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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尊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感受到背后押着自己胳膊的强大的力道,陈惠不敢置信的望着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的常瑞。自己可是拜了门子的啊,常瑞也收了自己的礼钱礼物,之前一直以为自己是他的心腹了都……
“陈惠。本县自到鲁山以来,一直视你为心腹,对你信任有加。未曾想,你竟然……,如此贪赃枉法,胆大妄为,实是罪无可恕!”常瑞脸上瞬间收起了微笑,就像他根本就有在笑,变成了一副痛心疾首至极的样儿来。
“县尊大人不必伤怀。这等贼子,实狼子野心之辈,最善弄虚作假。大人纯良,又初来驾到,不知其底细,故受其蒙蔽。现今不也是尽知其恶了吗?”李天河摇晃着小碎步渡进了花厅。
“李典史所言甚是。”又一个声音传进耳朵里,正是那主薄黄杓。
陈惠整个人如同掉进了冰窟窿,这一刻他的骨子里在涌动着一股深深的惧意。“你们,你们……”你们这是联手了?鲁山县三个官阶最高权力最大的人联手了。陈惠再傻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整个人如是坠进了无底深渊。
陷阱,假象!常瑞这一俩月里对自己的好,全是为了蒙蔽、麻痹自己。
“你们想吞了我整个陈家――”不然不足以解释为什么他们三个会全部联手。那李天河背后靠着李州同,岳文海时期也要给他礼让三分。“怪不得,怪不得……”陈惠发泄式的挣扎着,痛心疾首的挣扎着,自己怎么就忽略了这一点?他恨自己!
李天河,李钊!李典史背后的李州同才是真正的大人物,才是与常瑞联手的那个人吧!
“押下去!”常瑞挥了挥手,如同弹去一点渺小的灰尘。
“把他的嘴堵上!”黄杓这只狐假虎威的狗在落井下石。
而李天河却用一种比较平等的眼神看着常大老爷,“县尊大人,这接下来的陈家……”
“已经是案板上的鱼肉,任由我等宰割。何必操之过急,显得一副恶吃相?慢慢来。”
常瑞的位置可不同于李天河,铲平陈家。李天河李钊是躲在幕后的。外人只会看到常瑞狠辣无情,把一心为自己效力的陈惠全家给端了。这影响力可是绝对很坏的,不说随后的日子里高家会把自己视为死敌,就是鲁山县其他大户呢?县衙里的衙役和小吏呢?不把这个恶劣影响压低到最小,今后的鲁山县谁还会为自己死心效力?
所以在吃相上,常瑞必须把自己表现的‘文明’一些。反正肉已经焖到了锅里,谁还能把锅端走不成?
一旁站在但始终没有说话的哈图,两个眼睛里闪烁的全是耀眼的金光。陈家接下来的命运已经是被钉死了,陈惠要砍头,陈鸣、陈聪等人要发配,陈家的一堆婆娘倒是能活下命来。这中间可以上下其手的机会太多了。常瑞、李钊当然拿大头,李天河能拿小头,这件事中他出力甚大,常瑞和李钊的日常联系全凭他从中牵线。黄杓则就是和捕头老周、户房的江阳,刑房的冯头儿,一个级别的了,还有俩师爷和自己等人,都可以尽情的拾漏。只要有本事!
哈图家境并不怎么样,他家是一个标准的旗人破落户,上头每月发的粮饷还了利钱后只能强强雇住吃喝。所以在常瑞谋得了知县一职会,哈图跑了过来当长随,也可以说是历练。
哈图对金钱的渴望甚至比常瑞还要剧烈。这一两个月来他作为新知县的外甥兼长随,当然从鲁山县的各方各面化到了不少缘分,但几十两银子的小利,根本就满足不了哈图的渴望。甚至从另一个方面说,这几十两银子反而更刺激了他内心里对金钱的贪婪。
“舅舅能搞个几千两,我也要扣出个三五百两!”
在哈图心中,这种对金钱的渴望已经远远不是解决家庭经济危机那么简单了。而是单纯的对财富的一种贪婪!
纸里是包不住火的。当下午时分,陈惠在户房里的三个心腹全被拿下,刑房里也有两个人被拿下,一块被囚的还有十多个衙门的白役,事情就再也无法保密了。
陈惠出事了。这个怎么瞧都是知县大老爷心腹的陈大爷,能拿出上万两银子来跟宝丰关家放对的土门集陈氏,怕是要倒了!
真真的一石激起了千层浪!石破天惊的效果。
鲁山县衙内怎么议论纷纷,惊诧莫名,那就不用去说了。只说消息传到陈家,正等着儿媳妇回来的高氏完全懵了。
“夫人,这事情要赶紧通知少爷啊。不能让少爷带着少夫人回县城啊。”
“还要赶紧通知舅老爷……”
陈家炸开了锅。高氏慌张无措,但总算陈家还有头脑清晰的人。管家首先说道,刘武老爹跟着补充。“对,对。不能让少爷、少夫人回城,不能让他们回县城。”
“老刘,你立刻带人去,赶紧去。”
“慢着,你戴上枪。刘妈,去我房间床格子里把那两把枪取来,还有火药和弹丸。”
“管家,你再叫个人来,立刻到鲁阳关给舅老爷送信……”
高氏说道这儿,头脑总算冷静了几分。“还有,去打听打听老爷怎么样了。人给关在哪儿?究竟是犯了什么法?是谁在找我陈家的麻烦!”
高氏心里很彷徨,她知道陈惠这个差事,一旦犯了事,那就是要人命的大事。全天下的衙门都是如此,不管是当官的,还是做衙役的,谁要是犯事了,十有**就会掉脑袋。但她现在不能自己乱了章法,不然府里的下人不等陈惠被判罪论处,人心就先一步散了。
这事儿还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告知土门集。陈惠犯事了,土门集陈家还想有的好么?
陈家大宅以最快的速度做出了最正确的反应。下人们退下了,高氏瘫坐在椅子上眼泪不停地流下。怎么就天塌下来了呢?明明好事就要来到,乖孙就要诞生了,怎么天就塌了呢?
高氏心里空空的,嘴里发出无声的呜咽。如果允许,她整个人都想崩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