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手里攥着刚拿到的十块钱,眼睛盯着高南安手里那五十块,充满了挣扎。
“嗯?”高南安眉头微皱。
是自己看走眼了?
还是她所图更甚?
他再次上下打量了打量小姑娘。
衣服裤子很旧,但却没什么大的褶皱也不脏,不是刚从长途车下来的样子。
脸上有些油汗,但手清洗的很干净,指甲里也没有一点泥。
这样看,她一定有个落脚的地方,至少能洗脸洗手。
高南安拉开车门下车,绕到姑娘身侧,吸吸鼻子一闻。
有一股淡淡的肥皂香气。
是肥皂,不是洗衣粉,更不是香皂或者雪花膏之类的味道,更没有烟味儿。
她落脚的地方条件应该不算太好,但也不会太差,至少不是混居。
蓝色帆布鞋的白胶皮鞋头上没什么灰尘,要知道这附近的路可都很脏。
她落脚的地方应该不远,附近的小招待所?
妹子没什么风尘气,应该不是招待所养的那啥出来兼职捞外快。
没错呀……
高南安摇摇头。
妹子被他看得小脸煞白,倒退了两步就想跑。
高南安条件反射的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有点肉,软乎乎的,是个小骨架妹子。
“你放开我,我不认识什么有纹身的小姑娘!”妹子一边努力挣扎一边情急大喊。
“有住店的钱,没有打电话的钱吗?”高南安歪着头看着她,笑嘻嘻的一脸臭流氓做派,色眯眯的说道,“没关系,跟哥回家,哥家里啥都有!”
他不是见色起意耍流氓,是想引出姑娘背后的打手。
“干啥呢,你给我撒开!”
远处擦车的司机一声断喝,扔下拖布杆子,操起一个扳手小跑着往这边来。
诶?打手呢?怎么是这个司机出头?
背对着司机的高南安缓缓转身,皱着眉头思索。
跑动中的司机脚步越来越慢……
他看到了猎豹的车牌—那是石局的车。
他又看到了高南安的脸—那是白鹭江小霸王。
“你认识她?”高南安拽出在身后的小姑娘,看着司机。
“大南呐,哈哈,有日子没见啦~你忙你的……”司机攥着扳子的手藏在背后,缓缓后退。
不想在白鹭江混了咋的?惹他?
再说,这小子名声还不错,没听说干过欺男霸女的事儿。
“不,我不是那意思~~”高南安冲着司机招招手,“你过来,看看她,眼熟不?是不是在这片混的?”
“啊啊,好~”司机背着的手不动声色的松开,小跑着跑过来。扳子掉到地上砸起一蓬灰。
小姑娘小脸煞白,缓缓低下了头。
“这丫头呀~”司机弓着腰看了看姑娘的脸,直起腰看着高南安,“这几天刚来的,以前没在这片混过。”
哦,新来的,不是惯犯。
“她跟谁混的?都这半天了咋没看到人出头?”高南安单手甩给司机一颗烟,自己也叼上一颗。。
“新手,估计还没被收编……”司机叼着烟,先按着打火机给高南安点着,低声劝道,“小姑娘也是生活所迫,要不算了吧……”
“既然是新手,我今天要是放了她才是害她~”高南安看着姑娘漂亮的脸蛋和校服裤子都遮掩不了的大长腿,“你甭管了,忙你的去……”
他冲着司机挥挥手。
“身份证!”高南安吸了口烟,轻描淡写的对着姑娘说道,随着话音,还有浅灰色的烟雾喷出。
“你凭什么看我身份证!”姑娘仰着头看着他。
“凭什么,你说凭什么?”高南安嗤笑一声,“少废话,麻溜的!”
“不给!你放开我,放开我!”姑娘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又开始使劲挣扎。
“别给脸不要脸我跟你说!非得换个地方说?嗯?”高南安的铁腕纹丝不动,压低声音学着石万青的做派,威胁着。
“诶,你……”小姑娘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人可挺多的,我可是为了给你留脸……”高南安装模作样的左右四顾,突然看到玫瑰小妹儿正在院子外缩头缩脑的往这边看。
“正找你呢,过来!”
二人眼神碰撞,高南安冲着玫瑰小妹儿招招手。
玫瑰小妹儿二话不说转头就跑。
“你跑!你再跑!”高南安的声音提高了两度。
玫瑰小妹儿身形一滞,转回身,乖乖的走了过来。
“你铁子呢?跑了?”高南安四处观望。
“我俩拆伙了,”玫瑰小妹咬着下嘴唇,“他也不是我铁子,我俩就是同事关系。”
“唔,那你先上车等着。我有事儿找你。”高南安看了玫瑰小妹三秒,冲着猎豹努努嘴。
玫瑰小妹儿缩头缩脑乖乖的爬上了车。
高南安扭头看着目睹这一切还有点懵的‘新手姑娘’:“身份证!”
“警察叔叔,我没什么干坏事儿,就是要点吃的……”‘新手姑娘’好像是被吓哭了,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脱口而出,也不装河南人啦,畏畏缩缩的从裤兜里掏出一张身份证……
一看身份证,高南安乐了。
“河北台邢,宁月昭,19岁……”他晃了晃身份证,“怪不得普通话这么好,台邢的,为啥装河南人?”
宁月昭抽泣着求饶:“我怕给河北人丢脸……我真没干什么坏事,就是要点吃的,真的……”
“什么玩意儿?河北的?”一直在边上卖单的司机大哥,好奇的伸着脖子看,“豁!我一直以为她是作焦的,这河南话,那叫一个地道!人才啊!”
“你也上车吧~”高南安憋着笑冲着小姑娘努努嘴,伸手抓起她的东西扔进了后备箱。
“警察叔叔,你别抓我,我真的没干什么坏事……”小姑娘急得满脸通红,哭着连连辩解。
“别怕,我不是警察……”高南安拉着小姑娘的胳膊打开车门往车上推,“我给你弄份儿工作,包吃包住的,比在这强……”
本来还不太敢反抗的小姑娘,一听高南安这话,反抗的烈度立刻上了一个数量级。
一边反抗还一边喊:“我不卖身,我不卖身!”
我尼玛,高南安嘴里发苦。
我他妈像鸡头?
他看着司机。
司机愣了一下,立刻憋着笑一本正经的帮着解释:“他不是啥坏人,还是个大学生儿,今年高考考了我们那地区第二呢!”
小姑娘将信将疑的看了看司机,又看了看高南安。
“你问她,我是干ne个的吗?”
高安南一指正在车里看热闹的玫瑰小妹儿。
玫瑰小妹愣了一下,衡量了半秒,坚定的摇摇头。
“哥不是啥好,额,不是啥坏人!”
宁月昭一愣,转回头继续苦苦哀求:“哥,我知道你不是坏人,你别带我走了……”
高南安深吸一口气,掏出自己的学生证和校徽,往她手里一拍。
“那,那,那你给我介绍什么工作?”宁月昭看了学生证和校徽,将信将疑的看着高南安。
“肯定比你在这瞎混强!”高南安劈手拿回自己的东西,顺手一推把她推上车,砰得一声关上了车门。
“大南,那个小姑娘也就算了,可那个小马子可不是什么好饼~”司机提醒道。
他指的是玫瑰小妹儿。
“谢谢了,我知道她是啥人,都跟她打过两次交道了。”高南安拍了拍司机的上臂,“我先走了,你忙着。”
ps.1、八九十年代,铁子(老铁)、马子都不是什么好词儿。
铁子是指那种既不是老婆也不是对象,但可以经常跟你上床睡觉的不正经女人。
马子是女流氓的意思,大概就是很随便、跟谁都可以睡,还不按次收费那种。
后来90年代中后期,香港电影大行其道,马子逐渐剥离了女流氓的含义、变成了女朋友的意思。
至于铁子(老铁)---
2005年有了直播以后,一群辽宁主播喜欢呼唤观众们为老铁,不知道当时就是他们的恶趣味,还是什么原因,但终归给铁子(老铁)赋予了一个新的含义。
不过即使到了今天,在东北,铁子(老铁)一般情况下都是代指炮友。
当年,偶尔看到那些喊麦的辽宁主播称呼观众们为铁子(老铁)的时候,老夫还在偷笑—这帮南方人真傻,骂他们他们都不知道。
2、肯定有人说,你怎么能代表东北下这样的结论?
我自打参加工作,就一直满东北转悠。
东北所有的地级市以上城市(含地级市),我都经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