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崇苼解释道:“排异反应就是异体组织被生物原主的免疫系统排斥所产生的反应。”考虑到还有个十五岁的小六,他用了更简单的描述方式,“免疫体统不认为异体组织是自己的同伴,它会想方设法弄死入侵者。如果不想它这么做,可以使用免疫抑制剂来让它眼瞎,不然的话异体组织要么被赶走,要么被孤立到自己走。”
铃铛焦急地问道:“他已经产生排异反应了,还有阻止的办法吗?”
应崇苼一边查看叮当的状况,一边摇头:“这种程度必须摘除了,不然他很有可能会死。”
“摘除?”铃铛震惊不已,“怎么摘除?他好像全身都被改造过吧?”他瞥了一眼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刑乐,“连脑子都改造过吧?难不成连脑子都切掉。那还剩下什么?”
应崇苼也很头疼,他看向刑乐,问道:“有什么方法能解除灵魂和身体的排异吗?”
刑乐说道:“他这个情况可能不是灵魂和身体不匹配的问题。他本来就不是这个身体的主人,是我硬塞进去的。夺舍只要符合规则,是不会被排异的。”
应崇苼:“他的确不会被原来那个身体排异,可他现在的身体是将你的身子,我的腿,还有一些其它人的身体组建一起糅合拼凑起来的。你在改装的时候有逐一修改它们的契合点吗?”
刑乐:“我不需要修改他的身体组建,只需要把包裹它灿种的保护膜的数值调整成能接纳这些组建就可以了。”
应崇苼沉吟了许久,呢喃道:“那就奇怪了,能契合的话为什么还会这样呢?”
刑乐也琢磨不出是哪里出了问题,仔细地看了很久。
小御礼被铃铛抱在怀里,似懂非懂地打量着床上惨不忍睹的叮当,突然“啊啊啊”地拉着铃铛的衣领叫唤着。
所有知情者都感觉到了希望,御礼是生命之神,对生物体自然是更有办法,当初小六几度垂危,御礼都能把她救回来,何况叮当现在还剩口气。
然而小御礼不会说话,只知道叫唤。铃铛不知道她想说什么,只好把她放在叮当旁边,问道:“你能救他吗?”
小御礼犹豫了一下,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
众人原本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刑乐难得地露出了一丝沮丧,他是真的想不到什么解决办法了,“或许只有完全体的御礼或者蜜果能救,在有机组织架构这一块我只是门外汉。”
他们认为以神往界制霸沟通系能力的御礼竟然连自己的意思都无法转达,还有她那娇小的身体,可见她和小离染在跨越世界壁垒的时候遭到了怎样的重创。看来让小御礼来救叮当是没戏了。
并且小御礼的情况也解释了为何小六的能力会恢复得如此缓慢——神明是眷属和世界的链接枢纽。如果神明虚弱,眷属的能力也会下降。
叮当的情况持续恶化,众人在客厅商议对策的时候,小离染独自来到了叮当的床前。
他盯着躺在床上的叮当看了半响,觉得脖子有点酸,就搬了张椅子过来,这下子他能集中精力观察了。
他知道这个漂亮男人的状况很不好。他还记得这个男人虽然抢了他们的棉被但也救了他们。铃铛给离染的设定是有仇必报,不管多小。设定中虽没有提到,但事实上离染也是有恩必还的。就像叶景然把他当亲儿子来疼,他就把叶景然当亲爹来爱。
小离染虽然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但他隐约记得自己还有一个重要的亲人,铃铛在恰好的时候给了他恰好的温柔,他就把铃铛代入到了那个记忆中重要的父亲角色中。
他欠了铃铛疼爱的恩情,也欠过叮当救命的恩情,所以只顾着自己的他,动了想救叮当的念头。
众人以为小御礼才是救命稻草,忘记了叮当是刑乐整出来的幺蛾子,能给他收拾烂摊子的只有他的主体离染——刑乐仅仅是离染的一小部分罢了,能力自然会有不少的差距。尤其在神族视野方面,身为分身的刑乐并没有正牌的死亡之神离染的观测深度。
小离染的眉头皱成一团,他从未见过叮当这么糟糕的情况。刑乐用他那蹩脚的改装技术,把叮当整成了一只四不像。
在小离染的眼中,叮当的身体就像是一堆金子沙子钻石黑炭被简单粗暴地倒入水泥中。有了水泥的阻隔,这些组建确实不会互相排异了,但整个身体都被水泥固化,堵住了法则之力运作的渠道。
法则之力在体内和体外的流通一旦被阻,就像人类血管被堵塞会导致细胞缺氧一样。长时间的缺氧会导致组织坏死,叮当这个情况就是因为全身的法则之力流通渠道栓塞导致的最终崩坏。
由于这些通道是连接着灵魂的,如果再不处理,叮当的灿种本体也会被殃及,他的身体消亡的同时灿种也将遭到重创,搞不好就要一命呜呼了。
情况紧急,因为“啊啊啊”的小御礼已经被抱走了,小离染不敢再用“啊啊啊”来跟他们沟通,十有八九会被误解而耽误救治。
他小心翼翼地确认了一下客厅众人的注意力似乎不在他这里,连忙把手伸出来,用死亡之息的侵蚀能力一点一点地把“水泥”从叮当的身体里剥离,再抹匀“沙子”来作为阻止排异的粘合剂,并有序地重新排列“金子”、“钻石”、“黑炭”等的顺序。
他聚精会神地操作着,完全没有注意到大家已经回来了。众人眼中所看到的小离染,正在“顽皮”地骑在叮当的身上,丝毫不顾病人的安危,像极了一个被宠得没边的熊孩子。
应崇苼三步并作两步把他从叮当身上扯了下来,小离染的操作被迫中断,脆弱的“沙子”还未经过固定,他一松“手”就塌了,眼看就要功亏一篑,还会导致真正的排异反应。
应崇苼这一抓,几乎要了叮当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