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虽然错过了一次又一次对父皇下手的机会,可他终究出卖了林氏皇朝。若非是他,林冬合这一次不会被庞风遇带走,若非是他,庞风遇也不可能在皇宫隐藏这么多年。他是我外公,是我娘亲的父亲,现在他不在了,我更加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若他与庞风遇真的有密切的关联的话,那么金銮殿上那一出,外公会出事,也定是庞风遇未达目的下了毒手。外公一贯是清傲要强的性子,若是泉下有知,只怕做鬼也不会放过庞风遇。
想来,这是何等的讽刺?”
尽管他不想相信,可事实却是逐条清晰的摆放在眼前,他如何还能怀疑?
再加上满月搜集来的信息,即便他外公未必是庞风遇最大的合作者,至少——他外公与庞风遇的关系绝对是密切相连的。
“所以我们更加要去看婆婆了,也许婆婆是解开我们所有疑问的人。”
“你为何从今天开始叫娘亲为婆婆了?”他记得她以前都是称呼母妃的。他还曾让她改口过,她却希望尊敬母妃,所以一直都是称呼娘亲为母妃。
满月听了他的话,眉毛一挑,懒懒的伸了个懒腰,悠悠道,
“这不今儿与你谈到了安丞相与庞风遇的联系,这说不定你以后可就是天朝的罪人了,连王爷身份都算不上了,那母妃自然也是贫民百姓了,连带我自然也不是王妃了。我这不是提前演练一番吗?”
满月三言两语就逗乐了某双王。
“本王的娘子哪里是那种人?你说我就信吗?”
林冬曜说着,轻轻将她抱坐在自己腿上,手臂圈起一个温暖舒适的怀抱,也许说生生世世太远太长,那么这一世,他林冬曜可以对着世间万物发誓,对令狐满月的感情,一生不变。
“既然如此信我,也就要同样信任婆婆。明儿一早我们就出发,孰是孰非,其实都在人心判断。夫君,我只希望你不要有太大的压力,即便丞相真的有问题,我也不想看到你背负起所有的罪责与不开心。我们是为了活着的亲人而生活,也是为了自己活着。不是吗?”
满月一番话,每一个字都准确无误的戳中他心尖上最敏感的那一点。
回望从过去到现在,至少十年时光,不曾有人能以言语击中他心房。
她既是他的娘子,是淇源的娘亲,也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若可以,他愿生命中只她一人。
孑然,却不孤独。
——
翌日清晨,晨曦曙光飞抹着擦亮暗沉天幕,天边卷起白色光芒,一点点推开之前沉暗黑幕,将光亮逐层洒落。
看着慢悠悠驶出京都,朝着郊区一片春日晨光景色中晃悠而去的马车,林简从未有如此刻一般,觉得若时光能在此刻停留,便是对他们所有人最好的交代。
只可惜,庞风遇一天不出现,天朝的危机都不会解决。
林冬曜与他,同为林氏皇朝子孙,都有权利将威胁到临时皇朝地位的人携手铲除。
他也不会再打扰到令狐满月与林冬曜,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不会再给任何人制造误会和矛盾的机会。
林简从这一刻,从马车内传出的欢声笑语中,不得不承认,令狐满月与林冬曜已经是夫妻了。
即便之前,他们的孩子都三岁了,他的心中也未曾承认过。
可此时此刻,他羡慕——多过逃避。
认可便是击退逃避最有效的法子。
是满月最终的信任令他在感情中成熟起来,成功的迈过原本不可能迈过的那道坎。
爱了她五年,虽然想起她,哪怕不看到她的身影,心都会倏忽一阵剧痛,但只是单纯的痛,已经不掺杂任何不甘与执着了。
到此刻他才懂,放手也是给自己一次机会。
林简站在远处,心平气和的目送他们出城。
“皇上——”
正当林简准备离开,站在他身后的苏康语带迟疑的开口。
“她来了吗?”
林简知道张秀惠也朝这边赶来,虽然并不清楚她目的为何,但以他一贯对她的了解,张秀惠该是为了他而来。
“回皇上,皇后去见耶律皓了,并没有追随皇上而来。”
苏康小心翼翼的开口,其实当他查到皇后是去见耶律皓时,也是不太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幕。
可事实摆在那里,由不得他不信。
“什么?见耶律皓?”
这下轮到某皇帝不信了。
他只是习惯了张秀惠一次又一次被赶走,一次又一次的追上来。
况且上次见面时,张秀惠也是要跟随他的,是他不许她留在身边。
“怎么她这一路追随,不是为了朕吗?”
某皇上的心,莫名失落了一下。
“——这,皇上——属下不知。”
苏康也被林简问懵了。
皇上跟皇后才是俩口子,他如何好回答?这说的近了,难不成他还比皇上更了解皇后?
“不用管她了,愿意去找谁就去找吧。”
林简摆摆手,视线再次寻找马车离去的轨迹,只是前方不远处桃树林中,绯色花瓣缤纷闪耀,哪里还有马车的踪影?
这就好比他与令狐满月之间,若就在此停止,眼前看到的至少还是纷飞如梦的花瓣,若他单方面继续执着下去,他不敢去想那后果。
——
与此同时,才刚刚驶进桃树林,原本是最喜欢看桃花的淇源却是憋着嘴,捂着肚子不肯起身。
“娘亲娘亲,淇源肚肚疼。”
淇源趴在满月身上,半是撒娇的嚷嚷着。
满月登时一惊。
“肚肚疼?你刚才都吃了什么?”
担心她是在马车颠簸时吃东西肚子进了凉气,满月正要抱起她仔细查看一番,却见淇源猛地摇摇头,
“淇源没有乱吃东西,肚肚真的很疼。”
淇源如此肯定的说,林冬曜也紧张的坐到了她申辩。
“淇源乖,你指一下是哪里?”
林冬曜蹲在淇源身边,一手轻轻摸着她乌黑发丝,一手托着她来回晃悠的小手。
“就是——这里。”
淇源大体指了一下。
“先停车。我给她把把脉。”
满月比任何时候都要紧张,她也算是半个大夫,林冬曜昏迷不醒的时候魏枫教了她很多,她也懂得小病需及时医治以免延误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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