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郑国锋之后不久,徐国民便上门了。
他塞给贺卫国三十块钱后,一脸兴奋的说道:“卫国,我听说队上要办罐头厂?”
“嗯……明天就开始生产罐头了!”贺卫国点了点头。
“而且我承包了罐头厂的罐头销售!这几天我去县城跑了好几个供销社销售点,还有其他几个公社的销售点,和他们的负责人都已经谈好了价格……”
对于徐国民,贺卫国并未隐瞒,直接就把这段时间他给郑国锋筹备罐头厂与承包罐头销售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当徐国民听到贺卫国这些天又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时,不由的大为震惊,连连惊叹道:“卫国!你牛!你真的太牛了!那些销售点的负责人你是咋说服他们的呀?居然让他们心甘情愿卖到一块三毛钱一瓶,我记得以前供销社好像一瓶罐头才一块五分钱?”
“呵呵……这个嘛!暂时保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贺卫国对此只是笑了笑,并未跟徐国民细说,而是话锋一转,说起了另外一件事。
“国民,我前两天交代你的事,你跟你舅外公说了吗?”
“说了!早说了,而且他已经帮你在县城码头附近找了间破旧仓库,那是以前码头存放货物用的,如今正空置着,不过你要是租的话,还得去找管理码头的人去谈。”
“卫国,你租房干什么?莫非这与你销售罐头有关?”
“嗯……差不多吧!我是替罐头厂租的!”贺卫国点了点头,但他依旧没有明说这其中的缘由。
不是他不想跟徐国民透露,而是这仓库事关他的销售计划,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哦……那我就先回去了,明天我再来。”
“国民,你等一下!”
而就当徐国民准备转身离去时,贺卫国却又叫住了他。
“咋了?卫国,还有事?”
“你别每天都过来了,钱一周送一次就行了,我估计你这嗦螺生意应该也干不长久了!”
贺卫国的话让徐国民点了点头,他不禁叹了口气,说道:“是呀!现在县城里已经有不少卖嗦螺的人了,味道也和我们的差不多,要不是有不少熟客,只怕我们连一天九十块钱都卖不到,往后这钱只怕还会一降再降。”
“那你有什么打算呢?”贺卫国又继续问道。
“我打算卖到这个月月底就不干了。”徐国民想了想,回道。
“那你问问刘志刚他们,要是他们都不想干了,我这倒是需要人,问问他们想不想继续跟我干!”
贺卫国此言一出,徐国民毫不犹豫的点头应道:“不用问他们,我们之前都已经说好了,只要卫国你需要我们过来帮忙,我们一定过来。”
“那行,现在离月底也就十天左右,你跟他们说说,到时候一起过来。”
贺卫国点了点头,笑着应道。
…………
两天后,傍晚时分。
第一批两百瓶罐头顺利搬入了刚刚建好的库房。
而此时的库房内,生产队长郑国锋拿着一盏煤油灯,正细细清点着。
一旁,贺卫国也正打量着眼前的二十箱罐头。
“卫国,这些就是用纸箱装好的桃子罐头,都是按照你的要求弄的。”
“罐头都是一斤装的,前几天就从县玻璃厂送过来了,一共定了一千个,足足花了一百三十块钱。”
“这么贵?这样算来岂不是合一个玻璃罐头瓶一毛三?这也太贵了吧?”贺卫国吃了一惊,他没想到一个罐头玻璃瓶竟然要这么多钱。
“哎……没办法,县玻璃厂的厂长说,这种罐头瓶他们以前并不生产,所以他们只能另外新开模具啥的,又说次品比较多,还说……总之就是想抬价,为了早日开工,我就只好答应了他们。”郑国锋一脸苦笑,说道。
听了这话后,贺卫国也明白,虽然县玻璃厂确实想抬价,但他们确实有抬价的理由。
毕竟以前的县玻璃厂只生产块状玻璃,像这种玻璃瓶,尤其是专门为罐头所生产的玻璃瓶,他们是不生产的。
如果要生产,就只能重新做玻璃瓶模具,调整生产工序。
尽管这些调整对于县玻璃厂来说并不复杂,但因为郑国锋要的玻璃瓶量并不大,所以罐头瓶的单价要的自然也就比较贵。
这也是郑国锋第一次去订玻璃瓶,没什么经验,换作他去订,他肯定不会找这种没生产过罐头玻璃瓶的玻璃厂,而是会直接跑到正在生产或者以前就生产过这种玻璃瓶的厂家去定制。
“郑叔,你往后要是再去县玻璃厂订玻璃瓶的时候,就跟他们厂长说,看看能不能把玻璃瓶的单价给降一降,这样就能进一步压缩罐头的成本价了。”
“那如果他们不降怎么办?”对于贺卫国的提议,郑国锋却是皱了皱眉头,反问道。
“那就另找可以生产的玻璃厂,就算是临县的玻璃厂也成,只要能生产这种玻璃瓶,即使多点运费,但整体的单价也能降下一点。”
“嗯……你这提议好!咱们确实得尽可能的控制成本,免得你这负责销售的人最后倒亏本了!”
“哈哈哈……叔!只要罐头的成本价不超过七毛,给我的出厂价不超过一块钱,我就不会亏本,你大可放心!”
“你放心!卫国!生产一个罐头的成本,昨天我就找王会计核算过了,最多也就是五毛七,绝对不会超过六毛。”
“至于出厂价,按照咱们之前的协定,就给你八毛七,你看咋样?”
“行!就以叔你的意思办!”
贺卫国笑了笑,又指着那二十箱生产出来的罐头说道:“叔,那罐头上所贴的标签是不是按照我说的给弄得呀?”
“对!那标签……就是按照你所说的找县印刷厂给弄的,上边弄了一个红色的奖字,奖字的上边写着咱们的罐头名三水牌罐头几个字,奖字下边写了你说的咱们三水罐头厂名以及那个生产日期与保质期。”
“为了印刷你所说的这个标签,县印刷厂可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最后花了五分钱一张的单价,一次性订了两千张,他们才肯生产。”
“可以说光是这些玻璃瓶与标签就足足花了近两百三十块钱,加上建厂的钱,你所说的奖票以及这些纸箱,还有各种生产器具所花的钱,我之前贷的那五百块钱,如今就只剩下五十块钱了,这点钱给工人发一个月的工资都发不了,更不用说收购毛桃的钱还欠着,卫国呀!你可得替我尽快把这批生产出来的罐头给卖出去,不然队上这罐头厂就得倒闭!”
面对郑国锋的大吐苦水,贺卫国却显得不慌不忙。
他拆开一箱还未封好的罐头,拿出其中一瓶,仔细端详了片刻。
突然,他眉头紧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