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酿酿露出了胜利的眼神。
徐本治瞬间懂了,徐酿酿根本不满意李一生只是被他老婆打一顿这种结果。
被两个女人围攻的徐本治引起了李一生的共鸣,激起了他压抑多年的怨气,那根紧绷的弦终于断了。
不管是故意杀人罪还是故意伤人罪,都有得他好受了,何况他还有触犯重婚罪的嫌疑。
他连忙上前制服了李一生,并通知了相关同事。
李一生并没有反抗,他哭着向“同病相怜”的徐本治诉说了他入赘这些年的悲惨遭遇。
例如他去王留芳家吃饭的时候,她的父母故意忘记他的碗筷,让他自己去拿。她不但不替他说话,还跟着一起笑话他。
例如他们去逛超市,王留芳问他该买哪个卫生巾,她不满意他选的,就把那包卫生巾丢到他脸上,惹来周围人一阵嘲笑,还有人录视频。
他声泪俱下地说了很久,直到医护人员和穿着制服的人赶到现场。
他被带上手铐的时候,还拉着徐本治说:“我这些年,结的哪是婚啊?我是卖身为奴啊!我出轨不过是想找回自己被踏碎的一点尊严,赵媛媛给了我尊严,虽然我怕惹麻烦,但我心里还是舍不得她,才答应复合的。”
穿着制服的人友善地向徐本治点了点头,压着李一生走。
他边走边回头喊着:“我也不想她堕胎啊,可是我养不起她和孩子啊,我母亲病着,需要很多钱,我不能和王留芳离婚啊!我刚才跟王留芳说的不是真的,虽然我知道赵媛媛和我在一起只是为了钱,可我爱她,我爱她……”
王留芳气若游丝地被抬走,路过李一生的时候眼角留下泪来,用嘴型说道:“我知道你不爱我,可我爱你……”
徐酿酿看着这两个人被带走,脸上早已没有了骄傲的表情。
徐本治叹了口气,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小声问了一句:“这口气出得舒服吗?”
徐酿酿低着头,没有答话。
第三个要去找的是那个发现尸体的钟点工。她报案后就呆在局里没出来过,据说情绪非常不稳定。
此时徐本治的情绪也很不稳定。倒不是因为徐酿酿终于露出了徐家人的本性,而是想到了当年表面纯良,实际上心眼贼多的自己。
因为不想弄脏自己的手,陆天择就成了他的刀,稍一挑拨,陆天择就自觉地把锅背了。
唯有徐爷看出了其中的猫腻,于是就有了“连坐”这种溅射型惩罚,相关人员谁也逃不掉。
随着徐本治渐渐“懂事”,他收敛了许多,不再爱玩这种一人演白脸一人演黑脸的幼稚游戏。最主要的原因,是两人终于被生活打败了。
徐爷用一把名为“穷”的磨刀石,花了十二年终于磨平了他们的棱角。
如今的徐酿酿,“继承”了搅屎棍的光荣意志,他几乎可以想象到未来她和陆灵霏把总部祸害得鸡飞狗跳的情景了。更不幸的是,徐爷快退了,将来收拾烂摊子给她们擦屁股的,搞不好就是他了。
徐本治在心里叹了口气,真是天道好轮回,谁也逃不过。
他突然有点想陆天择了,不知道那个大黑脸带着小黑脸在干什么呢?他们进行得顺利吗?
突然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扫了一眼,差点没撞到别的车上,气得一脚油门踩了出去。两个人明明出的不是一个任务,还要算到他的头上,实在是太没天理了!
还好房子和车都有着落了,存款也还有余,不然这月月三位数工资的日子要怎么活啊!干脆到农村承包一块地种菜算了!
“天择!你就等着吃一个星期的水煮白菜吧!”他在心里愤怒地抱怨道。
想不到陆天择竟然通过欲望之索回应了他。“能加一勺老干妈吗?”
徐本治觉得自己要炸了。“不行!”
陆天择叹了口气:“哎,有些傻子啊,天天吃着水煮白菜陪某些人睡了十二年,到头来不但连口老干妈都吃不到,给他买了房子还要被他揍,男人呐……”
徐本治连忙把车停到了路边,他觉得再这样下去就要出车祸了!
“对不起……”徐酿酿被他的杀气吓到,缩着脖子赶紧道歉。
其实这一路她也有好好反省,自己还未搞清楚情况就耍了心眼,确实太过急躁,她已经知道错了。
徐本治紧握着方向盘,狞笑着转过头来,像一只开饭前的恶魔。
“知错能改才是好孩子!”
徐酿酿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一般,害怕地咽了口唾沫。
半个小时后,微笑的恶魔带着高压气场卷进了某分局,局里的同志在核对了他的证件后松了口气。
那个钟点工并不知道什么内情,也不可能是凶手,但她就是赖着不走了。
徐本治看了一眼就明白了,这女的就是想趁乱讹点钱。
他露出了同情的眼神,看着钟点工整整五分钟都没说话,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钟点工是个四十五岁的胖女人,从村里来城里当保姆,口舌机灵得很,平日里没少拿雇主家的好处。
她越看徐本治的表情越不对劲,以为他在怀疑自己是凶手。她尖声地为自己辩解,又哭又叫的,引来了一群围观者。
穿着制服的同志都在犹豫要不要上去帮忙劝劝,徐本治却是一边摆手一边叹气。
钟点工终于不闹了,她觉得心里很慌,不知道徐本治要说出什么坏消息,着急地问他是什么意思。
徐本治在她再三恳求之下开了口。“你现在的情况很危险。”
钟点工心里一凉,她是想讹点钱,可没想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
她露出惊慌的表情。“怎么回事?”
徐本治叹了半天的气,好不容易才说了一句话。“我们发现这是个连环杀人案,死者和上一个死者有一定关联性,有可能赵媛媛知道了第一个死者的秘密,才被灭的口。而你……”
钟点工这才知道怕了,着急地解释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把自己能想到的想不到的全说出来了,想以此证明自己的清白。
徐本治还是叹气,从制服同志那讨了一根烟,沉默地抽完,才严肃地说道:“我们信你,可凶手不这么认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