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车里,我老爹无限欣慰地看着我和胖子,由衷地说了句:“你们这警民关系,建的真不错,好啊。”
我和胖子听了这话吗,差点没笑出声来,心说这都哪儿跟哪儿呢,我们这警民关系,完全是靠您最忌讳的耍神棍建立起来的,这回大跌眼镜了吧,知道这阴阳先生这一行并不都是靠蒙事儿骗人的了吧?要不怎么说,360行,行行出状元呢!
坐在车里,我们和司机有一搭没一搭地扯着闲皮儿,很快就到了林城宾馆,一进宾馆的停车场,一脸嫌贫爱富表情的保安一看我们坐得是4500,倒是没拦,只是懒洋洋地一摆手,示意我们将车停到靠后的二号停车线,随即忙不迭地跑向一辆迎面驶来的红色宝马车,谦恭地拉开车门,对着一个戴着大金链子、挎着一个靓妞的老板模样的男子点头哈腰地谄笑。
我和胖子在车里暗自侥幸,幸亏王全侯热心,要不然,我们真要坐着那辆拉风的面包车来林城宾馆,估计大门都进不了,就得被保安给拿下,直接扫地出门了。
下了车,我和胖子拽住不好意思进去的司机,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金碧辉煌的宾馆正门走去奇门圣医。过了旋转门,在两名盛装的女孩微笑注目礼下,我们到了前台,一提是尹老板定的6号间的客人,前台服务员立马笑得灿烂如盛开的红杜鹃,领着我们就朝那灯光璀璨的深邃走廊里走去。
走在那铺着厚厚的全毛地毯、往来的传菜服务员长得都跟空姐似的长廊里,我那自诩为见过一点儿世面的老爹老妈都快看傻了,这下子彻底不再怀疑我的警察身份了。尤其是我那老爹,一扯我的衣服:“小子,行啊,比你爹强,都混到上流社会了,虎父无犬子啊。”
相比较而言,还是胖子的父母厚道,嘴里一直在念叨着“作孽” ,看样子,老实本分的他们对于这种达官显贵早已习以为常的纸醉金迷的场面很是不忿,估计心里面头一次对塞满耳根子的腐败一词有了直观而真切的体会。
我和胖子倒无所谓,反正这事儿有习大大操心,难得由“尹老板”买单腐败一回,我们还是琢磨怎么把握机会好好吃一顿吧,也好理论联系实际、更好地批判和唾弃万恶的公款吃喝歪风邪气。
到了六号间,我们一行人进去,围坐在雕花的电动转盘桌上,我和胖子接过精美的、厚如牛津词典的菜谱,正嘬着牙花子选菜,就见一身 的沈涵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朝服务员嫣然一笑:“小妹妹,麻烦你来份金套餐。”
服务员一脸恭敬地朝沈涵一笑:“是,马上就上。”
沈涵看着一脸错愕的我和胖子,又是一笑:“瞅什么瞅,又不是我请客,反正有人埋单,我也是慷他人之慨,别感激我哈,呵呵”
席间,我那一向无酒不欢的老爹看了看桌上“人生馥郁香”的酒鬼酒,又看了看笑意盈盈的沈涵,自言自语地说了句:“酒鬼虽好,也不要贪杯呦。”
“叔叔,随意喝吧,一会儿我们还有事儿,今天就不陪您了,呵呵”沈涵浅笑了一下,
看样子是想让我老爹安心吃顿饭。
“好,好……”我老爹点点头,脸上表情明显轻松了不少。
不一会儿,一道道听说过没见过的热气腾腾的菜肴就川流而上,特别是看到那道传说中二斤重的大龙虾,四位老人眼睛都直了,嘴里直念叨“这顿饭得赶上我们一年的工资了吧”。
“吃吧,尹老板财大气粗,根本就不在乎这点儿小钱儿”沈涵一脸坏笑,好像宰了尹川山一刀心里特爽、特舒坦似的。
“行了,甭废话,开造吧。”胖子抓起筷子,就跟见了十世仇人似的,直奔那张牙舞爪的龙虾而去,看架势不把那龙虾的胳膊腿整残废了誓不罢休。
这顿饭,吃得四位老人连同司机是心满意足,眼见快七点了,沈涵桌下一踢我脚,我明白沈涵的意思,就让那名小司机将四位老人送回胖子的父母家打麻将,随即跟着沈涵进了宾馆的内部电梯,直接上了五楼的套房区。
五楼很安静,入口处还配有民警执勤岗,一看就是高干专用区。
沈涵朝一脸严肃的民警出示了一下证件,随后便领着我和胖子朝右侧的一组算是暗红色钢化们的套房区走去,并停在了门牌号为t..512的房门前。
沈涵敲敲门,尹川山亲自开的门。进到屋内,屋里除了尹川山,还有七八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散坐在屋里的真皮沙发上,举手投足都有着十足的领导范儿。
我和胖子看着那些神情都有些紧张的中年男子,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一检索记忆内存,我操,这其中几位不是经常在当地新闻上露脸的市委、市政府的四大班子主要领导吗,都是大鬼子啊。
见我们来了,尹川山和一位穿蓝色西服、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握握手:“陈书记,下步工作还需要呼伦贝尔方面多加支持与配合,添麻烦了完美世界。”
“哪里哪里,我们一定集全市之力,全力配合公安厅做好相关的处置及善后工作,避免在社会上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蓝西服的中年男子神情凝重。
尹川山一笑,又和紧挨着蓝西服的另一位身着黑西服、梳着背头、脸上直冒汗的男子握握手:“章书记,你是雅克什的父母官,还要多多依仗啊。”
黑西服一脸苦相地打了个唉声:“别提了,都怪我用人失察,一心想着招商引资,结果捅了这么大篓子,您放心,我们一定在呼伦贝尔市委的正确领导下,全力以赴地听从以您为首的专案组的指挥,做好各项工作。同时,责成有关部门做好北方药厂员工的遣散和补偿工作,确保不发生因劳资纠纷而导致员工集体上访闹事儿。”
尹川山对于黑西服程式化的官腔皱了皱眉,有点不悦,但也没说什么,只是分别同余下的几位男子握了握手,无一例外地说了四个字:“拜托,拜托。”
送走那几名男子,尹川山关上门,一脸慈爱地看着沈涵:“吃得还好吧?”
沈涵低头玩着手里的手机链:“嗯,还行。”
尹川山苦笑了一下,又看向我和胖子:“玄真子道长和田总队已经赶回厅里,准备近日到公安部做专题汇报,黎叔儿也回到冥府去打探一下有无陆宇峰的线索。同时,厅里决定成立专案组,并由我担任专案组组长,留在这里主持取缔北方药厂那些邪教设施,以及搜捕那些漏网的邪教党羽等工作。还有,上面已经和呼伦贝尔、雅克什两级党委、政府打了招呼,让他们无条件配合咱们的工作,刚才那几个人,就是两级党委、政府的主要领导和公安局的一把手。”
“尹政委,那几位主儿在呼伦贝尔这一片,可都是跺一脚地皮乱颤的牛逼人物啊,可他们一见你,都卑服的,甚至有点儿低三下四,看来,咱17组才是南博万啊,服了,我是真服了,呵呵”胖子看着那些平日里说一不二的地方官员在尹川山面前表现得如此谦卑,对尹川山是钦佩之至,遂发自肺腑地赞叹道。
“他们不是怕我,也不是怕17组,而是怕事情闹得无法收拾丢了自己的乌纱帽,这些政客啊”尹川山一声冷哼,对于那些地方官员的行径嗤之以鼻。
“好了,昨天你们喝多了,耽误了很多事儿,这必须处罚你们,这是纪律,不容含糊,但你们的行为同时也赢得了乔师长的好感,并表示军方会全力配合我们工作,应该奖励。一奖一罚,两相抵消,你们满意吗?”尹川山先是看了沈涵一眼,然后才看向我们,问道。
沈涵没有吱声,我和胖子倒是无可无不可,其实尹川山也就是那么一说,罚还能怎么罚,还能把我们从市民变回农民啊,是吧?“
“好了,言归正传,现在,我以专案组组长的身份,布置一下你们下一步的工作。”尹川山摆摆手,让我和胖子坐下听。
“嘎仙洞一役,我们消灭了洪金烨、墨非命两个团伙,并暂时迫使陆宇峰外逃,这个成绩的取得,部里、厅里都很满意,并指示我们要与军方密切协作,一方面彻底卡死北部原始林区的进出渠道,将嘎仙洞纳入军事禁区,由军队接管,并对里面的人员进行彻底梳理,还抓抓,该放放。同时,有咱们17组牵头,对呼伦贝尔、雅克什两地的闪教等邪教教徒予以拉网式大搜捕,必要时,也可以由当地公安机关进行网上追逃,总之,就是要干净、彻底、全部地将陆宇峰在呼伦贝尔地区的势力连根铲除。”
我和胖子被尹川山鼓动得热血沸腾,觉得如果真能将陆宇峰、洪金烨、墨非命这些社会的毒瘤割掉,于公,可以维护社会的安定和谐,于私,也可以报了黎叔儿和我们与他们之间的仇怨,无论怎么说,我们都是大赢家。
“对了,政委,在北部原始林区的奇乾林场还有陆宇峰的余党,叫魏榔头,在满归还有,叫老魏头,就是开老魏头鲜鱼馆的,被让他们漏网了。”我一下子想起在奇乾林场发生的那些惊心动魄的事儿,以及神秘、阴险的老魏头父子和魏榔头,赶紧提醒尹川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