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消息,就让吴大人有些犯愁。若这肖夜兰只是普通人家的闺女,他吴府大不了一顶粉轿抬回府中完事。可是肖夜兰虽说是庶出,可到底也是伯府的小姐。况且有传言说肖夜白如今很得瑞王景染的赏识,又被皇帝赐婚三公主。那这个事情,就比较难办了。
毕竟他如今已远离朝堂,又年事已高,哪个权贵也不会把自家姑娘嫁给他做妾。若使些别的手段,就算是得到了肖夜兰,也会因此跟肖夜白反目。为了一个女子而给自己树一个渐渐强大的敌人,可谓是得不偿失。
可是吴大人想着自己看到肖夜兰时的那份悸动,心中的越发的不舍起来。肖夜兰虽不算貌若天仙,可也是娇俏动人,比之他府里的庸脂俗粉另有一番滋味。每每思及此,吴大人就不禁愁肠百结起来。
清雪最近这小日子过的分外舒心,除了整日被凌天耀摆愣的腰酸背痛外,可谓是称心如意。凌天耀自回京后便卸了兵权,整日陪着清雪,两人日日蜜里调油,恩爱非常。
前些日子,皇帝和西戎使臣谈妥了议和之事,以西戎赔偿五座城池,今后向大齐称臣,年年进贡奇珍异宝,马匹物资而告终。而云家军里当日跟着凌天耀回京受赏的部分将领们,又再次护送着西戎使臣回了边关。
因着云占山夫妇要留在京里筹备清雪备嫁之事,西戎如今已然称臣,边境段时间之内不会有事情,所以皇帝特许云占山在京中送了清雪出阁后再回边关。
日子一晃到了五月初八,景妍大婚这一日,虽然这一世清雪和景妍并没有那么亲近,可是毕竟明面上两人还是表姐妹,所以景妍大婚,她还是要进宫去添个妆的。
景妍的公主府也设在城中,可是景薇当日出嫁时,为了彰显对镇国公府的厚待,并未住在公主府,而是直接住进了镇国公府,所以景妍此时也只能放着修葺精美的公主府不住,去住江夏伯府。
对于这个状况,景妍是敢怒不敢言,人家皇后的嫡出公主都能纡尊降贵的住在婆家,她这个庶出公主就只能跟着效仿,所以她心中就不免更加记恨景薇来。
在此之前,清雪就已联络了景染,在景妍的陪嫁里添了他的人。景染自六岁起就养在雨妃膝下,想要在景妍身边安插自己的人,可谓是轻而易举。想着今后江夏伯府中的热闹非凡,清雪就暗自偷笑。
清雪和母亲一起进宫的时候,时辰尚早。景妍正由喜娘伺候着上妆,看到清雪来了,喜气盈盈的跟她打了招呼。直到现在,景妍还觉得清雪心悦肖夜白,因为她发现清雪妩媚的小脸有些微微浮肿,显然是没有休息好的缘故,心中不免更加得意起来。
清雪就算是长得倾国倾城又如何?她最爱的人还不是钟情于自己,而今日她就要和斯文儒雅的肖夜白结为夫妇,从此琴瑟和鸣恩爱缠绵。而清雪却得嫁给那个嚣张跋扈、性格乖张的大老粗凌天耀。虽说凌天耀长得也是风姿卓绝,可是听闻他不近女色,好似还有龙阳之好,跟这样的人过一辈子,想来清雪也不会得到幸福,想到这些,景妍看着清雪的目光就充满了幸灾乐祸的笑意。
而清雪要是知道她如此想,心里定会笑死,她昨日没休息好的理由只有自己知道。还不是她的好夫君弄得,昨晚突发奇想的非要跟她改个花样,结果两人对着一本栩栩如生的春宫画册研究了一个晚上,今天不浮肿才怪。
清雪上前送上自己为她准备的添妆之物浅笑着说道:“三姐姐的好日子,妹妹没有什么好东西,这套头面是妹妹的一点子心意,还望姐姐笑纳…”
景妍听后笑着对清雪说道:“闪妹妹看起来气色不太好啊,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多谢闪妹妹的好意,既然妹妹割爱相让,姐姐定会珍而重之的…”
听到景妍如此说,清雪这才听出了门道,她这是误会自己因为她和肖夜白要大婚而彻夜不眠了吧?随后心中有了主意,装作微微哽咽的对景妍说道:“妹妹只愿三姐姐能和先生恩爱百年,幸福美满……”
景妍看到清雪强颜欢笑的样子,心中一阵快意,笑着对清雪道:“那就借妹妹吉言了…”
清雪随后装作强忍泪意的说道:“妹妹先去给皇祖母请安,就不打扰姐姐了…”随后便出了景妍的内殿。
景妍猜想清雪定是找地方偷偷哭鼻子去了,心中不免一阵心满意足,不由的吩咐喜娘动作快些,免得误了吉时。
清雪本就不想跟景妍打太极,能出来正好合了她的心意。她走出正殿时,看到景薇正扶着婢女的手仪态万千的走了过来,看到清雪后,眼皮都没抬便走了过去,清雪依例请安后便继续向外走去。
景妍大婚,想来也只有自己和景薇能进宫来给她添妆吧,清雪故意来的甚早就是为了躲开宫里的那些贵人们。与其跟她们带着假面具相互恭维,她宁可回去逗逗小白。
随后清雪便去了慈宁宫给太后请安,她今日是和母亲一起进的宫。母亲此时正和姨母在太后跟前凑趣,见她来了,笑着招手把她叫到了跟前。
福喜长公主笑着对她说道:“好丫头,你果真是个有福气的,母后正说要赏你些稀罕物儿,你就来了……”
清雪看着母亲和姨母满脸含笑的看着她,不由诧异。随后就见太后含笑拿出一个有些年月的紫檀木雕花好月圆花样的木盒推到她面前道:“打开瞅瞅。”
清雪看到那盒子,心中已经有了猜想,打开一看,只见精致木盒里静静的躺着一套精美无比的琉璃头面,正是太后的陪嫁,也是林家的传家宝。景薇曾多次跟太后提起想讨这套头面,可是太后都没松口。而景妍母女因着为长乐斋戒的由头,得了一支发簪,为此还被景薇各种刁难。
太后看到清雪明白了她的意思,便笑着说道:“皇祖母的这套陪嫁,一辈子珍爱异常,早年给了你母亲和姨母一人一只镯子,又给了妍儿一支簪子,剩下的都给了你,记住,不可声张……”
难怪清雪今日进来看到大殿里除了太后近身伺候的人,其他婢女一个都没在,原来是因为要给自己这么贵重的东西。心中不由感动道:“皇祖母,这也太贵重了,闪闪怎么能收呢……”
太后一听,笑着说道:“傻孩子,这东西就是要给自家女儿的,你姨母没女儿,你母亲又只得你这一个,不给你给谁呢?皇祖母只盼着你跟炎郡王能夫妻同心,琴瑟和鸣就好……”
清雪听后,心中甚为感动。前一世她跟太后并不亲近,因着侯府人的挑唆她怕极了自己会给别人带来灾祸,便一再疏远了她们,而把那些豺狼当做了至亲。好在她重活一世,竟把之前的遗憾都补了回来,上苍带她也算不薄了。
且说景妍大婚,皇帝并没有亏待她半分,一切都按着景薇的旧例,稍稍减免了一些操办的。毕竟皇帝再宠爱她,景薇都是嫡出公主,皇后的颜面还是要顾及的。
而江夏伯府里,婚宴结束后,肖老太太虽困乏了一日,却是怎么都睡不着。她本是妾室扶正,出身不高,娘家又没有依靠。唯一安慰的是自己争气,给江夏侯生了独子,儿子又颇为争气。
在娶妻这件事上,她内心其实分外的矛盾。若说给儿子寻个家世好的贵女吧,自己这婆婆必然不好当。她既贪财又恋权,江夏伯府数十年如一日的掌控在她的手里,若是新媳妇进门,她这个老婆婆必然没有不放权的道理。而她的出身自己心知肚明,也确实压制不住高门女,这婆婆以后就难当了。
可是若是给儿子寻个普通人家的女儿,她又恐耽误了儿子的前程。加之儿子又一心想着做念书学问,所以这娶妻一事便耽搁了下来。不想肖夜白竟然不声不响的给娶回来一个公主,这让肖老太太心中如何能平静?
肖夜兰平日都是跟着肖老太太就寝的,今日肖夜白大婚,她更是翻来覆去的睡不踏实,看到肖老太太一直未曾入眠,便披衣起身道:“母亲,您是否有什么烦心事?说出来女儿替您排解排解?”
肖老太太只有肖夜白一个儿子,而肖夜兰自幼长在她的膝下,从小就乖巧懂事,她对肖夜兰也是视如己出。有些什么事情也愿意跟她说,想着儿子的婚事,不免担忧道:“不知道你大哥能不能降服得了三公主,也不知道这公主是个什么脾性?”
肖夜兰只要想着她最爱的人此时正和别的女人恩爱缠绵,颠鸾倒凤,心中就如刀割一般疼的无以复加。随后便说道:“母亲不必担心,就算是大哥降服不住,不还有您呢?百善孝为先,您是公主的婆婆,她再不济,也越不过您去。您只要拿出婆婆的款来,她若是不低头,就算她是公主,也会被别人戳脊梁骨的!”
肖夜兰自幼长在肖老太太身边,又不曾多读书,是个没有见识的。她只知道些家长里短,却不曾想过,跟皇族后裔打交道,景妍虽是儿媳,可更是公主。她如今一味的劝肖老太太降服景妍,一个不注意就可能招来杀生之祸。
不想肖老太太听到她如此说,心中竟是颇为赞许,若是景妍住在公主府也就罢了,既然住到这江夏伯府了,她就不能不给她立些个规矩。别的不说,至少每日请安、晨昏定省是肯定要做全了的,否则她这个婆婆还有何威望可言。
随后肖老太太便跟肖夜兰细细的商量起,明日要怎么给景妍一个下马威,好树立起她这个做婆婆的威严。
而另一面,景妍和肖夜白的大婚之夜也并不安生。肖夜白好色,初尝景妍滋味,竟一时间欲罢不能。而景妍又是初夜,被他折腾了两次之后竟是说什么也不肯再配合他。肖夜白想行周公之礼还得苦口婆心的劝景妍,心中怎能不窝火?
不想他好言相劝却根本没有效果,景妍被他缠的烦了,竟是一怒之下叫来了宫里的嬷嬷,甩了件袍子给肖夜白就把他撵出了屋子。公主出嫁时必然会带着宫里的一些老人们,凡是公主想和驸马同房,便会在正房门口挂起一盏红灯,驸马方可进屋。若是公主哪日没有这个兴趣,驸马别说行周公之礼,就是房门都进不去。而宫里的老嬷嬷,就是专程为公主解决驸马这一难题的。
肖夜白此人十分的大男子主义,只看他最喜欢楚楚可怜的美人就能知道他的虚荣心有多么强烈。大婚之夜浑身的燥火还没平复,就差点被光着屁股赶出正房,这样的事情他如何接受得了。
看着景妍紧闭的房门,他虽心中怒火中烧,可是还是压着这脾气跑到了明婉的小院去消火了。明婉本是雅妓出身,不想攀上了肖夜白竟进了伯府。这对于她来说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所以在面对肖夜白的时候,她都是使劲浑身解数的讨好逢迎着。
而肖夜白向来又很吃她这一套,本想着自己若是能生个儿子,肖夜白迟迟不娶妻,那她的儿子就是庶长子。不想她努力了半天就只生下一个女儿便再没了动静。如今他又尚了公主,这让明婉心中着实担忧起来。
别的不说,两位长公主府上,据她所知连个通房侍妾都没有。而大公主景薇嫁入镇国公府时,好似把世子的所有姬妾都发卖了出去,后又把自己的丫头给了世子做房里人。若是景妍也依葫芦画瓢,那她就惨了。她本就出身微贱,好容易靠上了肖夜白这么一颗大树,是死都不会放开的,那么要怎么留在伯府里,就得她使些手段了……
正为自己后半生忧愁的明婉今日也是毫无睡意,不想还未曾想出个所以然,便等来了脸色黑如锅底的肖夜白。看到他只着单袍,连鞋子都没穿的进了自己的屋子,明婉大惊道:“爷,这是出了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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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男渣女,来啊,互相伤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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