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我直言,东家如今就像一柄出鞘利剑,凌厉无比,但东家你仔细想想,你之所以敢杀高衙内,是因为什么?难道是因为东家所说的王法吗?如果王法二字真的管用,那天下间哪里会有如此之多的枉法小人?东家嘴上虽然没说,但我想还是因为东家背后又贵妃娘娘和皇上撑腰,所以高俅即使对东家恨之入骨,也不敢对东家如何。”蒋敬道。
林天仔细想了想,还真是这个理,如果自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开封北部卫,自己真的敢杀干呀内吗?
就算自己有这个心,也要顾虑这一家子老小。
想到这,林天叹了口气,点头道:“先生所言极是。”
“既然如此,那诚如高衙内所言,万一贵妃娘娘这棵大树倒了呢?东家又该如何自处?一旦到那个时候,这官场虽大,恐怕不会有一个人站出来为东家说话!”
林天一想,还真是,之前凡是想和林天搭上关系的人林天都是一个态度,避而不见。到京城这么久,林天还真的没有一个敢说真心话的同僚。
“有道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贵妃娘娘虽然对东家恩遇有加,但依我之见,也只是想尽快扶植东家,你二人互为犄角,以便在这京中立足,如果没有东家,她也会找他人代替。可以这么说,东家之所以能平步青云,一是东家有真才实学,二是机缘巧合的救了陛下,这更重要的是东家懂得把握时机,在正确的时间遇到了正确的人。但常言道风水轮流转,东家能保证以后的好运气都会落在东家这边吗?”
林天表情凝重的摇了摇头,听江景这么一分析还真是句句在理。
蒋敬又叹了口气,道:“而且就算贵妃娘娘和皇上都护着东家,那么东家就以为可以安枕无忧了吗?”
林天心中一惊,道:“此话怎讲?”
“东家可知道陛下是如何登基的吗?”蒋敬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问道。
林天多少知道一点立时,但不全面,拱手道:“还请先生指教。”
蒋敬拱手向北而拜,倒:“先帝无子,向太后联合权臣、外戚拥立当今陛下,陛下登基之初,颇有明君风范,曾一度整顿法纪,但奈何外戚、权臣势大,皇权空置,这才有蔡京四度出相,童贯抗命而不免职,实则诏令出于相府,东家虽然现在还没有与蔡京之流有利益上的冲突,但日后难免会进退两难。一旦到了那个时候,就算皇上想救,也救不了东家!”
林天凛然,难怪宋徽宗见着蔡京都显得很是客气。
“这京城虽好,但非久留之地,如果可以,东家不如就此调离京城这个是非之地,掌一方节度,以东家之品行,一定可以让当地百姓安居乐业,从而有一席立足之地。”
闻言,林天眼前一亮,但又有些有犹豫,道:“可是,贵妃娘娘毕竟于我有恩,若是我就此离去,恐怕会”
蒋敬笑了笑,道:“难道东家还不了解咱们的这位陛下吗?即便贵妃娘娘出了什么事,皇上也会念在彼此情分上,保娘娘性命无忧。”
林天叹了口气,道:“也只好如此了!”
林天之所以答应的这么痛快,因为他知道用不了多久,天下就会有变,更重要的是他想掌握一方军政大权,从而将来有力量抵挡金兵南下,或许可以就此改变历史走向。
这汴京真是一个让人留恋的地方,他不忍心看着这座古城毁于一旦。
“多谢先生指点!”林天拱手道。
“东家说的这是哪里话,俗话说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这是蒋某分内之事。”
林天想了想,问道:“不知柳先生何时回来?”
蒋敬笑着道:“昨日还收到了苍明兄的飞鸽传信,不日便归,这一次可是收获颇丰啊!哈哈哈!”
问言,林天心中更加多了一丝底气,神色间也轻松了不少,不管啥时候,钱都是好东西,它说不定还可以救人一命!
说话间,杜丽娘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道:“官人,忙了一天,一定饿坏了把?”
听杜丽娘这么一说,林天还真感觉有些饿了。
虽然府中气氛有些异常,但杜丽娘却没有问,她知道如果林天想说,即便自己不问,他也会说,如果林天不想说,她怎么问,林天都不会说。
这才是一个聪明女人应该有的觉悟。
杜丽娘把碗筷摆好,林天看到那碗红烧肉,眼睛都直了,端起碗狼吞虎咽起来。
却说高俅,见到高衙内惨死,一时间老泪纵横,同时也暗暗发誓,不会让林天就此好过!
与此同时,林天斩杀高衙内的事也在整个京城传扬开来,一时间,林天之名,可谓是家喻户晓!
一夜无话,翌日清晨,鸡鸣三声,张顺就敲开了林天卧房的房门。
原来,宫中传话儿过来,要林天今日上朝。
来京城也有半年多的时间,即便林天官居四品的时候也没能上一次早朝。
听说要上朝,林天一个激灵,急忙从床上跳了下来。
杜丽娘被林天的动静惊醒,问明了缘由,脸上同样写满了惊喜,匆忙起身帮着林天沐浴更衣。
初春的夜尤其是凌晨时分,寒冷刺骨,但林天的心里却异常的火热。
能上朝议政,就说明林天开始掌握实权,可以参加国政事宜,这是林天当官时代一个里程碑式的转折点!
早朝一般是在辰时初刻,也就是早上七点到七点半开始,但林天来的很早,卯时初刻便从家里出来了,提前了整整一个多小时。
林天以为自己肯定是第一个到的,但到了之后才发现还有人比自己更早。
远远地,林天看到大殿外的廊柱下站着一个人,林天心中惊讶,走近之后,待看清那人容貌,心中惊讶更甚。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朝一品太师蔡京蔡太师!
听到脚步声,蔡京微微抬起了眼皮,见到是林天,眼中闪过一丝讶然,但一闪而逝,对着林天微微点了点头。
眼前的蔡京身上披着一件厚厚的裘皮大衣,头发花白,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
就是这么一个老人,叱咤风云,掌权数十年,无论对方是奸是忠,林天都是由衷的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