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溪村田家别墅,田父田母仍然醒着,兴致勃勃地打听田大器在美国的生活,一点细节都不想错过。
“儿啊,你在那边吃啥哩?美国能有拉面饺子啥的么?不能饿着吧?那姓艾的会做饭不?要是不会做,俺和你爸过去教一阵时间吧!”
田父闻言很心动,砸吧着嘴笑眯眯的看着田大器。“咋样?俺们过去看看新媳妇,看看你公司和房子,不管咋说都还得见见亲家吧?”
田家余下的四个兄弟姐妹互相对了个眼色,由田大哥开了口。“老二,弟弟妹妹都还没见过国外啥样呢,洋人都没见过几个,你也带俺们一起去看看呗。”
田大器半躺在沙发上,手里拿着电视遥控器,眼睛盯着经济频道那些别人看不懂的数据,语气尊敬十足,实则没有多少诚心。“等这里的事办完,都跟我去美国住一段吧。Amy确实什么都不会,妈你多教她。”
田母一听立马来了劲。“哎哟哟,啥也不会?饭都不会煮?面也不会扯?啧啧啧,你娶这么个玩意儿干啥使?放家好看啊?那她看着好生养不?”
田大器放下遥控器,转头冲她笑道:“放心,肯定好生养,到时候给你和爸生五六个孙子出来抱!”
田父嘿嘿笑了,田母瘪瘪嘴还是不太愉快。
“光好生养还不行,还得生得出儿子来,要是丫头片子我抱啥抱?你俩住一起有段时间了吧?咋还没怀上呢?”
田大器挠了挠头,老老实实应道:“我也不知道啊。”
田母眼珠子一转,放轻声音问他:“她生辰八字你知道不?我拿给刘婆做做法,开点儿符给她化来喝了。”
田父不屑地扫了她一眼:“那有啥用?以前给伍钥灌了多少下去,她最后不还是啥都没生出来?我看还是去张老头那开药,他家是祖传老中医,祖上给大人物看过病,几副药下去一下就好了!”
田大器是接受过教育的人,当然清楚符水和村里“老中医”治不了不孕不育,可他不愿意因为这点儿小事违逆父母的意愿,于是点点头说都好:“符水和中药都行,心诚则灵嘛。爸妈,让你们操心了,都怪我不争气。”
田母一听这话连连摆手:“这哪能怪你?那土不肥沃,你咋撒种都长不出粮食,妈话糙理不糙,你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田父也跟着道:“儿啊,你担心个啥?这个姓艾的再生不出来,咱再换一个!洋婆子那么多,俺儿这么优秀啥样的找不着!”
四个兄弟姐妹纷纷出主意,一会儿让田大器拜送子娘娘,一会儿让田大器去庙里给佛祖烧个香,说着说着,话题歪到了傻子家媳妇生了三个女娃,被婆婆打得月子都没敢坐。
田大器听着这些远离了很久的乡音,心中除了怀念还有一种亲切感,竖着耳朵一直笑眯眯地听他们讲,连经济频道都不看了。
这是一种带着优越感的唏嘘,类似于过上了好日子的人总是会“忆苦思甜”。田大器步上更高的台阶,换了一个新阶层,再回头看这些愚昧执拗的家人,就带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怜悯。
“哎哟俺家大器才不忘本哩,干大事的人,回了家还耐心听俺们念叨这些鸡零狗碎!”田母看到儿子完全没有不耐烦,心里又是一阵骄傲。“俺儿就是心又善,人又好,就像俺教的‘行的端做得正’,这才出息嘛!”
田家人跟着又是一顿夸,把田大器吹得天上有地下无,兄弟姐妹们很久没见,吃过晚饭到了八九点,还嚷嚷着要弄点白酒来喝喝。
正在一家人欢天喜地畅饮时,坐在旁边沙发上带孩子的老四媳妇,忽然咋咋呼呼尖叫起来:“哎呀我的妈呀!你们快看看微博吧!二哥的事都让人给捅出去了!”
田母喝得微醺,闻言还以为是给乡里修路、帮亲戚建“乡村别墅”那些事。“哎呀捅出去就捅出去,瞧你大惊小怪的样,俺大器的光荣事迹还多哩!让那啥博上的人都长长见识!”
“妈!不是......不是那些......”老四媳妇看了个大概,特别是见到那张翻译之后的SM俱乐部账单,吓得不敢大声说话,抱着孩子不断冲田老四使眼色让他撤离。
几个兄弟姐妹和各自的媳妇男人,全都打开了微博翻看田大器被爆出来的料,从饭厅到客厅鸦雀无声,连每个人的呼吸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田大器感觉不对劲,压着酒意拿过大哥的手机一看,整个人僵在座位上不知所措,那份俱乐部账单几乎快要了他的命。
“咋回事!到底咋啦!快说话!”田母当然察觉到不对,一个劲儿直嚷嚷,恨不得能把手机抢过来自己看,可惜又不认识几个大字。
在田父紧张的沉默和田母的叫嚷中,田大哥一拍桌子指着田大器吼道:“小畜生!你整天在美国干啥?丢人现眼的败家玩意!”他转向田父田母,气得直瞪眼,“爸!妈!他在外面乱搞男女关系,还花钱!”
田母先是一愣,紧接着松了口气:“你嚷嚷啥?你弟弟在外面做事辛苦,不就是找个女人嘛!老三啥屁事没干不也整天......咳,整天在外面瞎转悠。”
田父听到后以为只是普通男女交易,捏着杯子继续小口抿酒,顺便安慰起田大器:“怕啥,那个洋货要是敢闹,你就把她弄回来住,俺们给你管教着!”
“爸呀!”田老大痛心疾首,看上去像是要哭出来,可是眼里莫名有点异彩.....“老二不是普通的乱来,他是变态啊!你看看这些网友曝光的视频,这就是老二在美国玩的稀奇事!”
热心又强大的网友把俱乐部曝了光,有人把以前偷录下来的视频放上去夺眼球,涉及血腥暴力还有许许多多重口味,田老大刚把视频一点开,田母就忍不住惊叫出声。
在田母哭喊着叫骂美国人害人的时候,田大器揉了揉嗡鸣作响的头,渐渐恢复了冷静。“你们谁还记得,伍钥今天带来的那个年轻姑娘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