻底懵了,看着令狐捷要被拖下去,二夫人如同疯妇,跳起来挥舞着手臂挡在令狐捷身前,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令狐子璐了,子璐瞎了一只眼,等同废人,也被侯府彻底放弃,留她性命不过是尽人事罢了,而平雪想出来又遥遥无期,难道连唯一的儿子也保不住了吗?
“不要带走我的儿子!不要!”
人最原始的护犊之心,此刻在二夫人身上完全体现。
二夫人像个疯妇,对着那七八个侍卫又是厮打又是拉扯的,好几个侍卫脸上都被二夫人抓破了。
“把这个疯妇一块拉下去!全都拉下去!”
老夫人再次下令,剩下的三四个侍卫紧跟着上前将二夫人摁住。
“老夫人!你竟然如此对我!我为你做牛做马这么多年,什么都听你的,都顺着你!你不但答应让赵虞儿进门,还同意她当主母!现在还这样对我的儿子!老夫人,这么多年你我都做了什么,你都忘了吗?你以为现在你能——”
“把她的嘴堵上!拖出去!”
不等二夫人说完,老夫人再次下令。
在她身旁的几个婆子立刻上前,掏出手帕利索的堵住了二夫人的嘴巴。
不一会,暴躁的令狐捷和疯癫的二夫人就被一众侍卫七手八脚的拖了下去。
大厅再一次陷入诡异的宁静。
令狐鸿熹气的胸膛剧烈起伏,脸色铁青。
赵虞儿已经被唐管家和乔青带了下去,梁妈妈瘫坐在地上,早就被刚才一幕吓得魂飞魄散。她知道自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老夫人对二夫人都是如此下场,对自己更加不会伸出援手。
“侯爷!侯爷饶命!侯爷,老奴真的是被冤枉的啊!侯爷饶命啊!”
梁妈妈不敢求老夫人,只好跪在地上拼命的磕头求着令狐鸿熹。
“来人!将这个老奴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
令狐鸿熹此刻已经不想再秉承仁慈二字!侯府的不良风气已经不能继续再纵容下去了!
梁妈妈一听五十大板,当即吓得脸色煞白。
不用说五十大板,就是十板子也足够要了她的性命。
可令狐鸿熹命令已下,梁妈妈还不等呼喊几声,就被堵住了嘴巴拖了下去。
院子里响起板子敲在身上的闷响声,梁妈妈被堵住了嘴巴,只能发出阵阵闷哼声,却很快就淹没在板子的敲打声中。
不一会就只听到板子敲打的声音,听不到其他声响。
“侯爷,人已经断气了,还有二十大板。”院子里响起管事的声音。
大厅里面,顿时又是死一般的寂静。
老夫人的脸色可以用死灰来形容。
接连损失了林妈妈和梁妈妈,这二人都是跟在她身边超过三十年的人了,如今等于是断了她的左膀右臂,再加上昨晚上好端端的几千两银子买回来的名贵药材都变成了渣渣,老夫人此刻也就吊着一口气坐在这里罢了。
“拖出去,扔到后山!”
令狐鸿熹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严厉冷酷。
整个侯府上下都习惯了他的儒雅内敛,很少有人真正见识过他动怒的时刻。
老夫人捂着阵痛的胸口,缓缓起身,
“人老了,就不该多管闲事了!管多了,连我的命都没了!”老夫人一边说着一边朝外面走去,脚步蹒跚,背影佝偻了起来。
有丫鬟婆子要过去扶着她,被她一把狠狠地推开了。
老夫人今天是颜面尽失。
偌大的侯府,早已没有一个听之任之的角色。
过了今天,二夫人和令狐捷都会对她心存芥蒂,赵虞儿一旦得到了主母的位子,也不会将她放在眼里,不过是阳奉阴违罢了。
其他人,诸如三夫人和吴姨娘,面上不说,心底哪个不恨老夫人?
至于满月——
老夫人很清楚,自己再多留这里一会,迟早就被她这个最不待见的孙女气死了!
曾经,老夫人走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拥的,这一次却是独自回了院子。
老夫人离开之后,令狐鸿熹看着满月,见她眼底清明一片,神情淡然如水,不知怎的,他身上原本积聚的暴风雨也渐渐平息下来。
这个女儿在此刻给他一种莫名的力量,仿佛是全天下大乱,她这里也是无波无澜,冷静如初。
今天这一出,算是让他彻底看清了侯府每个人。
老夫人的飞扬跋扈霸道**,
二房的恃强凌弱目空一切,
三房的隐忍挑唆墙头草两边倒,
以及吴姨娘的胆小懦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种种种种,全都清晰明白的呈现在面前。
这么久了,他才有时间审视一下这个家。
“满月,之前——委屈你了。”令狐鸿熹艰难的从嗓子里说出这句话。
满月眼神闪烁一下,继而摇摇头,无所谓的笑了笑,
“父亲,女儿受点委屈没什么,女儿只是担心父亲。”满月垂眸清浅出声。
三夫人和吴姨娘在底下看着,全都大气不敢出一声。
她们也是第一次见令狐鸿熹发这么大的火,生怕殃及池鱼,都是躲得远远地。
“为父不碍事。都散了吧。”
令狐鸿熹挥手,让其他人都离开。
满月福身之后,淡淡的看了令狐鸿熹一眼,见他额头青筋跳动,整个人透着说不出苍凉愤怒。
他信任了快二十年的人,如今被他亲自揭穿真面目,这对他的打击自然不小。
可令狐鸿熹起码还能在追悔莫及之前发现,不像她,上一世,到死她才看透了一切,却没有任何回旋和抵抗的余地。
满月回到蒹葭阁之前,三夫人追上她,叹了口气,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满月凝眉看了三夫人一眼,低声道,
“三夫人小心有人趁热打铁即可。”
满月知道三夫人有话问她,却又不好意思直接开口。
三夫人脸色微微一变,嘴唇有些颤抖的开口道,
“你的意思是赵虞儿她——”三夫人压低了声音在满月耳边低声说着,
“难道她要立刻对付我?”
“二夫人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扳倒的,如果借着别人的手对付了二夫人,对赵虞儿来说,何乐而不为呢?所以——三夫人自己小心。”
后面的话,满月不必说了。
三夫人在二夫人和老夫人手下吃了不少亏,应该怎么小心不用她教了。
赵虞儿这个侯府主母不是那么容易当上的!就算令狐鸿熹今儿答应了她,明天她也得出岔子!不是满月未卜先知,而是老夫人和二夫人都不会允许!就算撕破脸,也不会让赵虞儿得逞。
赵虞儿权衡之下,既然李景田回来了,二夫人更加不容易斗了,再加上当不上主母的位子,赵虞儿气急败坏之下,所有恨意都发泄在三夫人身上也不奇怪。
而次日一早,想通的三夫人也就照着满月的提醒,装起了病。这一病就是一个月,因为生病,三夫人就可以不必出现在众人面前,也就少了与赵虞儿面对面碰面的时候。
不过,这都是后话。
——
回到蒹葭阁,满月坐在屋内长时间一动不动。
见此,铁英很担心,想要上前问一问,却被惜梦拉出了房间。
“大小姐需要一个人静一静,我们不要打扰了。”惜梦小声提醒着铁英。
铁英将信将疑,“可是大小姐刚才在枫兰苑还是好好地,怎么回来就像换了一个人呢?”
“这不是我们该问的,大小姐明天就好了,我们在外面守着就行了。”惜梦跟随满月时间最长,自然比铁英了解满月。
“其实大小姐心里也不好受。”惜梦轻叹口气,自家小姐的不容易她自始至终都看在眼里,能平安到现在,是她们家小姐的本事。
——
满月此刻只喜欢一个人静静的呆着。
刚才一幕幕,走错一步,现在被拉在院子里打板子的人都是她!回到侯府短短四个月,给她的感觉却好像几年一样
每一天都要小心提防随机应变,走错一步都没有机会补救。
当今天的一切看似尘埃落定,她只想一个人静静的呆着。不去回忆,不去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