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众人的目光不自觉的落在高琇雯身上,但见高琇雯黛眉轻蹙,神色明显不悦。
她还没开口,蓝容居然抢了先,然而决定权在太后手中,可不是谁先开口请求,太后就会同意的。
高琇雯虽不高兴,却并不着急,但看太后如何抉择。实则太后已然做出决断,就等着今日公布,未料蓝容居然会主动开口。
当初太后对蓝容抱有很大的期望,以为蓝容进府后,可以凭借当年的恩情,博得弘历的宠爱,为弘历诞下一男半女,打破苏玉珊获独宠的局面,孰料她进府五年居然毫无动静!
太后大失所望,不再寄希望于蓝容,她观察了许久,只觉高琇雯更有魄力,值得培养,是以太后不愿再在蓝容身上浪费精力,佯装无奈的轻叹道:
“你能有这份心,是永珹的福分,不过你也晓得,永珹这孩子特殊,命硬,哀家得找个与他八字相合的养母,你的八字我找人算过,与他并不合。”
蓝容以为只要她开口,太后就会答应,孰料太后居然拒绝了!
此时太后的目光落在了高琇雯面上,一派温和,“荣妃的八字倒是跟永珹相合,哀家打算将永珹交由你抚养,你可愿意?”
高琇雯暗自庆幸自个儿没猜错,果然太后还是偏向她的。她心下得意,面上不露声色,缓缓起身,福身相谢,
“多谢太后信任,臣妾愿意抚养永珹,定会将他当成亲生孩子一般照顾。”
太后已然发了话,蓝容即使不高兴也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勉笑着向高琇雯道了句,
“姐姐真是好命格,恭喜姐姐呀!”
此人面上道贺,指不定背地里怎的诅咒怨怪她呢!
高琇雯看透不说透,违心应承着,“只要妹妹尽心侍奉皇上,将来定能心想事成,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蓝容倒是想侍奉,只可惜弘历根本不来她这儿啊!
高琇雯这话分明就是在讽刺她,偏她还不能发火,压着怒气笑应道:“借姐姐吉言。”
自慈宁宫出来后,回到咸福宫的蓝容越想越气,秋茶递上茶水,她随手一扬便给打翻了,心口起伏不定的她恨声抱怨着,
“论家世,我比高氏好,太后应该把永珹交给我抚养才是,怎就偏偏给了高琇雯?”
秋茶忍不住提醒道:“奴婢听说太后和皇上已经给高氏抬旗了,宗人府那边正在办理,往后会改为高佳氏。”
“那也掩盖不住她是包衣出身的事实!”
左右两人都不得弘历的宠爱,这一点无需比较,至于其他方面,蓝容始终认为自己比高琇雯优秀。再者说,当初可是太后亲自选她做的侧福晋,按理来说,太后应该更偏疼于她才对,毕竟她对弘历有救命之恩啊!
“不被皇上宠爱之人,就连太后也会轻视。”深感被抛弃的蓝容越发委屈,焦虑不安,
“我到底该怎么办?才能赢得皇上的心?”
想起秋茶会祝由术,蓝容灵机一动,压低了声问她能否迷惑弘历。
“这……”秋茶顿感为难,“实则祝由术并不是主子想象得那般简单,需要两人单独相处,不能有人打搅,还得让对方毫无防备的紧盯着摆珠,才有成功的可能。
奴婢没机会与皇上单独相处,再者说,皇上是真命天子,意志力强于常人,只怕很难被迷惑。”
让秋茶跟皇帝单独相处?这个机会的确不好找,即使真的能找到,万一秋茶自个儿利用祝由术跟皇上有了亲密之举,翻身做了主子,那可如何是好?
顾及后果,蓝容终是没敢冒险,继续等待时机。
永珹的出现令太后暂时消停,她终于没再打苏玉珊这几个孩子的主意。
弘历单独见过永珹一回,随口问了几句话,对他态度淡淡的。
永珹感觉得出来,皇阿玛并不喜欢他,无妨,只要能住在宫里,离皇阿玛近一些,能时常见到他就好。
更重要的是,他能到上书房跟其他人一起读书。
永璜和永琏皆对这个新来的四阿哥十分好奇,永珹初来上书房,对规矩不是很懂,他们都会帮忙为他讲解,但有一点,永璜待在永珹身边时,永琏不会凑过去,反之亦然。
只因他二人始终谨记母亲的教诲,不敢待在一起玩儿。
孩子的事解决之后,弘历便可专注政事,七期过后,弘历终于可以留宿后宫,当然了,他的后宫只是摆设,他最愿意去的,只有景仁宫。
今晚月明星稀,薄薄的月辉为他指引了景仁宫的方向。
彼时苏玉珊才洗漱完毕,正半倚在帐中,借着烛火看书。
听闻宫人的请安声,她便晓得是弘历来了。一抬眸,果见一身着绛色福纹便服的男子走了进来。
前些日子他总是穿着龙袍,给人一种威严不可近身的距离感,今晚的他换了便服,苏玉珊忽然有种回到过去的错觉,倍感亲切。
帐中的人儿就这般柔柔的望着他,素色中衣在颈间交错,一片雪白似隐若现,斋戒许久的弘历不由开始想象着那一抹被掩藏的美好。
苏玉珊并未察觉到他的歪念,只随口打着招呼,“这是才忙完?”
弘历点了点头,行至她身畔坐下,目光一直落在她面上,抬指轻抚她面颊,指间一片柔嫩,
“你可知,今儿个是什么日子?”
自入宫后,他从未在晚上过来,今晚既是来了,苏玉珊自是猜得到因由,却佯装懵然,
“什么日子?”
弘历唇角微扬,眸间写满了对她的渴念,“破戒的日子。”
这段时日他的确很煎熬,人在疲惫有压力之时,更希望能与心爱之人亲近,放松心弦,然而规矩摆在那儿,他不能乱来,只能等着。
盼了许久的日子终于到来,弘历对今夜即将发生之事格外期待。
苏玉珊猛然想起他的身份已经变了,而她浑给忘了,还似从前那般,未讲礼数,
“哎呀!我才想起来,才刚你进屋时我没有下帐行礼,你不会罚我吧?”
弘历正想宽慰她,话到嘴边,他又及时改口,顺着她的话音道:
“该罚,还得狠狠罚!”
说话间,弘历倾身欺近,一双燃着火焰的墨瞳紧锁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