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的眼神阴骘且偏激,即便有熹妃娘娘保着她,也难保他不会一怒之下真的对她下杀手!
惶恐的金敏靖涕泗横流,哭着求饶,“爷!我真的知错了,求您饶我一命吧!纵然您不在乎我的命,也该爱惜咱们的孩子,我若死了,孩子可就无法出世了啊!”
又拿孩子威胁他?弘历最烦这点,额前青筋毕现,无谓冷嗤,“区区一个妾室的孩子,你以为爷会在乎?”
“就算他是庶子,身上也流淌着您的血脉啊!您总不能杀死自己的孩子吧?那是会遭天谴的!”金敏靖企图恐吓他,弘历倒希望她说的是真的,只可惜,老天爷大多时候都是闭着眼的,忽略了人世间的是非善恶,
“若真有天谴,你为何没遭报应?”
他的指节紧绷着,虎口将她的脖颈卡得越来越紧,似乎没有放过她的打算,金敏靖生怕自己折在他手里,泪如泉涌的她艰难的呼吸着,黛眉紧皱,佯装不适,
“我的腹部好痛,四爷,孩子……孩子难受……”
那一瞬,他是真的动了杀机,然而苏玉珊已经不在这儿,即便他杀了金敏靖,她也不可能回来,那么他又何必去冒险跟皇阿玛和额娘对抗?
逐渐失控的他艰难的将理智拉回,缓缓松开了她。
得以喘息的金敏靖难受的干咳着,这个男人差点儿杀了她!她明明怕极了,却还得感恩戴德的道谢,
“多谢四爷手下留情,往后我定会规行矩步,守着孩子安生过日子,绝不会再生事端。”
以往他不曾对金敏靖动过杀念,他总想着她毕竟是他的女人,跟过他一场,即便他不再喜欢她,到底还有名分在,是以他只打算将她赶出府即可,可是如今,苏玉珊因她而离开京城,失态严重到超乎他的想象,弘历恨透了金敏靖,便连最后一丝仁慈也消磨殆尽,
“好好珍惜当下的日子,你以为的保命符,其实是张催命符!”
冷然撂出这句话后,弘历漠然转身离去,徒留金敏靖一个人瑟瑟发抖,弘历这话是何意?什么叫催命符?难不成,孩子出生,便是她的死期吗?
不可能!熹妃娘娘肯定不会允许弘历杀她的,她的哥哥深受皇帝赏识,弘历怎么能轻易动她呢?
金敏靖一边惧怕,一边按我安慰着,整个人陷入焦虑之中,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异常煎熬。
出得别院,弘历的心绪异常复杂,他只恨自己空有地位,却无实权,连处置一个女人的资格都没有,如若不是母亲拦阻,他一早将金敏靖给处置了,也许玉珊她就不会生出逃离的念头。
很多时候,他都在不断的琢磨一个问题,苏玉珊到底有没有爱过他?
如若没有,为何她会与他说那些动人的情话,会在他怀中撒娇嘤咛,会在他面前哭得那么伤心,会把他无意的一句话放在心上,悄悄的为他绣腰带?
可她若是真的爱他,又怎会说走就走,没有一丝留恋和犹豫?
当初他发现她和郑临在后巷见面,即使是被人算计,可那样的一幕,哪个男人能受得了?
他再怎么生气误解,却始终没有生出抛弃她的念头,为何她却因为金敏靖一事,说走就走。
明明不是他的错,她却义无反顾的离开了他,真爱一个人,怎会如此决绝?
然而现下人已消失,他再琢磨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越想越头疼,弘历上得马车,本想着能静一静,然而马车中也弥漫着关于她的记忆,她的一颦一笑,皆深深的印刻在他脑海,稍一触碰,便浮起尘埃,迷得他双眼酸涩。
起初他以为她是不是恢复记忆,跟郑临私奔了,但暗卫一直守在郑家附近,发现郑临依旧在家,照常出入,他似乎并不晓得玉珊出走一事,也就是说,她是一个人走的。
他本不想惊动苏家人,眼下实在没有旁的法子,弘历只得命人将马车停在郑家附近,又着人去请苏鸣凤和玉蝉到马车内问话,问他们是否收到过玉珊的信件,又或者是曾听她说过想去哪个地方。
苏玉珊正是担心弘历会追查到苏家人身上,是以她临走之前并未与家人联络,左右弘历已经给过嘉凤五百两,她也就不需要再给他们留银子,走得干脆利落。
得知玉珊突然失踪,苏鸣凤和玉蝉难以置信,尤其是玉蝉,都快急哭了,“姐姐她一个人出走,会不会出什么意外啊?四爷,求求您赶紧派人把她给找回来吧!”
近来弘历的面色很差,双眼已被纷杂的世事所蹉磨,不似先前那般炯炯有神,沉叹一声,弘历哑声道:“已经搜查了四日,没有任何线索。”
苏鸣凤不禁猜测,“玉珊她会不会回了苏州?”
他能想到的,弘历皆考虑过,“苏州那边我已派了人一路找寻,有消息会飞鸽传书。”
玉蝉忧虑深甚,她实在想不明白,“四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姐姐她为何突然离开?”
那些纠葛太过复杂,弘历不想提及,让他们过来只是为了找线索,既然他们不知情,那他也就没必要再多言,随即下了逐客令,让人送他们回去,还嘱咐他们,绝不可将此事告知其他人。
苏鸣凤晓得后果,一旦外人知道玉珊失踪一事,那她性命堪忧,他自当守口如瓶,祈祷着妹妹定要平安无事,希望四爷能尽快找到玉珊。
此时的玉珊正在为孩子一事而烦恼,深思熟虑了一整夜,次日她下定决心,不打算留下这孩子,要把孩子给打掉。
刘氏再三劝说,她依旧不动摇,无奈之下,刘氏只好去找大夫拿药。
这可不是小事,大夫必须亲自确认本人的态度,于是大夫又过来了一趟,亲自对她道:
“昨日把脉之际,老夫发觉你的身子气血两虚,需知果熟蒂落与强行摘除差别极大,如若你执意打掉孩子,十分伤身,往后恐难再怀上,你可得想清楚。”
往后之事,往后再说吧!眼下苏玉珊顾不了那么多,她只想把这件事给解决好。若要断绝,就该断得干脆,不能拖泥带水,以免后患无穷。
思及此,苏玉珊坚定地道:“我想好了,请大夫为我开药。”
既如此,大夫也就没再多劝,将带来的药交给了她。
刘氏心生不忍,不愿去熬药,云芳自告奋勇,帮她煎药。
上午还秋高气爽,午后这天便阴沉得厉害,乌云密布,似是将有大雨倾盆。
熬药的档口,苏玉珊趴在窗边,望着外头天幕上灰蒙蒙压得极低的云层,只觉十分压抑。
明明方才她已经下定决心,可此刻云芳正在熬药,她却心乱如麻,心仿佛被一把无形的小手抓扯着,难受得紧。
两刻钟之后,云芳将熬好的药端了过来,苏玉珊强压下心头躁动不安的情绪,端起药碗,准备一饮而尽。
她才将药碗送至唇边,天空轰隆一声,炸雷滚滚,响彻天际,惊得人心直颤!
竹子说:今日的第二回又来咯!最近的竹子是不是很勤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