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当惨叫了一个晚上,他没想到刑乐真能让他长腿,感觉身体就像不断地被巨石撵过,又疼又痒,过程缓慢且苦不堪言。
一群人像围着难产孕妇的产婆似的,皮笑肉不笑地鼓励着:“忍忍,就快出来了!”
叮当很想掐死这帮人面兽心的家伙,奈何他现在没这个本事。
太阳升起的时候,他的腿总算长好了。他精疲力尽地晕了过去,但马上又被疼醒。
刑乐一本正经地说道:“虽然有腿了,但你这身材和脸都不行,我再给你改改!”
新一轮的酷刑又开始了!
直到日落西山,叮当才得以解脱,晕死过去。
铃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道:“咱们这么搞,会不会把灿果们给逼急了?”
刑乐理直气壮地说道:“怎么会呢?咱们这是为他好呀,协助他进一步体验人类的生活,帮助他解决行动不便的困难,并为他扫清了最大的障碍。”
他捋了捋叮当修长结实的腿,满意地说道:“你瞧瞧,这腿可是照着崇苼的腿复制的,包他满意!”
铃铛心想他怎么对应崇苼的腿这么熟悉,消失这几日该不会顺道把贝丝给绿了吧?
刑乐捧着叮当眉清目秀的新脸吹嘘道:“你再瞧瞧这脸,将来如果需要上电视的话,他说什么都不重要了,下面有得是高喊‘我可以!’的男男女女。”
铃铛看着叮当那张雌雄莫辩的脸,忍着没有吐槽刑乐的审美。他十分怀疑刑乐是想把叮当收了当后宫,或者是有让他出卖色相的打算。
刑乐把叮当从上到下捏了一遍,最后拍了拍他紧致的腰腹,炫耀道:“这是按我十五岁的比例捏的,手感真不错。”
“得!”铃铛终于忍不住了,道,“你这是给你和应崇苼捏了个私生子出来。”
刑乐啧啧有声地辩驳道:“我又不是御礼,没有祂那造人的能力,只能按着模板抄。”
铃铛闻言,瞅着叮当的新脸瞧了好一会,恍然大悟,惊呼道:“我就说他这鼻子怎么和应崇苼的那么像!你抄了多少人才给他整成这副妖孽模样?”
刑乐掰着指头数了数,道:“也不多,六个吧。”
铃铛伸手摸了摸叮当的眉眼,问道:“能不能告诉我这妖孽的眉毛眼睛是谁的?”
刑乐俯下身满意地看了看,压不住唇角勾起的笑意:“世界上最美的眼睛,当属御礼的,就算说它能勾魂夺魄也不为过。”
铃铛觉得气短,捂着心口坐了下来,无奈道:“你把他整成这蓝颜祸水的模样,是想让他去祸害谁?”
刑乐笑着不说话。
铃铛替叮当默哀了一秒,最后问了一句:“你究竟想拿他做啥?”
刑乐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唏嘘地表示当初选错了身体,应该把叮当变成女人。
铃铛感到一阵恶寒,心想难不成刑乐打算用孩子来捆住叮当?这确实是刑乐……不……应该说是他的主体离染能干出来的事。就算他只是离染的分身,依然逃不开离染那自私的本性。这一点从他能毫不犹豫地放出黑蝶让生灵涂炭以及他在见到露娜后立刻抛弃小六就可窥得一二。
刑乐在叮当的额头落下一吻,如恶魔般低语道:“醒来吧,我的睡美人。”
长长的睫毛轻颤,淡金色的双眸睁开的那一刻,铃铛感觉到了贝丝描绘御礼的那些文字——刹那间天地山河都失了颜色。
他的心中如万马奔腾,心想这幺蛾子怕是能把天下人的魂都勾了去。
叮当睁眼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刑乐。那双俯瞰着他的漆黑眸子就像能看透灵魂似的,把他里里外外看了个透彻。
他的脑中一片空白,甚至忘记了自己是谁,这里是哪里。
刑乐玩味地抚摸着叮当的脸,对他眼中的迷茫非常满意,温柔地低语道:“宝贝,起床了,你还想睡到什么时候?”
铃铛发现叮当好像失忆了,霎时明白了刑乐把叮当打造成这副模样的险恶用心——既然是要常伴左右的,当然要捏得养眼一点——刑乐想要从零开始,让叮当离不开自己。
他发现自己由始至终都忽略了一件事,灿果是没有性别的,可当它降维成人,就有了性别。而人类的七情六欲,很大程度是建立在性别关系之上的。唯有深入理解了性别之差,叮当才能脱离宏观视角,真正地堕入凡俗。
铃铛对这套路并不陌生,他笔下的那个世界,就连神族都没有办法从一次又一次转世后的凡俗历练中独善其身,最终活成了凡俗的模样。
他心想,这确实是拉叮当下水最好的办法,哪怕他将来想起了一切,这段记忆也仍是捆住他咽喉的绳索,就算将来有一天他回去了也无法解脱。
爱是一种不治之症,就连神族都不得善终,堕入凡俗的高维生物定然也不例外,就看刑乐能让叮当感受到哪一种爱了。若是阿宁那种,自然是皆大欢喜。可若是御礼那种,怕是要不得善终了。
前有离染的前车之鉴,铃铛很不放心地瞥了刑乐一眼,心里暗暗祈祷这家伙可不要偷鸡不成蚀把米,整出更糟糕的幺蛾子出来。
幸亏叮当这个身子不是女子,不然露娜也得去洗洗头了。
刑乐三言两语就把失忆的叮当哄得团团转。叮当比刑乐矮半个头,低眉顺眼一副小鸡仔的模样,乖巧地拉着刑乐的衣角跟着去了。
铃铛觉得辣眼睛,没跟上去看热闹,在后面慢慢地走,但他在走廊上就能听见女生们传出的尖叫。
他心想,贝丝那个看脸的生物会不会立刻爬墙,谁知道进去后发现贝丝并不像小六一样围着叮当兴奋不已,而是像根面条似的挂在应崇苼的手臂上。
铃铛想起从前那个看见帅哥就腿软,爬墙比换电视频道还快的贝丝,突然觉得有点不习惯。贝丝变得矜持了,又或者说,那只色狐狸终于放下了繁华盛景的花花世界,眼里只剩下了一朵名为应崇苼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