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尘剑法】是先天宗师周宽寅的成名绝学,却并不意味着品级很高,就如兵器于人一样,虎魄刀在王通手上,只能杀炼皮武者,而在陈广却能斩杀炼腑妖兽。
陈广意欲购一本,但听到老板的报价,立即打消了想法。他就算再缺武学,也拿不出一万两银子。
前脚刚出门,瘦矮的老板脸上的和蔼笑容霎时间消失的干干净净,一脸阴鸷地走到店铺最里的暗门前,叩了三遍门,门开,里面走出一个光膀露出一身刀疤的恶汉,“一千两银子,拿回刚才的丹药和银票。”
恶汉嘿嘿道:“吴老头,你的心也太黑了吧。那小子那一沓银票,少说也有三四千两,丹药价值七千两,我大刀砍人,你就分我一成?”
吴老头哼气摆手,“魏无咎,做人太贪心,活不长。没有我把你从裂戕山捡回来,你这条小命九年前就没了,南国之后,亡国之奴,记住你的身份,把尾巴藏起来。”
九年前,大唐兴兵,一举灭南国,禁军校尉魏无咎奉命保护皇子离开南国都城,裂戕山遭遇六百玄虎裂甲军,一击溃败,皇子斩首,部众身亡,他身受重伤,掉入山体裂缝中逃过一劫,却也无法动弹,只能等死。
当时只是附近山中行脚大夫的吴老头发现了他,没上报玄虎裂甲军将军,偷偷将食物和续命的草药扔到裂缝下,待军队退兵,将魏无咎拉出,藏在家中,这么几年,秘密处决竞争对手。
放在九年前,魏无咎可是南国可是赫赫有名的世家公子,父亲是马上侯爵,堂堂前锋大将军,母亲是先帝之女,一国公主,现在却只是东躲xZ的耗子,亡国战犯,二百两悬赏的罪人。
魏无咎这么些年逃亡和躲藏,惶惶不得终日,只能躲在地窖、暗室苟延残喘,虽说吴老头在他动手之后,都会给不菲的酬劳,但那家伙本质上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吸血鬼,酬劳在丰厚,永远填不满吸血鬼的肚子。
魏无咎骨子里就是个怕死的人,要不然当年就和年幼的皇子一并殉国,吴老头正是拿捏住了他的这一软肋,将魏无咎吃的死死的。
没僵持三十秒,魏无咎就举手投降,咧出个嗜血的笑容,“算了,一千两就一千两。”
吴老头笑容灿烂,将一个小瓶子交给魏无咎,“这就对了,合则两利的事,没必要闹的你死我活,你说是不是?寻香蜂会帮你找到那人的踪迹,记住,等人出了城再动手。”
吴老头没别的本事,对见过的人却过目不忘,无论多久远,都能记得。伶乙郡城十万之众,上至达官贵人,下至流民地痞,他认识的少说也有八万人,陈广出手阔绰,却并不是他记忆中的任何一家豪门。
拥有巨款银子,却不是伶乙郡城某一家不能得罪的公子,这便是陈广的取死之道。自古财不露白,陈广却将这一切做的人尽皆知。
至于陈广是不是其他郡的公子,吴老头不担心,只要在郡城外把人一埋,就是先天高手的后代,又能怎么样……何况真东窗事发,都是魏无咎的罪孽,关他姓吴的什么事。
陈广继续逛了三家商铺,展现出惊人财力,又购买了一些修炼地丹药,纨绔一样走走停停,在伶乙郡逛了半天,集市上买了一匹马,直奔城外。
两匹马紧跟其后,其中一人头戴斗笠,咦道:“那小子怕不是傻子,刚在伶乙郡大手大脚地购买丹药,连夜出城,又偏偏往那幽静小道,他到底想干嘛?”
另一人轻捋八字胡,低声骂道:“让你追就追,没少给你钱就是了。真是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怕是已经发现我的跟踪了,千条万条活路,却选了条死路。”
“跟紧点,不止咱们一伙人盯上那小子,别让别人捷足先登了。”
下雪了。
鹅毛大雪。
陈广右手拉缰绳,左手托了一片白雪,“下雪,好些年没怎么见过雪景了,这雪下的倒是应景。”
马停在破庙前,把马栓在屋檐下,捡了些干柴生了堆火,解下虎魄刀,冻僵的手在火中重获新生,背靠山神雕像,眼睛直视着门外飘飘的雪。
“吁~”
两个斗笠人停马,拔出马背上的刀,一左一右将陈广和火堆包围,“小子,你最好的选择是躲在郡城中,没人敢在郡城动手,狂悖如秦家,也必须遵守陵王府的规矩,可惜你方寸大乱,失了心智,乖乖将丹药、银票和值钱的东西交出来,留你全尸。”
啪啦。
竹节在火中炸裂,陈广拨动手里的树枝翻弄火堆,眼皮抬了一下,又耷拉下去了,“二位辛苦了,从药王阁一直跟到这破庙,雪这么大,冻坏了吧,过来烤烤火暖暖身子?”
那领头的人刀指陈广的鼻子,手指了指太阳穴画圈圈,“你脑子坏了,我在抢劫你知道吗?别磨磨蹭蹭,赶紧的,信不信小爷一刀剁了你。”
陈广喃喃道:“不急,不急的,客人还没到齐,别急着动手。头顶上的那位是哪家店铺的朋友,应该不是六甲楼的人吧,那位也快到了。”
斗笠人齐刷刷地望着破庙上方,岌岌可危的屋顶上,站了个人,那一双眼睛黝黑的很冷漠,背了个匣子,左手断了一根尾指。
魏无咎跳到破庙中,只是咚的一声轻响,解下匣子撑在掌中,“你这个人的感知力很好,我的确不是六甲楼的人。那位,你怕是等不到了。”
“怎么,迷路了?”
魏无咎慢条斯理地打开匣子,取出两截铁棍拼接,“路上遇到了,那家伙嘴臭,顺手解决了,聚宝斋的吴老头派我拿些银子和丹药。这些人都是同行吧,你亲自动手,还是我替你?”
斗笠人勃然大怒,“嚣张。聚宝斋的吴老头我也不是没见过,怕事胆小的老头,我倒想看看,他调教出来的人是个什么人物。”
二人齐上,眼看刀已经劈到跟前,魏无咎不紧不慢地组装铁棍,全身劲力汇于拳头,拳如猛虎,气血暴涌,顷刻间,一人倒地。
铁棍再一扫,命中脖子,那人也没了气息。
陈广看了匣子一眼,里面还有个物件。
“兵戟?你是大唐的兵卒?”刚问出口,陈广就摇头自己否定了,“不对,就算是退伍的老兵,也没资格留下一根兵戟,残缺报废的都回炉重造了,私藏兵戟等同于谋逆……聚宝斋好手段,竟然雇佣别国持戟兵甲出马。”
魏无咎装上戟刀,冷冷地盯着陈广,“你的刀也亮出来吧。”
陈广看了看四周,突然叹气:“看来是不会出来了。”
他站起身,解开包裹虎魄刀的布条,虎魄刀寒光一闪,火焰摇曳,门窗咔咔作响,风雪吹到破庙中格外的寒冷,人影在山神泥塑上宛如翩翩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