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正当我和胖子按着那宿老爷叮当一顿爆踹的时候,忽然听见一声大吼。我和胖子在百忙中抬头一看,当时就变得呆若木鸡,不知所措,按着宿老爷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松开了。
只见那个先前一脸谦和微笑的喇嘛此时正一手反剪着气愤不已的沈涵的双手,气势汹汹地站在雪中,旁边呆立着茫然无知的老火,至于吕建,已经是衣衫褴褛,满身白色鞭痕地倒在喇嘛脚边,显然之前已经饱受折磨。
宿老爷一见那喇嘛控制了沈涵和老火,微微一笑,从地上再次飞升到半空,同时整理了一下被我和胖子撕扯成了半截袖的道袍,又摸了摸满是雪屑和朱砂的脸部,之后就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似的看向我和胖子:“我给了你们机会,可是你们并没有很好的把握住,知道吗,你们很让我失望,所以,你们现在已经没有选择的机会了,巴占,动手吧炼器狂潮。”
宿老爷将目光移向门口的那个笑里藏刀的喇嘛,用手在下颌处做了一个横切的动作。
那个被宿老爷成为巴占的喇嘛一点头,而后便一推搡沈涵,依旧是笑眯眯地向黎叔儿、胖子和我说道:“你们三个会看点事儿,就别让我动手了,自行了断吧。”
尽管那喇嘛笑得是那么的卖力,甚至连肉皮子上的每一道皱纹都被撑开了,整张脸看起来就像一个充足了气儿的猪尿泡,可是,我和胖子却是打心里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寒意“那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口蜜腹剑、笑里藏刀!
随后,我和胖子的眼睛几乎是同时看向被那巴占喇嘛控制着的沈涵和老火,睚眦欲裂,眼中喷火,抬起腿就要冲向那巴占喇嘛去拼命。
一见沈涵和老火成了宿老爷他们的人质,黎叔儿也是始料未及,不过,他老人家的应急处变的能力远胜于我和胖子,虽然心下也是着急,却并没有象我和胖子那样失去理智,而是身形一闪,将直撞向那巴占喇嘛的我和胖子半道截住,并用力将我们拖到了一边。
“不到最后,一定不能轻言牺牲,更何况,现在你们就是搭上自己的小名,也未必能救得了那两个丫头,这不是蛮干吗?”黎叔儿目光犀利地看向我和胖子,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与镇定。
没错,黎叔儿的声音很坚定,丝毫没有慌乱无章、惊慌失措的感觉,而黎叔儿这份每临大事有静气的镇静也无形中稳住了我和胖子的阵脚,并给我们已经没了刹车片、即将脱轨的理智降了温,减了速。
这一刻,我和胖子终于明白了,我们为什么会那么依赖和信任黎叔儿,因为他总是能在关键时刻给我们以强大的心理支撑,并使我们逐渐淬炼出了一副打不死蒸不烂的钢铁神经,而在后来更加凶险,乃至是生死一线间的殊死搏杀中,这种已经潜移默化地植入到我们骨子里的特质曾无数次在濒临绝境的情况下使我们绝处逢生,遇难成祥,这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见我和胖子不再嗷嗷地叫着要去和那个巴占喇嘛玩儿命后,黎叔儿这才松了一口气,继而看向那个巴占喇嘛:“恩,你他妈是卖笑的,笑起来还没完了,再jb咧嘴我都看见你胃了,操,行了,我问你,你刚才说的自行了断是啥意思,解释一下。”
巴占喇嘛还是那副唾面自干的谦逊笑容:“呵呵,您是明白人,这还用小僧多说吗,喏,你们的归宿我都为你们备好了,就请你们移樽就教吧。”
巴占喇嘛用闲着的左手虚空一托,就见三个用白纸糊成的、上面写有一个隶书“奠”字的气死风灯笼就从地面凭空冒出,并无声无息地飘到半空。
那三只灯笼与我们在进入囚心城之前,在城市上空看到的那些出殡用的灯笼是一模一样,而且,灯笼里面青色的烛光摇曳,并在灯笼纸面形成各种光怪陆离的影像,看起来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阴森。
“呀哈,你啥意思,让我们爷们钻进这灯笼里是吗?我操,你他妈以为我不知道,这些灯笼就是一个小型的封印缶,对吧,我们兹要是一进去,就等于和你们签了终身的卖身契,几世都要困守在这方寸之地,听凭你们的差遣,我说的对吧,傻逼?”黎叔儿语带嘲弄地睥睨着那巴占喇嘛,嘴里开始骂三七。
“你说的都对,可是,在这个幽冥之界,一向是知易行难,即便你知道了真相又如何,你还有和我们讨价还价的余地吗?”巴占喇嘛先是朝高高在上的宿老爷施了一礼,似在征求宿老爷的允准,随机看向黎叔儿,语气虽然带笑,话却说得很是绝情,并语露威胁。
遭到巴占喇嘛的反诘,黎叔儿一时也哑然无语了,是啊,巴占喇嘛现在控制着沈涵和老火,别说黎叔儿、胖子和我眼下已经莫名其妙地失去了所有的法力,即便我们现在是恢复了全部的功力,依旧是投鼠忌器,不敢放手一搏。
这时,一直置身事外、就跟没事儿人似的宿老爷突然开口说话了:“黎仕其,你们可以放心,在封印了你们的魂魄后,我绝不会将你们的魂魄与那些低等魂魄一样,放到囚心城的上空去用于监视囚心城的鬼魂们的行踪,那是大材小用信仰修仙系统。我会将你们献给我的主人,由他来发落你们,呵呵”
黎叔儿眉梢一跳,目光如锥地看向宿老爷:“你家主人是谁,是不是你家主人指使你来设计生擒我们的,诶?”
宿老爷摆摆手,神态敬畏地说道:“我的主人乃是上界金仙,我哪里敢提他老人家的法讳,反正到时候你们一见便知。”
那巴占喇嘛极会擦眼观色,一见宿老爷已经发出了可以动手的隐语,便不再和我们废话,嘴里在念出“临、动、劫、震,收”五字真言后,那三个白纸灯笼就像鬼火一样,穿过雪幕,向黎叔儿、胖子和我的脑袋上方飘了过来。
看着那三盏纸灯笼向我们飞了过来,起初我和胖子并没有太在意,心说就他妈这三个吹弹得破的纸灯笼,能有多大的尿性,难不成它们还能一眨眼就变成三个血滴子,直接来取我们的项上人头不成?
可是,当那三个纸灯笼离我们越来越近的时候,我和胖子猝然感到一股强风打着旋地袭来,那股怪风就像陀螺一样高速旋转,并使仍在洋洋洒洒、越下越急的雪花们在我们的周围形成了一道有形的气旋,将那三盏纸灯笼和我们师徒三人全部包裹在了这道平地而起的怪异气旋里。
那三盏白纸灯笼在气旋里依旧是乐此不疲的做着高速旋转,那种压迫感就象一架大型直升飞机的螺旋桨在我和胖子的头上不停地转动,搅动的周围都快被吸成真空状态了。同时,从纸灯笼的四壁里不断伸出难以计数的手臂,并争相朝黎叔儿、胖子和我抓来,似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把我们拉进那些纸灯笼里,
黎叔儿一惊,二话没说,“亢哧”一口就咬破胖子的指头,费并劲巴力地挤出点儿阳血,随即取出两根银针,在涂抹了一点儿胖子的阳血之后,也没废话,直接就将那银针扎到了我和胖子的头顶百会穴上,完事之后,又掏出红绳分别系住我和胖子的右手手腕内关穴,说是这样就可以防止我们的三魂七魄被那纸灯笼给慑走。
就在黎叔儿飞速做完这一切之后,那些从纸灯笼里伸出来的那些状如白蜡的手臂业已伸到了我们跟前,开始撕扯我们的衣服,要将我们拎起来拽乳纸灯笼里。
我心念一动,下意识地就想催动右臂的不化骨,可是,那种元气一运行到胸膈就被凝滞住的感觉又出现了,根本就无法将元气运行到右臂位置。
我大呼不妙,只得依靠身体的灵活性去躲避那些就像冻猪肉一样的森冷手臂。
胖子的情况也不妙,尽管死胖子身高马大,孔武有力,可是,用蛮力去对付那些显然是被施了邪术的手臂,无异于用云南白药治疗痛经,根本就不对路子,所以,胖子也是被那些鬼气森森的手臂搞的是上下失守,暴跳如雷。
黎叔儿一见势头不对,还不死心,顺兜里掏出张符纸,在晃了几晃也没有点燃后,便念动咒语,准备强行驱动符篆的能量,可是,那符纸就象风中残烛一般,在发出了时间很短的一点儿微弱红光之后,就恢复了符纸原状,成为手纸一张。
那些纸灯笼里伸出来的手臂一见黎叔儿我们仨是无计可施了,登时趁火打劫,数十只手臂就像水母的触手一样,密集地朝我们抓了过来,大有恨我们不死的架势。
我和胖子是真被逼急了,就感觉胸口一热、脑袋一阵轰鸣之后,暮然感到眼前交替闪现出红蓝两道强光,我还纳闷,心说咋地了这是,地震了还是出现极光了?
可当我看到黎叔儿一副惊掉下巴的骇异表情看着我和胖子,并且都有点儿失语了的时候,再加之又看到一旁的死胖子满身红光,油光锃亮的大脑门子上还浮现出一个类似火焰的图案之后,就明白了,奶奶个熊,甭问,我和胖子又他妈变身圣斗士了,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