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味道以及温和的气息让他放松了对入侵者的警惕之心,缓缓地睁开眼打了个呵欠。
应崇笙逆着光站在他的面前。阳光照拂在他棕褐色的头发上,微风吹拂着他稍稍过肩的发梢。背光的阴影让眼镜背后的双眸显得深邃,低垂着眼淡淡地看着地上毫无防备的男人。
神族的全景视野让刑乐就算不用睁眼也能清晰地“看”见周围的情况,可他还是在应崇笙的注视下无法自控地睁开了眼睛。
或许是脑子被太阳烤糊了,刑乐凭着本能不过脑地随口而出:“怎么?你对我有意思?”
应崇笙听了一愣,半天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刑乐也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一时间场面非常尴尬。
应崇笙的智商全点到专业技术上了,仅有的那么些情商仅够他处理实验室和基地里不算复杂的日常交际,被这么自白地问出如此超脱常规的问题,当真是平生第一招。
仅存的情商在一阵无形的火花闪烁后宣布当机,所有的智商在以常人无法理解的生物学和心理学知识争先恐后地在他的脑子里演算这句话的成因。
刑乐被自己的话惊醒了,眼看应崇笙的魂已经被雷得飘出了太阳系,连忙起身补救:“不好意思,睡迷糊了,还以为你是我们那的小女生。”
应崇笙松了一口气,幸好只是一个无心的意外,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维持这段萍水相逢的关系。
“你们那有很多小女生跟你告白?”应崇笙问道。
刑乐想起还在学校读书那会,讪讪道:“是呀,三天两头就会遇到。我有童养媳了,不能接受她们。”
应崇笙想起了那个总是跟在刑乐身边的小女孩:“童养媳?小六吗?”
刑乐听到小六的名字,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眉眼里都是笑意:“是的,她是我的未婚妻。”
应崇笙往地上铺了一堆报纸,在他的身旁躺下:“午休时间,我在这里躺一会。”
刑乐拍拍报纸表示欢迎,舒坦地躺了下去,想起铃铛交代的内容,说道:“我昨晚没睡好,补一下觉。”
应崇笙难得出来晒一次太阳,秋天的风很凉爽,就算是中午的太阳也不觉得热。
他一躺下就感觉到了睡意,迷糊地说道:“你们年纪还小,要注意安全措施呐。那孩子看上去还在念初中吧?”
刑乐:“放心,我们什么都没干,就是盖着被子纯聊天。”
应崇笙问道:“你们的世界还有童养媳?”
刑乐想到猎魔师家族的设定就觉得可笑:“大多还没出生就被定好了,但也不是强制的,孩子们有选择权。放一块处一段时间,如果不合适就作罢。在我们那十五岁就算成年可以结婚了。”
应崇笙迷糊了一阵,突然清醒了:“这么说,小六还不到十五岁?”
刑乐被他提醒,才想起了时间差。他们离开自己世界的时候还是夏天,现在已经是秋天了,小六的生日已经过了!
也就是说,她成年了?!!!
“你不说我都没注意日子,她已经十五了!”刑乐忍不住从地上坐了起来。
应崇笙不知道他突然激动什么,只当他是高兴终于能娶妻了,“你们打算在这里办个婚礼吗?”
刑乐的思绪已经飘到给孩子命名以及孩子的教育问题上了,被应崇笙一问,仿佛穿越了时空倒退回原始社会。
对哦,他们连婚礼都还没办呢!
他激动地想立刻就去找小六,可是又想起铃铛的嘱托,连忙躺了下来,决定六根清净脱离凡俗一整天,其它事等过了晚上十二点再说。
“现在不太合适。”刑乐翻了个身正对着应崇笙,用手枕着头闭上双眼。
应崇笙看他似乎是真的很困了,也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刑乐醒来的时候,应崇笙正在收拾地上的报纸准备离开。刑乐没有睁开眼,用神族视野打量着睡眼朦胧的应崇笙,直到他悄悄地离开。
不知为何,刑乐突然想起了阿宁。那是他为数不多的知心好友之一。虽然中间夹了一层离染的关系,但他和阿宁认识的时候,双方都没有恢复记忆。
那份心心相惜的喜欢源自于本能,无关于欲望,自然得就像山岚过境的时候树叶会为之摇摆,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他对应崇笙也有这样莫名的好感。也许是因为那一位的强行设定,也有可能是应崇笙的人设使然。
那种进退有度,真心实意的性子,很对刑乐的胃口。
突然,铃铛的嘱咐再次跳出脑海。他翻了个身,强迫自己继续睡觉,以免老父亲怨念的脸又在他的脑中晃悠。
小六睡得并不安稳。她一直在做噩梦。她梦到应崇笙牵着刑乐的手走进婚礼殿堂。贝丝站在司仪台上大声说着祝词,下面坐满了群里的腐女姐妹们。
眼看两人就要交换戒指,小六突然觉得一阵心酸。她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对,这种喜闻乐见的情景不是她最喜欢的吗?他和他和欢天喜地的她,不正是她们常常喊的口号吗?可是为何这一刻她竟然会感到嫉妒?
她想上前去把那两个人给拉开,想把戒指抢过来,想拉着刑乐跑掉。
她这么想着,就这么做了。她一脚踹飞了应崇笙,抢了戒指,拖着刑乐就跑。
梦中的刑乐老不乐意了,死抓着应崇笙不放,嘴里还喊着一句她常喊的台词——“同性才是真爱”。
“去你大爷的真爱!”小六再一次踹飞了应崇笙,拖着刑乐就走。
她没有意识到现实中的她根本没有刑乐的力气大,在梦中的她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忽略了梦中不合理的逻辑,一门心思只想带走刑乐。
刑乐回屋的时候看小六还在睡,抬手看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他想想剩余的那点时间那位应该也闹腾不出什么幺蛾子出来,便上前弄醒了小六。
怎知小六“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一睁眼看到是他,怒目圆睁,抡起枕头来就往他脸上砸。
刑乐莫名其妙地挨了一顿家暴,连到嘴的话都被揍回去了,苦兮兮地躺在床上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