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一行人走了差不多二十里的时候,天空中突然一阵箭雨袭来。
好不容易逃出来的刘军顿时又变的混乱起来。
“弓弩手,放箭!
将这些人给我射成筛子!”
路边的山上,那里站着一个身披黑甲将袍的大将,身后披风被风吹的呼呼作响。
曹性右手按住刀柄,双眼平静的目视着下方。
身后的神射营士卒一个个解下自己背上的长弓弩箭,箭矢如同雨点一般落入下方。
刘备军阵中惨叫声此起彼伏,顿时死伤一片。
刘备挥舞双股剑,左砍右劈,拨弄飞来的箭雨。
“众将士,随我杀出去!”
早年间走南闯北的经历,让刘备自信不管面临任何的困难,他都可以战胜。
“是!”
身后近千的士卒同时大喝,跟在刘备的后面,向着前方冲去,越跑越快。
‘南郡!’
‘备一定可以到达那里的!’
曹性看着山下越跑越远的刘备军,依旧是停在原地,并没有准备追击的意思。
“将军,我们要追杀吗?”身旁的一名副将上前问道。
“追杀?”曹性长出一口气,摇了摇头,“这些人是刘备麾下的精锐,凭我们是追不上的。
下去打扫战场,在原地列阵,以防刘备回军,前方已经有一路兵马在等着他们了。”
……
不知道跑了多久,刘备的马渐渐的停了下来,好像已经逃过了身后吕军的追捕。
现在他的身后依旧有数千人,除了两千麴义训练出来的两千精锐,还有三千余跟他数年的老兵。
此刻人困马乏,刘备暂令所有人停下休息一阵。
下了马,他神色颓然的坐在地上,双肩垂下。
“主公。”徐庶披头散发,浑身沾血的走到他的身边。
他武艺不差,不然早就在突围的时候掉队了。
“主公不要气馁,胜败乃兵家常事,我等还有卷土重来之机。
现在全军将士还需主公带领,主公当打起精神,振作起来。”
“备知晓。”刘备淡淡的回应了一声,转头深深看了徐庶一眼,脸上释然一笑。
“军师,你是聪明人,又如何会看不出现在的困局?
备可能真的错了,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梦,搭上了这么多兄弟的性命。
倒是苦了军师,随备颠沛流离,九死一生。”
“主公……”徐庶轻轻摇头,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早在追随主公之时,庶此生便无悔了。
遇到主公,是庶一生的幸事。”
声音回荡在耳边,久久不曾散去,刘备眼中一热,重新振作起来,翻身上马。
正准备走时,一个面貌粗犷黝黑的男子上前。
“大哥,俺留下一军断后!”
张飞提着丈八蛇矛,眼神坚定。
他很清楚这个时候留下断后意味着什么,不过这又有什么呢?
麴义统兵练兵强,徐庶要出谋,二哥要保护大哥。
只需要自己付出性命,他们便能保全,这个选择,值!
“不,三弟,你随我一起走!”
刘备抓住张飞的手腕,手上多加了几分力,想带着他一起走。
一旁的张飞却是纹丝未动,平日里脾气火爆的他变得无比平静。
定定的看着刘备说道:“大哥,你知道,这样走一定会被吕军给追上上的。
所以,俺必须留下。”
“三弟,你别说了,兄这次绝不会在抛下你!”刘备握着的手微微颤抖,眼眶发红。
过去他每一次逃跑,都是将身边的全部丢下。
可这一次,他很害怕再也看不见他们了。
“二哥,带大哥走吧,你要保护好大哥。”
张飞咧嘴一笑,强硬的将刘备的手扯开,回过了马头。
“三弟!”
关羽看着那道黑色背影,有些失神,“带上所有骑兵,一定要回来!”
“知道了,俺会回来的!”
张飞举起丈八蛇矛,猛的抽在乌骓上。
“骑兵一部,都随俺走!”
数百骑兵离开,刘备向南,张飞向北。
“三……弟!”
眼中热泪落下,打湿了衣襟,刘备悲哭不止,虽无声却胜万语。
……
夜色渐深,张飞带着数百人的骑兵守在一处狭隘的道路间。
如果吕军追击,这条路是必经之地。
张飞看着四周的地形,然后对身后的人招了招手。
“你们在马尾的位置绑上枝叶在路口奔走,激起尘烟,迷惑敌军!”
“是!”
骑军领命,数百骑兵的动作很快,几乎一刻的时间就做好了准备。
战马的尾部拖着树枝在路口往来驰骋,烟尘大起,蹄声不止。
因为是黑夜看不清楚其中的状况,好像有数千骑兵在其中埋伏。
不过他们没有注意的是,有两个人影却是悄悄的脱离了队伍。
“张飞要为他的大哥断后,凭什么叫我们送死?”
“就是,他大哥的命就是命,我们的命就不是了?”
“不如将此计告知前来追击的吕军将军,可获大功!”
“范兄妙计,张飞此人平日对咱们就颇为不满,此时怎可为他卖命!”
两人偷偷议论之后,悄悄脱离这里,准备趁着吕军来时通风报信。
张飞此时一人站在路口,手持蛇矛,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没有过多久,远处战马嘶鸣声传来,一面黑色的汉旗出现在他的眼中。
后面则是“宋”、“成”、“魏”、“侯”的旗帜。
正是吕布麾下“八健将”的宋宪、成廉、侯成、魏续、魏越五人。
身后跟着约莫八千骑军,行动迅捷,一看就是精锐部队。
等他们冲到路口前的时候,五人齐齐扯住缰绳,命令身后的部队停了下来。
“前方尘土飞天,莫不是有伏兵?”
宋宪眯起眼睛,想仔细看清楚前方的状况。
在路口,一个黑脸大汉立在那里,肩上扛着一杆长矛,满身煞气的喝道。
“我乃燕人张益德也,谁敢与我决一死战!”
那一声暴喝带着无匹的气势,响彻天地,似乎连山中的猛兽都为之辟易。
吕军身下的战马皆不自觉的退后,好似收到了惊吓一般。
“哈哈哈哈!”张飞仰天大笑,“战又不战,退又不退,是何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