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澄明看着萧苓微和兰梅相视而笑,心中不免有点嫉妒。虽然从前娘娘对她也很好,但不会像公主这样对婢女是真的温柔。想到这里,澄明心头不禁掠过一丝悲哀。
萧苓微看了过来:“澄明,你怎么了?若是你不愿意留下来,你可以跟我说。你是母亲留下来的人,我一定会照顾好你,你想去哪里,有什么要求,可以跟我说。”
她是娘娘身边最信任的大宫女,在宫中早就没了她的地位。与其留在宫中被人践踏,不如跟着萧苓微,好歹萧苓微也是公主,是娘娘的亲生女儿,再怎么样,也不会对她如何。
就算萧苓微现在是钦犯,她跟着萧苓微看似毫无出头之日,但是她刚才也看到了,陛下给萧苓微留下了不少人,而萧苓微此次前往玉门关,好像是要干一件大事。
宫变当日,她亲眼目睹了萧苓微如何在千军万马中威胁当今皇帝的,萧苓微很厉害。何况萧苓微能从天罗地网的京城中逃出,这就足以说明萧苓微不是一般人。
富贵险中求,她自然是要跟着小主子了。
想通之后,澄明“噗通”对着萧苓微跪下,郑重说道:“娘娘死了,奴婢就是主子的人,生是主子的人,死是主子的鬼,一切以主子马首是瞻。
“主子让奴婢往东,奴婢绝不敢往西,主子叫奴婢做什么,奴婢就做什么。
“奴婢愿意留在这里,等主子胜利归来。”
这一番表忠,噼里啪啦的,把兰梅看得目瞪口呆,果然是从宫中出来的人,比她能说会道多了。
萧苓微很满意,“好,那就这样决定了,你和兰梅、沈右留在这里,过段时间,我再派人来接你们。”
“是,主子。”
接下来,萧苓微召见了沈右,将一张房契递给他:“这是我在岷州买的宅子,你和兰梅、澄明先住下来,兰梅的伤就交给你照顾了,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去买。”
说着,萧苓微又递给他一个荷包:“这里面是两千两银票,不够了再派人告诉我。等我解决了玉门关的事情,我就派人来接你们。”
沈右有些不乐意:“小姐是不是嫌弃我武功太弱,所以不想带我去玉门关?”
说着,他往门口瞥了一眼。
萧苓微注意到他的动作,心中觉得好笑,“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兰梅伤还没好,澄明又不会武功,此去玉门关险阻重重,带着她们多有不便。
“把你留下来是想着你可以保护她们,你知道的,无论是你还是兰梅,你们对我来说都很重要,我希望我能尽自己一切的力量保护你们,不让你们再受到伤害。”
听见这番话,沈右心中感动,同时也为自己刚才的嫉妒而感到羞愧,“小姐放心,我会保护好她们的,也会安安心心等小姐派人来接我们。”
等到萧苓微安排完所有的事,萧凌辉从外面走进来,像模像样地对着萧苓微作揖:“参见公主。”
萧苓微懒得看他,随手就将手中的笔扔了过去,“别闹。”
萧凌辉轻松接住,笑了笑:“哈哈,当公主的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
萧凌辉顿了一下,突然认真说道:“其实看你现在振作起来,我挺开心的,爹娘在泉下有知,也会很开心。”
他在椅子上坐下:“你要是再振作起来,可能我也要消沉了。”
萧苓微惊讶地看向他:“我以为三哥很坚强,一路上跟没事人一样。”
萧凌辉叹道:“那是因为我是哥哥,你是妹妹,我必须坚强,这样你才能坚强,不然我先倒下了,你还怎么站得起来?”
萧苓微大为动容,目光闪闪地说道:“三哥,谢谢你...”“咳咳...”
兰梅用手帕捂住鼻子,还是被桌子上的灰呛得咳嗽了起来。
这是小姐在岷州新买的宅子,她和沈右商量了一下,未免引人注目,他们决定不雇人,也不买丫头小厮,就他们自己人清扫院子。平日里的活,他们也能自己干,这样还能给小姐省下不少银子。
唉,当初他们可是逃出京城,身上并没有多少银子,她得为小姐省着点用才行。
没有了贺嬷嬷和齐嬷嬷,以后她就得操心她们原本做的事,真是累啊。
这样想着,兰梅心底既伤感又兴奋,顿时手上又充满了力量。
她拿起帕子在空中扇了扇,余光瞥见门口的衣角,手一顿,喊道:“出来吧,澄明姐姐,我看见你了。”
衣角迅速消失在门口。
过了一会儿,门口出现澄明的身影,她站在廊下中央,离门框有一段距离,又拍了拍袖子上的会,脸上充满了嫌弃:“就算以后不买丫头老妈子,至少今天去雇两个人来打扫吧。
“你看看,这么大的宅子,这么多的灰,就凭我们四个人,什么时候能干得完啊?”
末了,又嘟囔道:“我们又不是没有银子。”
兰梅看不惯她那一副大小姐的作态,讥笑道:“你还当自己是皇贵妃娘娘身边的红人呢?芊芊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还有一大群宫女太监供你使唤。
“醒醒吧,你现在就是一个普通的丫环,可不是娇贵的女官。”
澄明脸顿时就红了。
“小姐身边可容不得干不了活的娇客,你若是干不了,趁早走人。我们小姐在宜州的时候,卯时就起床练功了。平日里跟着萧大人下乡体察民情,风里来水里去,满身尘污,从来就不叫苦。”
兰梅缓缓走到门边,盯着澄明的眼睛问道:“你觉得你是比小姐还娇贵,是吗?”
澄明羞愧地低下头:“主子是公主,自不是我们这等奴婢可比的。”
“那就好好干活吧。”兰梅转身就往里去。
澄明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觉得被兰梅一个小丫头教训了一顿,心中很不服气。于是,冲着兰梅的背影叫道:“你别以为你是小姐的丫环就了不起了,充其量你也不过就是个二等丫环。
“我从前可是宫中女官,有品级的,懂得东西比你多多了。
“我告诉你,以后在这个院子,你必须听我的。”
兰梅转过身来,静静地瞅着澄明,直到瞅得澄明全身不舒服,兰梅才嗤笑道:“才提醒过你,你就忘了?
“这里没有什么女官,也没有什么二等丫环,你、我、沈右都是小姐的仆人,我们的地位是一样,没有谁该听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