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听她吭声,弘历顺势搂紧她的腰,“可是那几个熊孩子又惹你动怒了?”
苏玉珊下意识将他的臂膀往外推,担心他力道太大,压到她的腹部。
与他保持安全距离之后,她才道:“孩子们最近都很乖,没让我费心。”
弘历的食指轻轻摩挲着她柔润的唇瓣,“那是为何不高兴?跟我说说。”
依照他的性子,他肯定会追根究底,但若找借口的话,她一时间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思量再三,苏玉珊还是决定跟他说实话,“其实是因为我今儿个胃口不大好,吃点儿东西吐了一回,云芳她们都猜测我可能是有喜了。”
乍闻此言,弘历愣怔了一瞬,待他反应过来时,惊喜的涟漪瞬时在他眸中荡漾开来,
“太医怎么说?”
“白日里雨下得太大,我没让人去请太医,明儿个再把脉吧!”
联想起那件事,弘历忽觉既好笑又觉心疼,
“你怕我淋雨,特地让人去跟我说一声,让我别过来。可你身子不适,却不让人去请大夫,这是什么道理?你能为我着想,怎就不顾自个儿呢?”
“只是吐了一次而已,又不是风寒发热,并不严重,真的没必要立即请大夫。”
玉珊并非矫情之人,弘历也不是那种随意找借口之人,凝视着她的眸子,弘历温然一笑,
“那我淋点儿雨又算什么呢?我已经习惯了枕边有你,你若不在我身边,我怕是不能安寝。”
被人在意的感觉真好,苏玉珊心中微甜,唇角不自觉的上扬,面上却逞强道:
“我都快三十岁了,可不是小姑娘,不需要你说甜言蜜语来哄我。”
她从十六岁一直陪他到现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十几年了,然而弘历对她的感情从未因岁月的变迁而消磨,
“可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我最心爱的小姑娘。”
眼角微弯,苏玉珊抬手拥住他,像猫儿一样在他怀中轻蹭着,
“哪怕如今你执掌天下,你也依旧是我心中的那个少年。”
弘历在外是皇帝,杀伐决断,说一不二,但到了苏玉珊面前,他便只是一个寻常男人,眉间心上只有她,
“有孕可是好事,你应该一早就告诉我的,怎的我回来那会子没跟我说?”
猫在他怀中的苏玉珊说话带着一丝鼻音,“这不是还没确定嘛!万一我只是胃不舒坦,不是有孩子了呢?那你岂不是很失望?”
笑意自他喉间轻滑而出,他的指节穿过她的青丝,柔柔的抚弄着,
“有了更好,没有也无妨,我怎会失望呢?别瞎想,明儿个一早就请大夫瞧瞧,看看到底是什么缘故。”
轻“嗯”了一声,苏玉珊歉声道:“以防万一,今晚还是不要亲热了,如若不是有孕,明晚再补偿你。”
她不过随口一说,哄他而已,他竟当了真,很认真地问了句,
“补偿指的是两回?”
“……”要不要这么较真啊!苏玉珊娇哼道:
“我突然希望自个儿真的有孕了,这样我就不必补偿你咯!”
心细如他,轻易就听出了她的话外之音,“你的意思是,在此之前,你并不希望自己有孕?”
默然片刻,苏玉珊点了点头,“怀孩子太辛苦,我不是很想要,不过你喜欢孩子,那就再要一个吧!”
她为了他,改变了太多,弘历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紧搂着轻声道:
“明儿个看太医怎么说,而后再决定。”
把话说开后,他也就没再扰她,哄她入眠。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弘历起身上朝,临走前还特地交代常月,等玉珊醒来就请太医过来为其诊脉。
常月应声称是,约摸着主子快要醒来时,她便让小太监去请太医,让太医先在这儿候着。
看诊的太医需要观察她的面色,是以苏玉珊起身更衣之后只梳理了青丝,并未用胭脂水粉。
太医询问症状,仔细查看了一番,又为其诊脉,最终得出了结论——
纯贵妃的胃没什么毛病,呕吐只是因为有了身孕,对荤腥喜之物更加敏感。
云芳与常月闻言,皆面露喜色,纷纷向主子道贺。
苏玉珊的心情略有些复杂,不似前三胎那般欣悦,勉笑以应。
她本想着等弘历过来时再告诉他,孰料弘历一直在等结果,还特地差了人过来询问。
当小太监将喜讯传至烟波致爽殿时,弘历欣喜不已,即刻搁笔,吩咐李玉,摆驾环碧岛。
李玉忍不住提醒道:“皇上,张大人还在外头候着。”
一旦接见张廷玉,又得耽误许久,这会子弘历实在没那个耐心,遂让李玉给张廷玉传话,让他下午再过来。
李玉打发了张廷玉,弘历立即起身,去往环碧岛。
彼时苏玉珊正在为女儿绣巾帕,骤然瞧见弘历的身影,颇觉惊诧,
“这个时辰你不应该在批奏折吗?怎的有空过来?”
只因他听到了好消息,太过激动,难以抑制内心的喜悦,
“你这不是有喜了嘛!我迫不及待的想过来跟你分享喜悦。”
实则苏玉珊不是很欢喜,但看大家都那么高兴,她便觉得自个儿也应该高兴些才对,不能扫了众人的兴。
想起一事,苏玉珊忙问他,“那奏折怎么办?批奏折可是大事,耽搁不得。”
他就猜到玉珊会这么说,是以他临行前特地将剩余的奏折给带了过来,
“在这儿批阅也是一样的。”
他总是出现得恰到好处,苏玉珊会心一笑,那颗忧躁的心逐渐踏实下来,
“那你先批奏折,我继续绣手帕,等你忙完再说。”
于是两人皆待在西暖阁,一个忙政事,一个忙家事,两人皆无言,各自忙碌着,偶尔抬眸相视一笑,眼底尽是温柔。
太后一直抱怨苏玉珊这么多年都怀不上孩子,此次玉珊有孕,弘历即刻命人将这个好消息通传太后,好让太后知道,他的玉珊没有任何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