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房间院外的私人汤池,顾城怕她冻着,也不管她里面的滴着水的浴袍,立刻脱了自己的大衣裹在她身上。
到了浴室,顾城嘱咐道:“你别摔了,换好了出来,我去收拾。”
顾卿点点头,木讷的去关上了浴室门。
顾卿换了新的浴袍,推开门便见顾城等在门边,
“不说让你别来了么?”
“睡吧”顾城撩开被子。
顾卿大哭了一场,现在有些脱力,跟着就倒在了床上,小声的问:“你呢?”
顾城帮她盖好被子,又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床边:“你睡着了我再走,就在对面的房间。”
顾卿没再说话,两人就这么静静的待着。
这个姑娘长大了,会为了别的男哭,为别的男人伤心,再也不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这些个难过,她总要经历的。
“想哭就哭吧,有哥在。”
顾卿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缓缓道:“哥,你记得我高中时,有个总缠着我,后来被你打了一顿的那同学么?”
他打得人多了,自然是不记得的,顾城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前些天在商场碰到了他,我忘记他叫什么名字了,但他女儿特别可爱,像个洋娃娃。”
“嗯。”顾城又应了一声。
“哥,他为什么就不喜欢我呢?”顾卿说着又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他们相逢的时候,他也忘了她,他那个陌生的眼神,现在想起来她还会觉得疼痛。
那是她八年的喜欢啊!
顾城心一疼,伸手去擦她的眼泪,这是他的错,从来都没有插手管过她的感情,以至于让她这么多年都放不下。
“睡吧,明天哥带你去买包。”
“为什么......谁都行......就是不能喜欢我......”
“为什么......”
顾卿呜呜的哭起来,最后流着泪睡着了,顾城则是在小院外抽了小半宿烟。
转天退了房,顾城带着顾卿从早买到晚,丝毫不肯停歇,就算顾卿去公司上班,下了班就直接被拉着出去买,如此几天,累得顾卿回家倒床上就睡,根本没精力悲春伤秋,祭奠自己死去的单相思。
柳玉看着这样难过,决定还是赶快给女儿找个对象才是解决的办法。
纪云佳并不知道顾卿的事,几天没有她的消息,便打了电话过去,打算让宋季铭约苏承川出来吃个饭,先来确定她的时间。
“算了。”顾卿回道:“人家有女朋友。”
纪云佳皱了皱眉:“嗯?没听宋季铭说过,你怎么知道的?”
“宋季铭请客那天我见他在车里亲她来着,估计就是你们请的那个甲方吧。”
纪云佳知道那天苏承川和岳姗出去了挺长时间。
见纪云佳沉默,顾卿语气略带轻松的说道:“你不知道也正常,可能碍于我的关系,人家不好意思公开。”
“卿卿,你没事吧?”顾卿有多喜欢苏承川,纪云佳是知道的,听到她这个语气,纪云佳反而更加担心。
“我能有什么事。”顾卿轻笑:“天天被我哥拉去出花钱,好着呢。”
纪云佳立刻就能想到顾卿强颜欢笑的样子,难过的说不出话来。
“我真没事,这不也快过年了,明年又是一条好汉,要开会了,我挂了。”顾卿匆匆的挂断电话,再一会儿,她难过的就要哭出来了。
纪云佳看着手机,沉默了良久,她们在一起十年之久,她是了解她的。
晚上,宋季铭回来,纪云佳直接问苏承川和岳姗两人到底什么关系?
见她脸色不好,宋季铭微皱了下眉头,这是怎么了?
“算是合作伙伴吧。”那天苏承川许给岳姗多少利益,他是知道的。
纪云佳听了他的解释,抬眼睨着他:“你们的合作伙伴好到在车里接吻?”
宋季铭愣了一下,立刻替苏承川解释道:“也许是误会,谁说的?”
“顾卿。”
宋季铭哑然。
纪云佳冷脸看着他:“他怎么能这么伤顾卿的心?他们想怎么秀我管不着,非得在顾卿面前么?”
纪云佳向来温婉,就算是和他冷战也没这么咄咄逼人过。
宋季铭立刻解释:“我真不知道,回头我去问问怎么回事。”
“没你们这么欺负人的,这么糟蹋顾卿的心意。”
见她冷冷剜过来,宋季铭心里不由有些发毛,她是真生气了。
宋季铭想说苏承川跟岳姗根本不可能在一起,如果他真有那个意思,那天必然不会许给他那些利益。
宋季铭不知怎么解释,明明很简单的关系,怎么就弄成这样了?
“你别生气了,我去落实一下,真有可能是个误会。”
宋季铭关上门立刻打给苏承川,语气不善:“你亲她了?”
他这个语气,苏承川不用想也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抬手拿起酒瓶,晃了晃里面的酒,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被顾卿看到了?”
“嗯。”
提到顾卿,苏承川不由的皱起眉头,她那天一定是哭了的,想到她的眼泪,苏承川的心口就有些泛疼,她该有多难过,才会让纪云佳到宋季铭那兴师问罪。
“你干嘛不解释?”
苏承川轻笑一声,自嘲道:“解释什么?解释我亲岳姗是逢场作戏?你信?我都不信。”
宋季铭沉默了,语气也平和下来:“以后怎么办?”
苏承川喝了一口酒,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算了吧。”
三个字一出口,他的眼眶便有些发酸,那是不可能再有心动。
他养不起她,于她而言找个门当户对的才是幸事,屡次出现在她身边的那个男人应是比他更适合。
苏承川挂了电话,颓然的坐在卡座上,胸口还在泛着疼,空空的,很难受。
逢场作戏这四个字宋季铭没法跟纪云佳解释,也就没提苏承川的事,纪云佳便明白苏承川同顾卿从此陌路,没有可能了。
果然,这世上哪有什么历尽千帆,兜兜转转还是你。
于她是八年的的喜欢和等待,于他而言不过只是一句陈述。
意难平才是人生常态。
一如她和高原,跟喜欢的人在一起,走完这一生,这个愿望是有多难?
怎么就不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