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这一嗓子把众人的魂给喊回来了。他们瞪大眼睛打量了一番,窗外那个确实是华孚没错,可他怎么沦落到这副鬼样了?
铃铛不敢立刻开门去救他,担心窗外还有别的东西以华孚为诱饵引他们出去。然而华孚很执着,疯狂地拍打着窗户,嘴里发出阵阵嚎叫,却不像是人话,倒像是动物的嘶吼。
看多了宫斗剧的贝丝紧张地说道:“他是不是被割掉了舌头说不了话?”
叮当一听,更害怕了,拼命往小六的身后挤。
小六忍不住说道:“你怎么这么胆小,高维生物不应该是超级英雄那样天不怕地不怕的吗?”
叮当委屈地辩解道:“就算是皇帝被丢到灾民饿殍堆里他也会怕啊!何况我这副身子一点战斗力都没有。”
小六拿了个毯子把他的脑袋蒙住,无奈道:“也不知道你刚才试毒的勇气到哪里去了。”
叮当卷成一团,可怜兮兮地说道:“不可预知的危险比已料到的危险可怕多了。”他害怕地捂住嘴巴,“我不想被割掉舌头,会很痛的!”
窗外的华孚越拍越凶,表情也越来越可怕。铃铛担心他把窗户给拍烂了,不禁后退了一步。
贝丝打量了华孚好一会,心惊胆战地说道:“看起来怎么这么眼熟,该不会是……”
铃铛也想到了,连忙制止她继续说下去。客厅里的监控设备还在运作,刑乐是制造丧尸的元凶这件事绝对不可以让别人知道,不然激进派恐怕会更激进。
上回的事因为应崇笙回去解释并带着刑乐主动示好,上头可能考虑到目前的局势以及刑乐好得也算是在同一片土地上长大的人,把事情压了下去。但别国的人要是知道了真相可不会轻易就饶了他,多得是失去了亲友想要报复的人,不管斗得过斗不过都有人抢着上。
贝丝心领神会,不敢再说下去,但大家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刑乐存放在绿屋的那只黑蝶之茧不见了,会不会是因为黑蝶感知到他们有危险,所以提前孵化了?
刑乐对黑蝶设定了和上次一样的规则。如果是黑蝶制造的丧尸,华孚不应该攻击他们呀。难不成规则失效了?
小六在叮当的手心里写了几个字,原本没听懂的叮当终于明白了。他立刻不怕了,不管规则有没有失效,丧尸都是黑蝶的眷属,不会攻击同为刑乐眷属的他。而且按层级来说,他虽然比黑蝶低级,但他比丧尸高级。在等级分明的眷属体系中,他对丧尸有压制威慑力。
在意识到自己是这群人里唯一安全的之后,他连脑袋都从毯子里伸出来了。
突然华孚不拍了,用手指在玻璃上划拉着什么。铃铛认真地看了看,好像是在写中文。
他连忙往前走了几步,问道:“华孚,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窗外的风雨声很大,华孚可能听不见铃铛在说什么,但他的意识好像清醒了一些。他放弃了写中文,在窗户上划拉了三个巨大的字母“SOS”。
铃铛猛然醒悟,华孚没有丧尸化,他可能是受到了极度的惊吓,并且无法说话了。他转头看向身后的同伴。
小六连忙对华孚比划了一下大门的方向,并让其他人退到安全的区域。
她一把门打开,华孚就扑了进来,竟然还知道把大门给反锁上。
他跌坐在门边大口地喘着气,面朝着大门的方向,双眼瞪得大大的,浑身颤抖地往后退去,脸色比鬼还可怕。
小六担心他会突然暴起,站在相对安全的距离,柔声问道:“华孚,发生什么事了?”
华孚没有回答,抖得像筛豆子似的,完全没有了当初那种万事运筹帷幄的模样,倒像是个被吓疯了的傻子。
叮当再一次露出了害怕的表情,脑袋钻回了毯子里,像一只逃避现实的乌龟。
断电了,就看不了监控,就无法知道外面到底有什么东西竟然能把华孚吓成这样。
铃铛心想,可能会与华孚突然失踪有关。也许玻尔森的怀疑是对的,确实有第三方势力盯上了他们。他担心对方是不是知道黑蝶的真相,想要跟他们来个鱼死网破,连带监视着他们的激进派也没有放过。
小六再三确认了一下华孚确实没有被黑蝶感染,就放下了武器。铃铛给他找了块大浴巾擦拭湿漉漉的身子,把他往客厅的方向拖拽了一段距离,让他靠坐在中间的茶几旁边。贝丝从桌上的水壶里给他倒了一杯温开水。
华孚颤抖地接过,依旧盯着大门的方向,一语不发。
小六重新捡起了武器,她认为外面或许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但她觉得很奇怪,那东西为什么没有在她推开门的一瞬间攻击她,还放了华孚进来。
难道只是单纯地想用被吓傻的华孚威慑他们吗?又或者这只是激进派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小六的瞳孔在黑暗中透出金色的光,危机感激发了她的求生本能,让她原本的能力又恢复了一些。
她闭上双眼,最大限度地辨别屋外的声音。除了海浪声风雨声、水滴声、植物枝干与叶片的摩擦声之外,还有许多微小的声音,但不管哪一种都听不出异常。
要么目标是静止不动且不会呼吸的,要么外面根本什么都没有。
即便想到了这种可能,小六仍然不敢轻易地开门到外面去探查。她担心这是调虎离山之计,奔流兽已经倒下了,一旦她出去,屋内剩下的几个没有什么战斗力的家伙可就更危险了。
她宁可再继续跟不知是敌是友的华孚共处,也不能冒这个险。铃铛是刑乐的命门,这一点应崇笙在离开前跟她强调了好几遍。刑乐是一把双刃剑,一旦他被别人勒住了软肋,他们这伙人可就全完了。
正当她犹豫之际,一只冰冷的大手拉住了她的手臂。华孚一脸崩溃的神情,拼命地摇着脑袋,似乎是想要阻止她出去。
小六拍了拍他的手,安慰道:“放心,我不去。”
听到她再三保证,华孚才战战兢兢地把手收了回去,卷成一团,继续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