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铛破涕为笑,胡乱地擦了一把脸,心情又好了点。
应崇苼看他手中的纸巾都脏了,又给他扯了一堆:“铃铛是我们之中最谨慎的,你可不能倒下啊。不然靠刑乐那个二愣子我们迟早要完。你看我这个沙滩上的前浪。”
他说着自己就笑了起来,铃铛见他笑也跟着一起笑,心里感动坏了。要知道应崇苼可是出了名的少根筋,能这么安慰他,怕是已经使出全力了。
“崇苼。谢谢。”铃铛由衷地说道。
应崇苼挠挠头,把脸送了过去:“那就亲我一下吧。”
铃铛瞪大了眼,心想他这肯定是从贝丝那里学来的骚操作,贝丝究竟对应崇苼这张白得发亮的白纸做了什么事啊!
“不……不了……”铃铛把他的脸推远了一点,看到他那一脸不解的模样,又笑了起来,“你啊,少跟贝丝学这些女孩子的交际方式,你要是想学就学……”
铃铛转眼一想,应崇苼身边竟然连一个正常人都没有,他们这群人可真是毁人不倦啊……
“就学我吧……”铃铛只能觍着脸自荐。
应崇苼没多想就答应了,敏感的铃铛察觉到应崇苼没有嫌弃他,竟然隐隐有些高兴。他心想,不会多想的应崇苼和总是多想的自己或许真的能好好相处呢。
因为,应崇苼是绝对不会多想甚至压根就不想的人啊!这对铃铛这种时刻都在担心别人多想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天使啊!
“铃铛,你这么好,一定会遇到一个懂你的好女孩。”应崇苼一本正经地说道。
铃铛感动地点了点头,心想:瞧,应崇苼这都不用往头顶戴光环和往背后插翅膀,就已经在发光了~
应崇苼邀请铃铛去喝茶,建议他暂时别想刑乐的事,因为现在纵使他们再着急也有劲没处使。身在这种连网络都没有的私人岛上,只能指望刑乐自己找回来了。
兄友弟恭其乐融融的两人不知道,他们担心的好兄弟,就快冻死在地下了。
岛中的地底深处藏着一个存放食品的冷冻仓库,管家们一个星期才下来一次。昨晚刑乐因为想不到岛上哪里有火葬场,就退而其次地选择了“停尸房”,还顺手把叮当他们都拉来“陪葬”了。
叮当被冻醒后因为酒精后劲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他们快被冻死了,拼命地拍门呼救,奈何管家们昨天才来过,要再过大半周才会过来。等别人发现他们的时候他们怕是早就冻成人干了。
他回头看向三个冻得瑟瑟发抖的弟弟们,再看看还好意思发抖的刑乐,以为他们是被入侵者给绑架了。
叮当满脸绝望地回到他们身边,弟弟们不知道抱着取暖,只知道缩成一团。叮当看着他们无助的模样,想起铃铛说过的话,把他们都拉过来,围着刑乐抱在一起。
“你们听好了,我们的生命是靠着刑乐维持的,所以我们一定要保护好刑乐,知道吗?”
众弟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把刑乐抱得更紧了些。
叮当觉得自己都快冻僵了,心想刑乐和弟弟们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再这么冷下去,搞不好刚诞生的脆弱的弟弟们会比他更早冻死。若是灿果死了,他的同胞必然会迁怒于刑乐。
为了保护刑乐,他绝对不能让自己和弟弟们冻死!
这个念头让叮当更清醒了一些。
他强忍着寒意,用已经冻得发直的手指在货架上翻找,想找到能让他们御寒的遮盖物。
他闻到刑乐身上的酒气,猜测敌人肯定是趁着刑乐酒醉才把他们绑走的,现在他们还能活着已经是万幸了!
可惜他翻了很久也没有找到有用的材料,只找到了一些包裹食物的纸皮箱。他连忙把它们塞进了弟弟们的衣服里。可惜区区几片纸皮能顶什么用呢?弟弟们越来越虚弱了,就连他自己都已经快要站不稳了。
“我不能倒下!”他在心里对自己命令道,“一直以来都是刑乐护着我,我也想保护他!”
叮当用力地搓了搓自己被冻得起了冰渣的脸,又开始了满屋找料子的艰巨任务。他翻了不记得多少个架子,终于在一个放在地上的箱子里翻出了一个棉被。厚厚的棉被下不知道裹着什么东西,竟然还动了一下。
他被吓了一大跳,连黑刃都抽出来了。棉被又动了一下便不再动了。叮当心想这底下定然是个活物,就是不知道为何竟藏在这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埋伏着想要杀他们的异兽。
可是叮当很需要棉被。没有棉被,大家就会冻死,横竖都是死,不如赌一把,就算死了也要挺直着腰板有骨气的死。
他一把掀开棉被,正要一刀子捅下去的时候,棉被下的东西竟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竟然是一个大约只有六七岁的小女孩。她的发色淡得像太阳,连眼睫毛都是淡金色的,圆嘟嘟的小脸红扑扑的,眼泪刚落下就结了冰。看见叮当手里的黑刃,她哭得更凶了。
就在叮当不知道怎么应对这个高音喇叭兽的时候,小女孩的底下又出来了一个同样年纪的小男孩。他有着乌黑的头发乌黑的眼睛,一脸警惕地瞪着叮当,似乎是非常不爽叮当打扰了他们的休息。
叮当举着黑刃不知所措,手快冻僵了只好缩回怀里。
“你们是谁?”叮当哆嗦着口齿不清地问道,“在这里做什么?”
小男孩不搭理他,只顾着哄小女孩。而小女孩除了哭就是哭,怎么也停不下来。
他们看起来十分弱小,叮当只需要稍微用点力气就可以把他们的棉被抢走,可是看着比自己更可怜的他们,叮当竟然下不去手。
他焦急地回头看了看刑乐和弟弟们的方向,又看了看抱成一团的两个孩子。他心想,估计这两个孩子也是被抓来的,为了不被冻死才躲进了这箱子里,自己要是把棉被抢了,他们肯定就活不成了。
叮当第一次面对了道德难题,当自己人和更弱小的别人同样深陷险境时,究竟应该让自己人活下来,还是为了让心里过得去等着被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