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将军!”华雄朗声回道:“轲比能此时已经进入谷中,中了张燕将军的埋伏!”
吕布闻言微微点头,再不停留,催马继续向前。
不多时,见前方山谷火光冲天,浓烟四起,惨叫声响彻天地。
“吕布——!吕布——!你给本王出来!出来!”
听到有声音叫自己,吕布眉梢微挑,打马来到谷口。
“主公?”
王当眼尖,看见吕布,立马拉着杜长单膝下跪,“末将参见主公!”
吕布抬了抬手,示意二人起身。
不过目光,却是看向谷内被烧的狼狈不堪,如同烤乳猪般的轲比能。
“轲比能!”吕布冷声喝道:“本将说了,今天就是你的末日!”
听到回应,轲比能顿时好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发疯朝谷口大喊:“吕布——!你要杀的是本王!
我求你……求你放过我部族的勇士……
只要你放了他们,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此言一出,包括吕布张燕,以及鲜卑军士的所有人在内,都不由的吃了一惊。
一向高傲的轲比能,居然会为了自己部族的人,向敌人投降。
孤傲的雄鹰,也有坠地的一天。
吕布心中微微有些感慨,对于汉人来说,轲比能是卑鄙的敌人。
可是对于鲜卑人来说,他足以称得上英雄。
不过……
“轲比能!失败者,是没有资格向胜利者提条件的!”
吕布冰冷的话语响彻山谷,如同一把冰寒刺骨的尖刀,插在他们的心上。
“本将所要的,是我大汉边境永远的安定!
千百年来,汉人与胡人总是相互争斗。
过去是匈奴人,现在是你们!
这一切……该结束了!”
吕布目光炯炯,寒风吹过发梢,露出坚毅而果决的神情。
矗立的英武身躯仿佛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峰,仰头震声道:“自今日始,凡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我大汉疆土!
天下万民,皆是我大汉之民!
在无……汉胡之分!”
声声聩耳,响彻云霄!
轲比能苍然的闭上双目,面露绝望。
他终于知道,自己一直害怕的到底是什么了。
这些汉人的目的,是要将他们连根拔起!
只怕从此以后,再无鲜卑一族!
“轲比能,这是本将送你的最后一程……”
吕布解下腰间佩剑,远远扔到他的身前。
“你是鲜卑的王,应当有王的死法。”
轲比能睁开眼睛,眼神一滞,双腿弯曲跪在地上。
他伸出手,缓缓抚摸着剑鞘上的纹路,嘴角泛起一抹笑容:“呵,这个天下,实在是太可笑了……”
噌!
长剑出鞘,划破虚空,落在轲比能的喉咙上。
鲜血喷溅,洒在他的胸口上,如同绽放的梅花……
“啊!”
“大王死了,大王死了!”
轲比能一死,剩下的鲜卑士卒留下的只有恐惧。
随着战火的纷飞,而消失在这个世上。
从始至终,吕布都没有羞辱过他,给了这位鲜卑枭雄最后一丝自尊。
初平二年六月十八日,东鲜卑单于轲比能,欲吞并并州,逐鹿中原的野心彻底失败,最终自刎而死。
他的尸体被葬在雁门山,吕布采纳了张燕的建议。
之后在雁门山设立一关隘,阻挡异族入侵,史称雁门关!
雁门关旁还有一石碑,上书:轲比能死于此地,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用以警示后世之人。
后有史官记曰:初平二年六月中,公于定襄大破鲜卑单于轲比能。
比能逃至雁门山,兵败自刎,汉胡自此相融……
……
且说吕布这面破了轲比能,处于上郡的张辽,同样有所斩获。
匈奴单于羌渠趁着吕布与轲比能大战,率军攻打云中郡。
慕容康与步度根拼死抵抗,同时派人向郭嘉求援。
处在上郡的从事中郎贾诩,看出战机已到,建议扬武将军张辽奇袭朔方与五原。
张辽采取贾诩之谋,率军五千,星夜突袭匈奴后方。
斩杀羌渠之子——栾提于夫罗与栾提呼厨泉,并俘获年仅十一岁的孙子刘豹『历史蔡文姬之夫,十六国汉赵开国皇帝刘渊之父』。
后与慕容康前后夹击,大败羌渠于五原。
七月,张辽兵出五原,继续追击逃亡草原的羌渠与残余部众。
七月中旬,在受降城将其斩杀,俘其众,令其他匈奴部族惊惧不已。
这座始建于前汉『西汉,公元前105』的土城,终于完成了它归顺大汉的宿命,插上了汉旗!
此战,张辽之名开始在草原上显现,史称:夷狄慑服,威振朔土!
他不知道的是,因为他的这次胜利。
避免了四年后,大儒蔡邕之女,才女蔡文姬的人生悲剧……
……
五原郡。
战场的硝烟已经散去,但留下的痕迹却难以磨灭。
一名青年男子骑着一匹火红战马,穿着素白色锦袍,回到了让他魂牵梦绕的地方。
眼前的房屋皆被毁坏,街道上弥漫着战火的味道,空气中弥漫着沉闷和悲伤。
这番破败的景象,都让吕布的心揪紧。
这就是他曾经生活过二十多年的家乡……
他紧紧握住缰绳,目光凝视前方,双拳微微收缩。
“这里是……”
顺着记忆,吕布穿过街道,回想着少年时家人带着他走过大街小巷的点点滴滴。
那些快乐、痛苦的回忆在脑海浮现。
不知不觉间,他来到了一座破败的茅草屋前。
茅草屋占地不大,低矮的木门已然腐朽,土墙斑驳不堪。
推门而入,院落中有一口古老的枯井,岁月让它变得干涸。
在院落的中间,摆放着几张简陋的石桌石凳,上面满是尘埃。
吕布走到中间,缓缓闭上双眼,仿佛又回到了过去。
那个时候自己在院子里跟着爹学习武艺,说自己长大以后要当个大将军,保护村里人。
娘在院子里做着针线活,脸上洋溢着温柔和慈祥。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可惜,命运弄人……
“将军,是否命人打理这里?”
睁开眼睛,吕布看见胡车儿正一脸恭敬的看着他。
早在进来前,胡车儿就注意到吕布脸上的神情变化。
那是一种游子阔别家乡的淡淡忧愁。
吕布沉默几息,轻言道:“打扫干净便可,不必添置多余物件……”
说罢,抬脚出了家,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那里,是他的至亲所在。
顺着小路,他来到一处长满杂草的山丘面前。
因为多年没人打理,杂草丛生,根本分不清哪里才是埋葬自己家人的地方。
吕布缓步上前,伸手扯着这些杂草。
遍地杂草也有些年头了,已经发黑。
但吕布仍旧认真清理着每一块草地。
等忙完之后,天色渐晚。
一直到月光洒落,终于露出个小土丘。
吕布双腿弯曲,跪在土丘前,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声音哽咽。
“爹!娘!孩儿回来了!”
说话间,泪水止不住的流淌,哭的像个孩子。
世人骂他不忠不孝,可谁又能知道他心底里的苦?
这天晚上,吕布独自坐在坟前,一夜未曾离开。
他将周围的大树砍断,去其外皮,用刀将削成墓碑的形状。
同时命人取来祭品,祭拜父母。
吕布用小刀,小心翼翼的镌刻着。
这么多年来,自己父母的坟前连个墓碑都没有,实在是不孝。
圆月高挂,时间流梭,两块木质墓碑终于刻好,竖立在坟头。
左书:先父吕良之墓!
右书:先母黄氏之墓!
在两块墓碑的下方,还书曰:不孝子吕布立!
做好这一切,吕布屏退随从,跪在坟前,一碗一碗的喝着酒。
心里的苦闷,便如同这烈酒般辛辣。
深夜,酒醉之后,半睡半睡间。
吕布仿佛看见了两道荧光交织在一起,缓缓朝他走来,脸上带着慈祥。
他又回到了院子,如同过去一般……
“爹,娘,布儿好想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