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广、善因下山只是个小插曲,人家的规矩条律如此,陈广也无可奈何,难道就因为这事和太白剑宗撕破脸皮,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只是此时,南郡的城门铁定紧锁,不管哪座城,都已然实行宵禁,郡城是进不去了,三人也只好在四季剑峰下借宿一宿,幸好天干物燥,没下雨。
李鎏珑许是累坏了,毕竟千金之躯,走了半天路,又站了半天,她不是武者,身子骨也不如武者,自然是会累的,枕着貂皮大衣就睡着了。
“这位女施主是……”善因和尚的眼睛扫过熟睡的李鎏珑,挣扎了一会儿,小声问道。
陈广低头说:“朋友。”
善因宣了一句“阿弥陀佛”,就没再纠缠这个问题,和善地笑道:“曾听闻陈施主为南阳郡牺牲,小僧暗自神伤了好一阵,如今再见,却是一件喜事,可喜可贺。”
陈广就道:“死里逃生罢了,险些就死了。”
“陈施主命里该有一劫,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劫难已渡,福缘将至。”善因和尚说。
陈广没在这个问题讨论太久,说道:“善因大师为卧龙寺南下参加试剑大会,想来准备周全,不知可遇到了值得重视的对手?”
善因和尚摇头,“陈施主一人就如一座大山,何须再注意其他对手。”
陈广讶然,于是说道:“我在山下时遇到了四个很奇怪的对手,年龄大约十七到二十岁,其中一人精神力已是先天境,或会是试剑大会的变故。”
善因怔神,然后点点头,“试剑大会吸引天南海北的年轻武者,自然也有一些不怎么在江湖上行走的武者,天下之大,藏龙卧虎,不稀奇。”
话虽这么说,善因却暗暗谨记。
枯坐一宿,善因和尚感受周围的内力和灵气乱窜,流入陈广的体内,他陡然睁开了眼睛,眼睛直视陈广体表的变化,淡然道:“突破了?”
灵气不会无缘无故暴动,最先想到的就是陈广的修为突破,后者本就是聚气境巅峰,突破先天境也不是没可能。
只是看到陈广的皮肤变成青色,他就明白了。
“横练外功突破……”
陈广缓缓醒转,散去周围的内力,青色的皮肤恢复,他淡淡回之,“修炼了好些时日的一门横练外功,总算入了门,肉身防御力增加了一分,比不得善因大师。”
卧龙寺以防御力着称,所修炼的功法也多是内外兼修,以外为主,北地是闲聊得知,善因的【金刚不坏体】修炼到了第八重,坚固程度堪比先天罡气,入门的【不动青木体】拍马也赶不上。
善因咋舌,这还是入门,你别骗我。
他心里一万个不相信。
刚才的现象,起码是修炼到了炉火纯青地步的功法,他修炼【金刚不坏体】第六重时和方才差不多,只是他忽略了,也不知道陈广气血圆满,自成虎豹雷音的事。
误以为陈广将外功修炼至极高层次。
【不动青木体】入门的很及时,只不过升级了两门武学的陈广已经没太多灵气升级,更不会当着善因和尚的面升级。
善因和尚啧了一声,“试剑大会魁首,恐怕已经是陈施主的囊中之物,别人争个第二第三,呵呵,这倒是有趣呢。”
陈广也不再故作谦虚,直说道:“魁首……是对伶乙郡的回报,当初和陵王府以及三大家族做了交易,就在试剑大会打出伶乙郡的风头……失踪了将近一年,也不知伶乙郡的那几位当家人来没来南郡。”
以微薄的代价换试剑大会为一郡扬名,伶乙郡稳赚不赔,陵王府、秦家、张家和钱家几乎控制了伶乙郡的全部权力,伶乙郡出名,为他们带来的利润是非常可观的。
可惜当时眼皮子浅,怎么没多要些宝贝。
不过想想也是,三年前他只是肉身境的小子,四方势力也不可能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他身上。
今天的天气凉了,披着貂皮大衣的李鎏珑都感觉风很大,尤其上到山顶时,那风更是几乎能把人吹飞,阴阴沉沉,又很宁静。
他们所在之处不是春峰,而是四季剑峰的核心山峰中峰,是太白剑宗祖庭的起源地,入山的方向是一个巨大的演武场,顺着演武场望去,对面是太白剑宗的先祖祠堂,周围的建筑是宗主、长老的住处,简朴的让人不敢相信。
山顶上早已人满为患,除了四峰擂主,其余的也有太白剑宗前辈、南郡的武林名宿以及官府的人,看样子应该不是南郡城的。
“小弟。”李鎏珑左顾右盼,无意间发现也在山顶的李太真,不合时宜地挥手打招呼。
旁人没说什么,姐弟二人在山上,打声招呼也不算什么事,闲聊而已,哪碍着别人的事,可太白剑宗那位刁难过李鎏珑的青年却做了出头鸟,“太白剑宗圣地,吵吵嚷嚷成何体统,你是哪家的小丫头,真没教养。”
陈广的脸色完全阴沉了,一次可以当作是指教,两次就不同寻常了,众人都在窃窃私语,这人只当众点了李鎏珑,可不是善意的提醒。
众人的视线被吸引,安静的不像话。
陈广刚往前踏了一步,就有人说话了,“陵王府的人有没有教养,还轮不到你这个太白剑宗内门弟子置喙。”
说话的人正是李太真。
李太真的神情如阴雨绵绵,冷声说道:“太白剑宗的人好大的威风,长老能说话,武者能说话,唯独我陵王府的人却不能说话,太白剑宗这是和陵王府结了什么仇,说句话也涉及教养的层面了。”
话刚说完,那位被太白剑宗长老众星捧月一般恭维的青年微微一动,慢悠悠走到李鎏珑面前,笑道:“这位就是王叔家的鎏珑妹妹吧,几年不见,长得越来越水灵了。”
锦衣青年浑身散发王霸之气,不停地转动左手拇指的玉扳指,轻轻侧头,和气的模样顿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盛怒,“太白剑宗是存心看我皇家的笑话吗?陵王府的郡主,是个人都能呵斥,若真是这样,那太白剑宗干脆独立成一国岂不更好?”
太白剑宗高层头皮发麻,这话说的,明明是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争执,在这位的嘴里快成了两国的外交,一位长老出面调解,“太子殿下息怒,太子殿下息怒。”
他是太子?
陈广不敢相信。
那位长老眼神一冷,双指合并,杀出一道剑罡击中那位出言不逊的弟子丹田,后者一身内力化为灰烬,命也丢了半条。
长老轻轻一挥手,就有两位弟子将那位弟子拖下山,“太白剑宗的弟子无礼,略施小惩,不知太子殿下可满意?”
太子背着手,“长老这话问的奇怪,受了委屈的又不是本宫,你却在征询本宫的意见,真是荒谬。”
长老立即冲李鎏珑道:”不知郡主对这样的处置可满意,若是觉得不解气,我派人杀了他给郡主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