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叶蓁蓁并不是梗着脖子硬是要跟谁谁谁交朋友,才不答应陆昱珩的要求,她心里也有一杆属于的秤。
按照她目前的处境,有些事情的确咬咬牙自己也能干下来,不过是辛苦一些。
可既然有人愿意帮忙,为什么不呢?
让自己活得那么累,还被人孤立的感觉,并不是那么好受的。
可既然接受了别人的帮助,就不能只是一味的被帮助的一方。
没有谁天生应该帮助谁,人家一片好心,她既然受用了,就需要还人情。
做东西给人家,既是一种拉近同志之间感情的方式,也是一种还人情的手段。
听她这么一说,陆昱珩心里的那些不快也消散了。
搂着她的力道,也慢慢松了几分,直至最后将她彻底放开。
“行了,我明白了,你自己留着心眼就行。走吧,时间不早了,咱们先回去,趁早和杨叔杨大娘打个招呼。”
这时节,人家白天干活都累得很,到了晚上一断黑,说不定就要上床睡觉了,再去打搅人家不太好。
俩人想的是打个招呼就好,可进了门之后,杨华明和滕建秀俩口子便穿好了衣服走了出来,点了油灯拉着叶蓁蓁细细的询问着关于章素雯的事儿。
“蓁蓁你怎么这时候还回来了?你妈没事了吧?怎么不多在家里陪你妈两天,好不容易回去一趟……”
白天,听到林庆元来告诉他们叶蓁蓁妈妈难产住院的事情之后,两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难产啊……
一听到这两个字,萦绕在俩人心头的就是不祥之感。
活了这么几十年,见过的人和事都不少了。
这些年,不说远了,就说他们长平村,就有不少妇女死于难产,不仅仅是因为大家穷去不起医院,而是医术本身不够发达,他们能去的小医院,若是情况危险一点,去了也跟没去差不多。
更别提这送医院的路上还有颠簸的风险。
说真的,俩人这会儿还没睡着,脑子里正挂着这事儿呢。
乍一听到叶蓁蓁叫门,俩人虽然一个激灵爬了起来,但心底的大石头是落下了的。
如果章素雯出了事,叶蓁蓁今晚是不可能回来的。
“我妈没事了,幸亏珩哥哥提前做了安排,才让我妈到了医院就得到了及时的救治。我原本也打算留两天,可我奶和我爸都说我本来就是下来插队的,老实往家跑已经很麻烦杨叔了,以后要是别人有样学样,岂不是害您不好管理其他知青,再加上队里最近事也多,我就回来了。”
一听叶蓁蓁的解释,杨华明就忍不住点了点头。
“都回来了,说那些也没用了。家里一切都好就行,你也可以安心了。”
杨华明一个大老爷们,对女人生孩子那点事不适合问的太仔细,说了几句就转身回了屋。
滕建秀却不同,半点问不清楚就觉得心里吊着一样,愣是拉着叶蓁蓁问得仔仔细细。
杨华明见状,忍不住摇头叹气,转过头叫住了陆昱珩。
“小章啊,她们女人家话就是多,我看你待着也插不上嘴,不如跟我来吧,我带你去之前你睡的那屋休息去。”
陆昱珩回头看了一眼叶蓁蓁,叶蓁蓁也看向了他。
“珩哥哥,你开了一天车也累了,早点去休息吧。”
颔了颔首,陆昱珩这才跟着杨华明走了。
叶蓁蓁被滕建秀拉着聊了好一阵子,知道看见叶蓁蓁困得眼皮子打架,她才慢慢收了口风,放了叶蓁蓁回房。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叶蓁蓁就起了床。
菜园子里揪两把小葱,精细的富强粉撮上足够的分量,加入两三个鸡蛋并着清水,调和成稀稠适度的面糊。
小葱切成葱花,并上用来做吃食卖的胡椒花椒等香料粉末,准备开始烙饼。
灶膛里,一两根木棍柴禾噼里啪啦的燃烧着,火势不大不小,正是适合烙饼的火候。
锅底倒上一层油,用锅铲到处抹匀,一勺白绿相间的面糊入锅,噼里啪啦的声音变得更加清脆明亮。
一双灵活的巧手,捏着锅铲熟稔的将面糊擀成薄薄的一层,等底下都凝住了,等一会儿用锅铲翘起边角,用手捏住用巧劲一翻转,啪的一声,整个大饼已经翻了个个。
一张煎饼需要的时间并不长,不过半个小时,一叠香喷喷的葱油大煎饼就摊就好了,杨华明和滕建秀等人纷纷闻着香气起了床。
“蓁蓁,这么早就做饭了?还烙饼,你这起的是有多早?”
杨华明一边那脸盆打水洗脸,一边吸着鼻子直冒口水。
香,太香了……
“没一会儿,烙饼并不费事。昨天珩哥哥走得早,今天应该要一早会军营,我做点儿东西给他当早饭。叔,你和大娘的份也做了,你们先别忙着出门,过来把东西吃了再走吧。”
杨华明闻言,忙摆了摆头。
“你给小章弄吧,我们习惯了十点十一点吃,不着急。”
并不是不饿,而是这个点已经擦着下工的工夫了,没时间在坐下来慢慢吃了。
叶蓁蓁也想起来这个事儿,忙捡了两张专门用来包吃食的油纸装了两份分量十足的煎饼,递给了洗好脸的杨华明手里。
“拿着一边走一边吃吧,这玩意儿得趁热吃才好吃。我今儿晚点下工,回头少算两个工分就行了,我送完珩哥哥再去下地。”
跟叶蓁蓁相处了一年多了,她饼子都装好递到了手边,杨华明也没矫情,直接接了过来,冲着叶蓁蓁点了点头。
“没事儿,你慢慢来就行。那我跟你大娘两个就先走了啊,记得锁门。”
不一会儿,滕建秀穿好鞋子冲了出来,杨华明忙把手里的煎饼递了过去,两口子有说有笑一脸餍足的扬长而去。
目送俩人离开,叶蓁蓁急忙回过头,跑到了灶台后,打开了埋在灶膛里的鼎罐口,用一个大海碗接着。
盖子一打开,黄白相间的二米粥就从里面跑了出来。
借着灶膛里的温度,她一边煎饼的时候,还顺便闷了一鼎罐热粥。
放了半海碗后,就把塞子塞住了,重新塞回了灶膛里,只要一直热着,那粥就能多放一会儿。
村长俩口子没吃,等晚点回来还能喝上。
她刚把粥放好端上桌,陆昱珩就步履悠闲的迈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