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贾诩请自己去于吉帐中,吕布心头微动,知道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贾诩虽然话不多,但是每次开口,必定会帮他解决当前的最大难题。
他轻轻点头,然后直接起身迈步向帐外走去,留下一脸懵逼的众人。
刚出大帐,天空突然传来一阵轰鸣,一道闪电在空中划过,照的地面如同白昼。
“将军,好像要下暴雨了!”胡车儿跟在身后,抬着头看天。
吕布闻言只是轻声回道:“传令下去,让将士们注意防潮!”
因为在下雨天,行军打仗会有诸多不便,不光道路会变得泥泞和湿滑,难以通行。
就连军器也会受其影响,就比如弓弩的弓弦潮湿后可能失去弹性。
而且军士的士气也会受到影响,补给会变得十分困难。
想到这里,吕布的内心又沉重几分,如果真的下雨,只怕攻打马超的战事会拖不少日子。
穿过层层军帐,片片戟戈之间有一顶庞大的青幕军帐,里面灯火通明。
刚走到帐前,守卫的甲士立即抱拳行礼,接着又站回原位,不敢有丝毫懈怠。
掀开帐帘,但见里面熏香缭绕,透着一股清香之气。
于吉坐在中间,穿着一件宽大的黄色道袍,手持拂尘,仙风道骨,如同世外高人。
不过当他见到吕布之后,立即“原形毕露”,扑腾一下起身恭敬行礼,“小道于吉,见过大将军!”
一旁的贾诩也是拱手行礼,表现的十分恭顺。
“于国师,你好自在啊!”吕布轻笑一声,看了一眼中间的香鼎,径直坐到中间的主位上。
“大将军您说笑了。”于吉谄笑,笑的像一朵菊花,“小道年纪大了,这山中蛇虫鼠蚁多,因此做了这驱虫的熏香。
大将军您若是喜欢,赶明我送您一些。
这香不仅能驱虫,而且还有助于睡眠,晚上睡的时候焚上一鼎,一觉醒来浑身舒畅!”
自从跟着吕布随军,天天舟车劳顿,于吉毕竟是年纪大了,因此才想法弄这些。
不然他一把老骨头,再好的身体也受不了。
吕布吸了吸鼻子,空气中有一股清甜的香气,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药味。
“不必了,这些东西虽好,本将却无福消受。”吕布苦笑,贪图享受之后消磨人的意志。
方今天下未定,战乱不平,就更得小心谨慎。
“文和,你此时叫本将过来,必有破街亭之策,还请直言相告!”
吕布看着贾诩,也不废话,直接问出自己的问题。
“大将军,欲破街亭,此事当在于国师的身上。”贾诩面无表情,用眼角的余光瞥向另一边。
正在神游的于吉心里一个咯噔,瞬间回过神来,惊慌失措的摆摆手,“将……将军……大,啊不,大将军!
小道不过方外之人,对这行军打仗是一窍不通啊!
更不要说上阵杀敌了,我活了这么大年纪,连只鸡都没杀过。”
吕布疑惑的看着贾诩,有些不解。
贾诩淡然解释道:“将军自然不会让你杀敌,你不是精通精通奇门遁甲之术吗?”
“奇门遁甲?”于吉面色一变,苦笑道:“那不过是骗人的罢了,世上哪里有人真的能够呼风唤雨、撒豆成兵?”
“呵呵呵……”贾诩轻叹摇头,“你只需把前日对我说的话告知大将军便可。”
“前日?”于吉眼珠转了几圈,突然恍然大悟,“我还当什么事呢!
其实在小道来凉州的时候,过渭水就看出来了!
等到了冀县预测完风向,方才道今年的秋天,凉州会有一场持续一个月的大暴雨。
哎,这可是苦了凉州百姓了,田地恐有水淹之祸啊!”
于吉说着连连摇头,似乎对于这样的雨灾感到十分无奈。
而吕布却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脸震惊的看着贾诩,眼中满是惊喜。
贾诩抚着自己下巴上的胡须微笑点头,“看来大将军已经明白了。
如果我大军用水淹之之法,街亭必破。
街亭城年久失修,虽然经过马超的修补,但是遇到这样的暴雨,怕是连墙都要泡烂了。
只要我大军在两边的山上建造堤坝,蓄水而攻,马超与他的西凉军,只会化作水中鱼虾。”
吕布听后哈哈大笑,看着于吉道:“国师,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
没想到你的一番话,竟然给我带来了这样的破敌良策!”
于吉这个时候也才反应过来,忙是满脸谦虚的摆手,“哪里哪里,这都是大将军与贾先生的功劳,小道哪里敢居功。”
活了这么多年,于吉又岂能不明白人情世故与权力游戏中的规则?
他不过是预测了天气而已,又岂能与将这些信息转换成战略决策的吕布和贾诩相比?
“国师不必过谦,此战过后,本将一定重重有赏!”
吕布笑着安抚了一句,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也发现这老头其实不坏。
再说这么大年纪了,天天跟着他们也确实不容易。
只要对他好一些,未来也就不用担心他会背叛自己。
贾诩看着这一切,心中也是暗自点头,若是换了寻常人,又岂会用于吉这等方士?
可即便是一个方士,也有他的用处。
论用人,论心胸,这天下,已经无有出吕布其右者!
攻取街亭之计已定,吕布当即传令,让全军做好准备。
他先让曹性去山中砍伐竹子,树木,藤条,制作竹甲,木筏,藤盔等物。
因为暴雨一旦降临,军中的铁器以及甲胄等物就容易生锈,从而影响战斗力。
至于木筏,则是因为道路泥泞难以行走,到时候不管是铺路或者是渡水都用的上。
除此之外,又让魏续宋宪负责在北面建造堤坝,张合高览在南面建造,等下雨时做好蓄水决堤的准备。
不过为了安马超的心,防止他识破后破坏堤坝。
吕布又召来了杨修,言道:“德祖,你替本将写一封招降马超的降书,在派一名能言善辩之人前往说之。”
“大将军,请恕在下直言。”杨修眉头微皱,拱手道:“马超此人反复无常,背信弃义。
连自己的亲人都可以放弃,这样的人又怎么能够招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