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严而雄伟的佛殿里,随处可见精美的描金壁画,殿中供奉着一尊巨大无比的释迦牟尼佛像,环香燃烧后散发出来的烟,袅袅婷婷的盘旋在殿内,久久不曾散去。佛像塑的栩栩如生,神态慈祥的平视着前方,好似看着芸芸众生一般,让人看了就心生敬畏。
一名身形挺拔的清瘦僧人,诚恳的跪在佛前,好似在忏悔般嘟嘟囔囔的说着什么。细看去不难发现,这名僧人年纪很轻,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而他的样貌甚为俊俏,鼻梁高挺,红唇微薄,一双丹凤眼分外撩人。他身穿朴素的僧袍,许是因着常年拜佛修行,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安宁的气息。
安平还如同儿时一般,悄悄的跑到他的身后,站在左边却拍他右边的肩膀,在他回头看右边时,再突然蹦到他面前大喊:“清远!”
从小到大,这样的招式玩了无数次,可是每一次清远都配合她,装作被吓了一跳的模样,看着她“咯咯”笑个不停的小脸,仿佛日光都比平时要明艳几分……
安平看着清远微微含笑的眼神,她总是莫名的心跳如鼓。突然,清远变戏法似的从僧袍里拿出一把匕首,对着自己的心脏就猛刺了下去,温热而粘稠的血液瞬间喷薄而出,直喷的安平满身满头都是。
“啊,清远,来人啊,救命啊……清远……”
静谧的夜晚,再一次被安平撕心裂肺的吼叫而打破。这样的情况,最近几乎夜夜都会发生。安平只要闭上眼睛,就会梦到清远死前的场景,以至于她格外的害怕夜晚和睡眠。这些好似一把把凌迟她的刀一般,扰的她时时刻刻不得安宁。
看着身旁宴真熟睡的俊颜,安平不由自主的抚摸了一下,真像啊……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安平都无法想象世间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想到清远,安平便随便披了件衣服翻身下了床,用眼刀制止了要过来伺候她起身的婢女后,便光着脚走到了一间只有她才能打开的密室。密室里好似很冷,因为门刚一打开,门口就立刻散充满了冷热相接触时所散发而出的白雾。看着安平渐渐消失在白雾之中,宴真毫无睡意的眼眸瞬间充满了意味深长的笑意。
密室中,冷得就像个大冰窖,安平光着脚走在刺骨寒冷的大理石地板上,好似这样,就能让她的心感到不那么疼痛。寒冷的白雾散去,密室之中的高台上,赫然躺着一具虽面色苍白却栩栩如生的男尸,看样貌和宴真有五六分相似,赫然就是安平梦里的清远……
安平慢慢爬上高台,随后趴在冰冷彻骨的尸体上,头缓缓的靠在清远的怀里,留下了两行清泪……
前太后尚佛,喜欢听大师们讲经说法,所以先帝便在宫里为太后修建了一座雄伟的佛殿,之后又请了几位得道高僧长居宫中,而清远就是其中一位的徒弟。清远自幼跟着师傅修行,小小年纪就了悟颇多,很被几位高僧所看好。
安平作为先帝最小的女儿,总是能在宫里随意些。因着她的生母不得宠,她又是个小女孩,所以并没有人会刻意去关注她。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安平结识了清远,并且爱上了他。
之后就是俗套的小公主爱上小和尚的虐心恋情,明白自己的心意后,安平整日就想着怎么能俘获清远的心。清远从小生活在寺庙里,如何能玩得过从小长在深宫的安平,没多久就被安平引诱着偷尝了禁果。
事情过后,清远想着自己自幼所受的教导和师傅的期望,心中愧疚无比。可是他也是真的对安平动了心,这样的念头不禁让他更加羞愧万分。就在安平心心念念的巴望着清远能够须发还俗,跟她比翼双飞之际。清远却当着她的面在佛前自裁了。
安平至死都无法忘记那日血染般的残阳,和清远死前用染血的双手抚摸着她脸颊的情景,他无比眷恋的看着安平道:“世上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事情发生的那样突然,安平一时间竟吓得呆住了,直到清远永远的闭上了双眼,安平才嘶吼着希望有人能来救一救她的爱人,可是一切都太迟了……
第二日晨起,看着安平日渐憔悴的容颜,宴真装腔作势的说道:“你最近这是怎么了?日日都做噩梦,这可如何是好呢?”
安平看着宴真年轻的容颜,答非所问的说道:“他一定是知道我太孤单了,才让你来陪着我的,对吗?”
看着这样的安平,宴真也不答话,只是浅笑着看着她,这样子像急了梦中的清远。突然,宴真从长袍中抽出匕首,如清远一般刺进了自己的心脏,温热而粘稠的血液再次喷洒了安平满头满身。看着眼前相似的场景,安平再也无力嘶吼,头一歪便晕了过去。
安平晕过去后,从火红的帐幔中走出来一个人,正是前来看好戏的清雪。宴真看到安平晕倒在自己身旁后,一脸嫌弃的把她推到一边对清雪道:“你给我准备的是什么血啊,怎么这么腥!”
原来那日莫寻拿着白敏姬飞鸽传书的消息来寻清雪,就是说圣女山的人愿意配合清雪除掉安平。而信中也提到了圣女山在安平身边安插的人,一个花和尚宴真。事情发展到此处,清雪便自己接手了过来。随后她又问了福喜长公主关于安平的一些事情,才知道了关于清远的前尘往事。
而这个整治安平的办法,也是清雪想出来的,她先让宴真每日给她下神思倦怠的药物,又让绿炎在她睡着时给她进行催眠,让当年发生的事情日日扰的她不得安宁。她想要清雪失去名节,那她就好好尝尝失去爱人的滋味吧!
看着宴真对安平的一脸嫌弃,清雪撇着嘴道:“好歹一日夫妻百日恩,安平对你也算不薄,唉……男人啊,果真是个薄情寡性的物种……”
不想宴真一边处理着身上的不知名血液,一边笑着一脸魅惑道:“她不过把贫僧当做她死去情郎的替代品,才百般宠爱的。要不你也宠爱宠爱我,我必定珍之重之怎么样?”
清雪看着宴真一脸笑意的等着自己的回话,便露出了一个极致妩媚的笑容,看着宴真心跳加速,瞳孔收缩,不想清雪之后说出来的话,却让他瞬间寒毛倒竖,只听清雪红唇微启的说道:“好啊,你要是不怕变成太监,咱们就试试?看看我的极致宠爱,你能否消受?嗯?”
看着这样的清雪,宴真突然觉得他要是敢跟这个小屁孩动手动脚,搞不好真的会被弄成太监,忙着捂着自己的身体道:“罢罢罢,我还等着慰藉无数春闺女子呢,就不去宫里捣乱了。说起来,你能把我弄到宫里去当和尚吗?听说皇帝后宫佳丽三千呢,他哪有时间个个都宠幸,我去帮他分担点怎么样?”
听到宴真把给皇帝戴绿帽子说的这么清新脱俗,清雪心中就一阵恶寒,懒得理他,独自出了屋子后,离开了安平的别院。
第二日一早,太后的慈宁宫就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一条条、一件件都是安平背后所作的腌臜事,包括时间地点,有何人证,受害者有哪些,写的无比详尽。太后看完勃然大怒,立刻命人去捉拿安平入宫。不想御林军到达安平的别院时,只看到一群婢女在追着似疯似癫的安平,手足无措。
安平长公主疯掉的消息,一时间成了满帝京最时新的事情,而她的母亲瑜太妃当日就到太后宫里脱簪请罪,之后又自请到大国寺出家,好为女赎罪。太后本要处死安平,可是看到她已然疯掉,而她母亲又自请出家,便免了她的死罪,将她终身监禁于冷宫,无诏至死不得出。
这个消息一出,朝中人纷纷猜测其中的原委,而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人,也不过是一笑了之罢了。
了结了安平的事情,凌天耀心中还惦记着除掉冷夜瑶,而白敏姬回京后却劝道:“冷夜瑶不过是个虾兵蟹将,那日我已将她私自对闪闪出手,而惹了众怒的事情,透露给了冷幽寒,相信我,以冷幽寒的手段,冷夜瑶只会比死更加痛苦!”
听到白敏姬如此说,凌天耀也就放了心。随后就盼望着天快点黑,他好去寻清雪。他们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在一起好好说说话了,开始是他在追查圣女山的事情。而到了后期,清雪想要自己接手,便不需要他再插手了。每次见面,两人都只顾着说正事,今天说什么也得好好跟清雪说说话才好!
晚膳后的晨光苑里,此时陆羽正坐在罗汉床上,满含深意的冲着清雪笑。看着他笑的跟个二傻子似的,清雪心里直发毛,便哭笑不得的说道:“哥哥,你想说什么就说吧,这么笑了一个晚上了,你的后槽牙我都见了三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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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平自作孽不可活,结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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