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东方刚刚泛起鱼肚白,晨曦透过窗户洒在了房间内。
宿醉了整整一晚的陈琦,在长久以来养成的生物钟的影响下,准时准点地睁开了双眼,然后缓缓从床上坐起。
尽管脑袋还有些昏沉,但多年养成的早起习惯,还是让他强打起了精神来。
陈琦摇摇晃晃地下了床,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到水盆前,用冷水简单地洗漱了一番。
冰冷刺骨的水刺激着他的面庞,让他稍稍清醒了一些。
洗漱完毕后,他深吸一口气,活动了一下筋骨,便走出屋子,朝着不远处的高台走去。
只见他身形一闪,如飞鸟般轻盈地跃上高台,稳稳当当地站定。
此时,太阳正从天边慢慢升起,紫气东来,正是修习武道功法的好时机。
而陈琦则紧闭双目,双手自然下垂,静静地感受着周围的气息变化,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节奏。
这样的情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自从陈琦踏上修行之路以来,每天早晨趁着太阳初升、紫气东来之际吐纳修炼,早已成为他雷打不动的习惯。
哪怕是在他初到丰都驿,诸事繁忙、应接不暇的那段日子里,陈琦都未曾有过一丝一毫的懈怠。
这份惊人的毅力和坚持,就连身为大成境武修的秦奕都为之赞叹不已。
要知道,在武道修行之路上,天赋固然重要,但更关键的还在于能否持之以恒地刻苦修炼。
而陈琦无疑就是那种既有天赋又肯付出努力之人,也正因如此,他才能在短短数年内取得如今这般成就。
不知过了多久,太阳渐渐升高,紫气逐渐消散。
陈琦缓缓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道精芒。
经过一个早上的修炼,他感觉自己全身充满了力量,神清气爽的,连昨晚宿醉带给他的不适感,都减小了很多。
收敛心神,陈琦站起身后,收拾平整他的衣服,轻轻一跃,跳下高台。
就在陈琦准备进屋去洗漱换衣服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一阵有些急切的脚步声,听那脚步声的凌乱程度,很显然,这个人是跑着过来的。
陈琦扭头,看到来人的模样时,原本就和煦如春风的脸上,笑意就更浓了。
“琦哥哥!”清脆而急切的呼喊传来,紧接着,一道娇小的身影如同乳燕投怀般的,一头扎进了陈琦的怀抱之中。
来人正是蓉丫头,只见此时的蓉丫头小脸涨得通红,犹如熟透的苹果一般,煞是可爱。
她微微张着小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呼吸显得有些急促。
从她那略显凌乱的发丝和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可以看出,这丫头想必是一路小跑着赶过来寻找陈琦的,而且由于跑得太过匆忙,以至于现在连气息都还没有完全平稳下来。
陈琦见状,赶忙伸出双臂,将蓉丫头紧紧地拥入怀中,手掌轻轻的抚上蓉丫头的后背,用内力帮着蓉丫头顺气。
感受着怀中那柔软温润的身躯,一股淡淡的幽香扑鼻而来,让陈琦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
刹那间,他觉得这些日子以来所积累的疲惫感,竟像是冰雪遇到暖阳一般,迅速消融殆尽。
“傻丫头,你这么急匆匆地跑来做什么?”陈琦一边轻轻地抬起手,温柔地揉弄着蓉丫头的头顶,一边满含宠溺地轻声问道,“难不成是担心我会突然跑掉不成?”
蓉丫头似乎对陈琦的抚摸格外受用,她像一只乖巧的小猫一样,惬意地用自己那颗小小的脑袋在陈琦的手掌心里蹭来蹭去,同时嘴里还带着些许幽怨的口吻嘟囔道。
“人家就是怕琦哥哥你跑了嘛!”
“如果不是今天早上偶然听到别人说起,我都不知道原来琦哥哥再过几天就要返回丰都驿去了呢。”
说到这里,蓉丫头抬起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怀期待地望着陈琦,娇声问道:“琦哥哥,你能不能带我一起回丰都驿啊?”
陈琦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容,他缓缓地伸出右手食指,轻轻地刮了一下蓉丫头那小巧可爱的鼻子,柔声说道。
“傻丫头,我何时说不带你回丰都驿了?你自然也是要回丰都驿的呀,只不过是咱们不一起走罢了。”
蓉丫头嘟着嘴,很是不满的说道:“哎呀,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说的是,我想和你一起赶路,我想和你一起走。”
陈琦听到蓉丫头的话,心里简直乐开了花,至于他在乐什么,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傻丫头,我们分开两批走,到丰都驿的时间前后相差也就差不多一个来月而已,你就这么舍不得我呀?”
蓉丫头听到这话,小嘴不自觉地撅了起来,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嘴里还小声嘟囔着:“谁舍不得你啦,哼!人家……人家只是觉得,如果有琦哥哥陪在身边,心里头就会特别踏实、特别安心嘛。”
她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抬眼瞄向陈琦,那眼神里分明藏着一丝期待和依恋。
陈琦见状,心中不禁一动,他紧了紧搂着蓉丫头的手,然后温柔地俯下身去,在蓉丫头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了轻轻的一吻。
他的声音如同春日里和煦的微风般,轻柔而又温暖。
“好啦,我的小蓉儿,你要乖乖听话哦。”
“这次我急着赶回南境确实是有事情要处理,实在耽误不起时间;否则我也不会去陛下那里请旨离京了。”
“也正是因为这一次路上很急,所以我带着第一批出发的二十个人都是武修,我们需要快马加鞭、日夜不停地赶路才行。”
“蓉儿你身子骨本来就娇弱,哪里经得起这一路上的颠簸折腾啊。”
“要是让你跟着我们这般拼命赶这段路程,恐怕还没等回到丰都驿呢,你就得累得病倒在路上啦。”
“你说说看,要是真把你给累生病了,我得多心疼呀。”
“难道你舍得看到我因为担心你而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吗?”
蓉丫头原本还有些闷闷不乐的小脸儿,此刻却像是被春风拂过的花朵一般,瞬间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
很显然,她已经完全被陈琦这番甜言蜜语给哄得心花怒放了,脸颊上飞起两朵娇羞的红晕,宛如熟透的苹果般诱人。
蓉丫头用脑袋在陈琦的怀里拱了拱,很是恋恋不舍的说道:“那,那,那好吧。”
“我听琦哥哥的。”
陈琦微笑着又吻了一下蓉丫头的额头,这才拉着蓉丫头,朝着二堂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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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殿,后殿,暖阁
一夜未眠的陈伽罗此时双眼布满了血丝,那模样甚是吓人。
当秦如意轻步踏入暖阁时,一眼瞧见这般情景,不禁被吓得面无人色,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
他急忙快步上前,满脸关切地轻声问道:“陛下,您可是身体何处有所不适?”
陈伽罗原本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被秦如意突如其来的询问声惊醒。
他缓缓抬起头,双眼努力聚焦,过了片刻,方才看清眼前之人乃是秦如意。
神色萎靡的陈伽罗毫无表情地摆了摆手,声音略带沙哑道:“朕无大碍。”
秦如意见陈伽罗似乎不愿多言,心中虽仍有些担忧,但也不敢再多做追问。
于是,他默默立于一旁,动作轻柔而谨慎,全心全意地服侍着陈伽罗,生怕稍有不慎会引得陈伽罗身体出现异样。
然而,陈伽罗却对身旁的秦如意视若无睹,自顾自地陷入沉思之中。
不经意间,他垂下双眸,目光恰好落在了放置于桌案之上的那张纸上。
那张纸微微泛黄,上面龙飞凤舞地书写着一首名为《短歌行》的诗作。
陈伽罗不由自主地伸出右手,轻轻拿起纸张,仿佛手中握着的是一件稀世珍宝。
他凝视着纸上的文字,逐字逐句地反复阅读起来,一遍又一遍,久久不肯移开视线。
良久之后,他才如梦初醒般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将手中的纸张递向秦如意。
“如意啊……”陈伽罗的声音低沉而略显疲惫,“你亲自将此诗送往丹青坊,吩咐他们务必精心誊抄一遍,而后装裱妥当后,速速送回宫中。”
“朕欲将这首诗悬挂于朕的书房之内,以时时警醒自身。”
秦如意诚惶诚恐地伸出双手,毕恭毕敬地从陈伽罗手中接过那张纸。
通过陈伽罗说的最后一句话,秦如意已经猜到这张纸上写的东西,定然是不一般的了;他在得知这张纸的重要性后,自然不敢有丝毫怠慢,小心翼翼的捧在胸前,像是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一般。
秦如意微微眯起眼睛,仔细地扫视了一下手中那张纸。
只见纸张上龙飞凤舞地书写着几行诗句,但令人感到奇怪的是,整首诗既没有题目,亦不见作者的署名,就这般孤零零地呈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