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日的“输液”工作很顺利,到了凌晨三点的时候,徐本治的脸色好了许多。影骸的数量已经上升到了一千只,运输工作的效率提高了。
塔克拉玛干的日出预计时间是7点53分,他们还有不到五个小时收拾流火剩下的半个脑袋。
断界的围攻愈演愈烈。3点16分,流火底部的地面终于塌陷了。可惜流火的体型虽然被拉得更长,却顽强地没有摔倒。
经历了如此长时间的进攻,地面上如同地狱一般惨烈,堆满了层层叠叠的尸骨。有些稍微弱小的种族已经不愿意打了,躲在远处围观。毕竟谁也不愿意为了复仇赔上全族的命。
阿宁寒着脸说道:“如果让它缓过来,人间就危险了。”他捏了捏呆滞的叶海的脸,问道,“你在想什么?”
叶海半眯着眼,扇子一样的长睫毛动了动:“我从射日的视角在看人类切割流火。流火的辐射这么大,他们仅用空间牢笼不会出问题吗?”
阿宁解释道:“空间牢笼只能暂时禁制流火的伤害,但你别忘了陆天择身边还有徐本治。”
叶海终于明白了陆徐两家交好的原因,忍不住失笑:“为了抱太一大腿,你也是够拼的。”
阿宁“啧”了一声,辩解道:“什么叫抱大腿,这叫善加利用。只有第一代神明的能力才能相互制衡,第一代的眷属大部分都留在了断界,除了徐家这个例外。”
叶海瞥了他一眼:“所以你连男的都没放过是吗?”
阿宁苦着脸说道:“太一为了保存自己的血脉,给他的后人添加了一条规则,代代都与非人结合,且生下的绝大多数都是男娃。陆家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不容易了。”
叶海:“我倒并不觉得第一代就比其他代强,我们的法则都有独特之处。例如御礼的撼魄,第一代哪个不怕祂?神族有了欲望,就会有软肋,你我如此,祂们也一样。从拥有欲望的那一刻开始,神族也许已经堕落成凡胎了。”
阿宁:“凡胎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拥有悲欢离合喜怒哀乐,生命才有意义。没有欲望的神族,充其量不过是一台世界级的神机……”
“神机?”叶海似乎突然相通了什么,打断道,“你说有没有可能,世界是一台超级神机,我们是它的核心?”
阿宁想了想:“所以我们不管死多少次,都会转世?”
叶海指着流火发出耀眼光芒的九个核心,说道:“神机的核心不管怎么打碎,在一段时间后都会重新恢复。要消灭它只有一种办法……”
阿宁接道:“神机在极度虚弱的情况下,记忆会被格式化,然后重启……这不是和我们一样吗!”
他扶着额头,细思极恐。
叶海垂着眼,露出危险的笑容:“你觉得流火会自己没事找事重启着玩吗?”
阿宁摇摇头:“你的意思是,我们沦落至此,并非天道的意思,而是有谁在背后操控着一切,让神族一次又一次地重启,把我们压制在最虚弱的状态?”
叶海提醒道:“也许我们应该光明正大地去见一见疯子,如果我没有猜错,祂的状况不会比我们好到哪里去。”
阿宁转头看向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开始发起暴虐反击的流火。
“也许御礼就是世界神机的生命核心,所以祂的撼魄才具有关停重启其它核心的能力。”
叶海:“如果每个核心都萎靡不振,虽然不会造成什么混乱,但会让神机逐渐坏死。断粮与核心衰竭这两种情况都会将神机置于死地。”
阿宁恍然大悟:“我们会落在同一个世界不仅仅是背后抄手的摆布,也是天道的启示。只有我们休战,神族重现辉煌,昆仑重启,世界才能恢复原有的健康。”
叶海拍拍他的肩膀,认真地托付道:“我去见疯子,这里拜托你了。”
阿宁拉住了他的手,制止道:“不行,这只是一个猜测。万一你有去无回,又让祂多了一个人质。不如先把流火解决掉,还是一起潜入比较稳妥。”
叶海答应了,看向流火:“它的生命核心在人间,如果陆天择争气一点,就能关停整台神机。”
阿宁:“不知道他们的泥火值攒够了没有。”
叶海:“你想起来大洗牌的事了吗?”
阿宁点了点头:“这一次没有那么多拖油瓶,他们的负担应该会小很多。唯一的问题是他们根本没有那么多人来咏唱救赎五乐。”
叶海:“我不指望他们能把洞补上,神族犯的错,应该由神族来弥补,前提是我们能早日恢复。”
突然大地传来一声巨响,流火的脚下突然出现了一个无底洞。失去支撑点的流火开始往下坠,从虚空缺口处拉扯出更多的燃烧着火焰的身躯。
此时塔克拉玛干的深处也陷入了一小阵慌乱。
由于信息断层,他们不知道流火为什么往后撤,还以为流火是要重振旗鼓和其他躯体汇合后再卷土重来。
人类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两天两夜的劳动成果付诸一炬?自然不会放任它溜走。
后方的研究人员经过长时间的摸索,终于解析出了流火的成分。崔若恒骑着影骸火急火燎地赶到现场,借助神往界把后方发来的情报传达给在场所有人。
安然在徐爷的示意下,用圣庭点燃了“轰天”空间炮女神手中的炽炎。
陆天择将射日调整成攻击态,左右翼的翎羽上冒出了黑色的火光。然而意外却发生了,“多朗姆”无法近距离地忍受黑炎的余波,惨叫一声本能地背一拱把陆天择甩出去了。
虽然它反应迅速地把好友捞了回来,陆天择也不敢再骑着它使用黑炎。
安然回头看徐爷仍在等陆天择,不敢擅自开火,眼看流火的核心就要溜走了,心里很是着急。
“多朗姆”带着陆天择直冲天顶,安然明白了他的意思,紧随其后。
“击碎核心,把雷鸣丢进去。”徐爷的声音在他们脑海中响起。
徐本治心里一惊,抱紧了手中的雷鸣,一脸震惊地看向徐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