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刀光剑影,烛台奏折纷纷掉落一地。
眼看皇帝招招都要往江妄行的命门上砍,白慎晚脸色焦急,内心担忧。
如果不加以阻止,势必会再造成另一出惨剧。
“江妄行,先住手。”
白慎晚大叫一声,左右四顾,发现殿内还有把寒光毕显的长剑,她再也不做犹豫,执起长剑,先挡住江妄行的进攻,再打掉皇帝手中的利剑。
哐当一声,剑柄掉落。
与此同时,听闻声响的卓岸破门而入,跟在他身后的一群侍卫也以惊人的速度列队成振,将皇帝保护在身后。
“奴才救驾来迟,还请皇上赎罪。”
卓岸诚惶诚恐地跪下。
“无妨。”
皇帝想摆摆手,只是方才打斗时虎口早被震麻,整只右手颤抖不停,鲜血混杂着汗水,让他略显狼狈。
见状,卓岸立即起身,看到殿内皇后流血身亡,皇上和太子打斗留下的痕迹,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当即冷脸下令。
“来人,太子弑父逼宫,意图谋反,即刻押进大牢,听候发落。”
“卓公公,请等一等。”
白慎晚上前一步,姿态从容。
卓岸细长的眉皱了皱:“白小姐想阻止奴才?”
“我怕不阻止的话,可能会让卓公公担上以上犯下的罪名呢。”
白慎晚轻轻一笑,解释道:“殿下从来没有弑君逼宫,公公如果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殿下押进牢里,这不是冤枉了堂堂的储君吗。”
“这……”
卓岸面露迟疑,
这话也不无道理,毕竟江妄行现在还是太子,哪怕遭到皇上厌弃,但朝廷之事瞬息万变,谁也不能保证他有朝一日会不会东山再起。
真要是得罪狠了,以后遭到太子报复……
那边的皇帝听到这话,喘气都沉重许多:“若太子不曾弑父弑君,那么他刚才拿剑要杀朕,难道是朕的幻觉吗。”
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竟然敢信口胡说。
白慎晚抿唇笑了笑,轻轻摇头。
皇后已经不在了,她不能让江妄行再背上谋反的罪名,否则,皇后的死将会变得毫无意义。
稍微稳住心神,白慎晚缓缓启唇:“皇上有所不知,殿下刚服下的解药,虽然解毒效果甚好,然则里面掺杂一味容易令人致幻的草药。”
她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说得有理有据。
“刚才殿下听闻皇上遇刺,拖着病体便赶过来,其实是想救驾的,没想到骤然看到皇后娘娘身死,刺激之下,以致药性大发,把皇上认为是杀母的刺客,这才对皇上痛下狠手。”
皇帝半信半疑,沉沉的视线转到江妄行脸上,试图一探究竟。
“是吗,那怎么太子刚才口口声声说要杀掉我这个父皇。”
白慎晚笑意不减,眸中充满真诚。
“那是因为殿下眼睛不好,把情况都错看了,真要说起来,殿下本来真的意图,并不是弑君杀父,而是忠心护君。”
说话间,她藏在袖子下的手,轻轻拉扯江妄行一下,在他耳边咬牙低声。
“先忍一时,以后再做打算。”
江妄行接到指示,果然身形一晃,像是随时能倒下。
白慎晚立即开口:“皇上你看,殿下的药效还在发作。”
皇帝负手沉思,过了片刻,挥了挥手:“罢了,此事以后再说。”
好像是听说太子中毒来着,如果真是药力发作的原因,倒也说得过去。
毕竟没有哪个皇子的胆子敢如此之大,能顶得住文武百官乃至全天下百姓的唾骂,也要杀父篡夺皇位。
这个时候,卓岸躬身提醒了另外一件事:“贵妃娘娘在晚膳中突然暴毙而亡,奴才觉得,事有蹊跷,请皇上裁夺。”
“什么!”
皇帝眼前一黑,身子摇摇欲坠。
那是他最宠爱的贵妃啊。
“查!给朕立刻去查!”
不多时,卓岸把当时在场的宁德和佩珠叫进大殿。
宁德和佩珠一见到皇帝,噗通一声跪下,抹着眼泪哭诉。
“启禀皇上,是皇后在酒里下毒,可怜咱们娘娘毫无设防,亲手接过毒酒,死前连皇上和四殿下的最后一面都没能见着。”
宁德说完,佩珠又重重地磕头。
“请皇上一定要为贵妃娘娘报仇,否则,娘娘的芳魂在地下都不能安宁。”
皇帝闻言,脑袋又是一阵眩晕。
怪不得皇后突然要来杀他!
原来,是先毒杀了贵妃,做下这等了亏心事,因为害怕他怪罪,所以又来杀他!
“皇后!”
皇帝牙关紧咬,声音犹如诅咒,转头看向躺在鲜血里的女人。
皇后死了,也算给贵妃报仇。
但是……
皇帝慢慢转眼,视线落到一旁的两人身上,只见对方眼底无澜,静静站立。
“太子。”
皇帝突然出声:“贵妃之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下毒虽然是皇后干的,可难保其中没有太子以及白慎晚这个女人在从中推波助澜。
事到如今,他们不认也得认。
不等江妄行辩解,皇帝已经做下判断。
“贵妃之死,朕必定要给朝臣和百姓一个交代,现在朕给你们两个选择。”
皇帝缓慢踱步,来到江妄行的面前:“其一,废掉你这个太子,贬为平民,流放北疆,无诏不得回京。”
话落,江妄行只是垂眸,脸上晦暗不明,便是皇帝,也猜不透他内心所想。
可谁愿就此放弃无上尊贵的太子之位呢。
皇帝自认将人性掌握得透彻,唇边升起稳操胜券的笑意,转而睨向白慎晚这边。
“其二,将军府嫡女白慎晚妖言惑众,魅惑太子,刺激皇后给贵妃下毒,即刻下狱,择日问斩。”
这女人就是变数,只要她没了,后面的事都好解决。
皇帝弯唇笑了笑:“你们选吧。”
白慎晚抬眸,对上皇帝意味深长的眼。
狗皇帝这是不准备放过她了,明摆着要让江妄行在江山和女人中做出选择。
其实并不难选。
只要江妄行的太子之位能保住,后续才能有所图谋。
思及此,白慎晚上前一步,敛眉脆声开口。
“所有罪责皆由我而起,我愿意一人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