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滨还跟畜牧局领导一起探讨xJ养殖产业的前景。
他告诉这些长期坐在办公室的干部们,就他的“好巴郎”合作社而言,养殖技术的可提升空间不是无限的。
只有做到每一个环节都不失误,且经营管理没有漏洞才是最完美的技术。
他要把饲草料浓度比例控制在安全合理的范围内,才能降本增效。
畜牧局刘局长是一名学者型的领导,长期钻研养殖牛羊的学问。
他望着棚圈西边成块的麦茬地,现场考起了骆滨,“麦子麸皮可是比玉米便宜,你在养殖牛羊时大量使用麸皮当饲料啊,这样不就节省了养殖成本,扩大了利润空间吗?”
骆滨闻言,连连摆手,不赞同地说:“在理论上,养殖牛羊可以使用价格低廉的麸皮当主要饲料,可是,实际上,牛羊吃大量的麸皮,会出现胃肠梗阻现象。我在配比精饲料时,麸皮只占精饲料的10%---15%之间。”
刘局长兴致盎然地追问:“这样配比有什么好处?”
骆滨颇有经验地回答:“在夏季,精饲料中把麸皮配比15%,羊吃了,可以降火;冬天配比要在10%左右,能降低羊身体热量的流失;对于育肥羊,麸皮比例要适当减少,可以提高饲料的转化率。”
骆滨还说,当前xJ的养殖业已面临着适者生存,不适者出局的现状。
前来调研考察的干部们见骆滨是个“胸中有丘壑、眉间显山河”之人,不由刮目相看。
刘局长欣赏的眼神望着提起牛羊来侃侃而谈的骆滨,知道骆滨是个干实事的人。
他是把心思放在养殖业上了,而并非像其他养殖户,一门心思地只追求养殖产业的利润。
或者跟个别养殖户那样,只摆出阵势养殖屈指可数的牛羊,实则在想方设法、绞尽脑汁地套取项目。
刘局长对着拍摄牛羊群的年轻小伙子喊:“小李子,来,把更改项目资料的表格和协议拿来,让骆滨填下。”
他又征询着县纪委、发改委等部门的领导,“各位领导,你们看,项目就选在这里实施,行不?”
随行的干部各个忙不迭点头,他们心里都很清楚,整个西域县也就骆滨的条件最符合实施这个项目。
无论从养殖规模、现有棚圈面积、解决贫困户就业的户数,以及骆滨的合作社在沙枣树乡产生的社会效益等方面,都很具备项目实施条件。
当骆滨看到表格上写着实施项目企业名称,想着自己注册了“好巴郎”农业合作社,是个合作社,而不是企业。
实诚的他询问着笑容可掬的刘局长,“刘局长,我是合作社,不是企业,行不?”
刘局长二话不说掏出手机给县工商局领导联系,他把项目急需落实的紧迫性告诉了对方。
县工商局领导给以答复,让骆滨今天就去注册个“沙枣树乡好巴郎畜牧公司”,工商部门会特事特办,一路开绿灯。
等签完所有更换项目的手续后,刘局长对骆滨说:“骆滨,好好干,畜牧业发展的潜力和前景无法估量,你好好干,我们畜牧系统会对你大力支持的,今年我们局里有个20万的围栏项目还没落实实施单位,干脆放在你这里实施,你可以用围栏把马牛羊分开放养。”
骆滨乐不可支,顿时高兴地合不拢嘴了。
两天的时间,骆滨的“好巴郎沙枣树乡畜牧公司”注册成功。
晚上,骆峰和李羽带着孙子上二楼休息。
一楼的门厅里,骆滨拿着一个巴掌大的计算器核算着养殖牛羊的成本。
他看着笔记本上的流水账,右手按着数字。
骆滨的嘴里还不时嘀咕着,“夏天,每只羊吃200克饲料,剩余的全吃鲜草;每头牛500克饲料,这样,夏天一头牛吃的饲料比羊多出2.5倍,”
斯琴端来一碗自制的酸奶递给骆滨,“老公,喝酸奶。”
骆滨抬眼对着斯琴微微一笑,接过碗仰头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
他把空碗朝桌上一放,继续算账,“冬天,一只羊一天吃粉碎的干草料一公斤二,饲料800克;一头牛吃干草料四公斤半,饲料吃两公斤。”
骆滨核算完用碳素笔挠挠发痒的头皮,自言自语地说:“养一头牛的成本顶的上四只羊的成本,一头牛产生的效应顶的上六只羊,自家还能喝上牛奶。”
斯琴清洗完碗筷,坐在对面的小凳抽出一张餐巾纸擦拭着手上的水渍,接话道:“那就多养牛呗。”
骆滨把碳素笔朝桌子上一扔,“老婆,我也是这样想的,现在就动手再多买些牛,育肥一个冬天,稳赚一笔。这样下来,咱家可能是西域县实打实养牛最大的养殖大户了。”
斯琴崇拜的眼神望着丈夫,由衷夸赞道:“老公,你真能干。”
“傻老婆,不是我能干,只是有条件的人不知道养殖中的利润,就是知道了,他们吃不了这个苦,老百姓知道养牛的利润不少,可又没有太多的钱买牛。”骆滨理智地分析着现状。
在xJ,如果有一天你在某一领域比较成功,那并不是因为你多么优秀,而是因为别人给你留下的发展空间太多,就犹如xJ这广袤的土地。
骆滨是个很识时务的人,为人低调谦卑,他很清楚自己这次能“捡”到这个140万项目资金的原因。
他伸手摩挲着斯琴的前额,“老婆,畜牧局还要给咱一个20万的围栏项目,咱合作社还要多解决贫困户就业岗位,否则,真对不起公家给的140万。”
斯琴手拿着崭新的公司执照,崇拜地仰望着意气风发的骆滨,心中暗下决心,一定要跟丈夫比肩而立。
骆滨在沙枣树乡发展养殖业和种植业搞得风生水起。
可骆波的情况却不妙。
当年用和田玉石诈骗李茗海的阿尤普出狱后,他就伺机报复骆波和李茗海。
他觉得以前用玉石威胁诈骗屡屡得手,从未出错。
可是竟然栽倒李茗海手中,还被热西丁盯着不放,因诈骗金额多,入狱三年。
刑满释放后,他不是反省自己的过错,而是想着伺机报复。
他出狱后第一件事就是找骆波和李茗海的麻烦。
2009年的冬天,天气似乎比任何一年都要寒冷许多。
骆波的修车厂生意因地处西域县黄金地段,客户大都是各单位的公车,生意并未受多大影响。
这天夜晚,骆波跟县邮政部门结算了一年的修车费。
为了表达谢意,骆波在县宾馆宴请邮政局负责后勤的副局长、办公室主任、会计、出纳及几位司机。
酒足饭饱后,几个人又嚷嚷着去县城新开的那家KtV去唱歌。
骆波是舍得花钱、贴心服务。
直到几位喝的开心、玩的尽兴的贵客们各个承诺,2010年所有车辆依旧在骆波的“一路顺风”修车厂维修和保养。
骆波这才放下心来。
他把最后一位司机送到出租车上,骆波这才摇晃着微醺的身体慢慢朝家走去。
西域县是个“吃饭财政”,当地财政保教育、保基本民生、保基础建设都力不从心。
在这个偏远的小县城,遍布县城大街小巷的路灯,每晚上的电费都是一笔昂贵的开支。
已是凌晨三点多,县城建部门为了节省电费,路灯都已熄灭。
骆波借着皎洁月光的映照,一个人孤独地走在路边的人行道上。
来到通往联排别墅的两栋门面楼的豁口处,骆波有点尿急。
他忙返回到离豁口处十来米的人行道草坪处去撒尿。
醉酒的骆波没察觉到,一辆黑色桑塔纳停在巷口处。
而桑塔纳的司机正放倒座椅躺着休息,也没注意到外面的骆波。
微醺的骆波半眯着眼把尿撒完,舒服的抖了下,拉好裤链,准备继续朝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