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锁的选择是正确的。
就在他往旁边侧跃的那一瞬间,至少有三发子弹“啾啾”的钻进了了他刚才捡口袋时的泥土之中!
在上回的战斗中,小石锁的脸已经被当过滤罐的竹筒撞破了,这回他又是大头朝下扑入战壕的,如果再撞一下肯定又是个轻伤。
不过,这种事情并没有发生。
莽汉却是蹲在战壕里接他呢!
他见小石锁一头就跄了下来,在旁边的他急伸双臂就把小石锁的上半身抱住了,而此时小石锁的脑瓜顶离那地面也只有一指之距了。
“咋样?小石锁伤没有?”从旁边哈腰跑过来沈冲和小石锁的三哥铜锁和四哥铁锁同时问道。
“哎呀!疼!”小石锁嚷道。
“哪疼?子弹打哪了?!”依旧抱着他的莽汉也急了。
“我是说你勒我勒的疼!快把你那大熊爪子撒开!”小石锁喊道。
“哦。”莽汉这才明白咋回事了,自己一急之下去接小石锁却是用劲用大了,忙一撒手。
于是小石锁从头到脸直接就跄在了地上,再爬起来时刚刚止住血没有多久的伤口又流出了血来,而脸上也被跄了个灰头土脸。
“图呢?”没挨子弹就好,沈冲忙是伸手接过了小石锁攥在手中的那个小布袋哈着腰沿着战壕就跑,接着又从最近那个交通壕入口拐了过去向后跑,他是给后面的掷弹兵送这张郑由俭画的草图去了。
小石锁就是受点小伤也不怕,就怕这张图送慢了,日军的狙击手再换位置。
他们兴师动众的为了啥,还不就是为了这张图?!
“傻大个,你咋还这么毛手毛脚的呢!”此时小石锁已是坐在战壕里埋怨莽汉,“还说你家的小枣说你温柔了呢!”
“嘿嘿,我这不是着急嘛!”莽汉也同样坐在地上不好意思的干笑又解释道,“再说我也没想到你直接就蹦出去去拿那张纸了啊!”
“那我不是怕不赶趟吗?”小石锁说。
“你看你还是老兵呢,你跳出去之前就没想着扔个手榴弹出去炸起点灰土来给自己做个掩护吗?”莽汉又道。
只是他说完这话之后,却是看到此时和他在一起的铜锁、铁锁、石锁哥仨儿都惊讶的看着他。
“咋啦!我说的不对?”莽汉说道。
他觉得自己说得挺在理的啊,把手榴弹一扔炸出团烟雾来,这样的话,对面的小鬼子看到了烟雾却看不到小石锁的人,有那功夫小石锁自然就跑回来了。
诧异着的莽汉这时就见人家那哥仨儿却是同时向他竖起了大拇指。
他们是在表扬我吗?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呢?
一时之间莽汉有点丈二的金刚摸不到头脑的感觉了。
然小石锁的三哥铜锁便说道:“你去扔个手榴弹试试,你看头儿回来会把你毙了不?!”
莽汉抻头看了一眼南面的战壕沿,这时才猛然想起来,扔手榴弹对小石锁进行掩护倒是也行,只要不怕把最后那个扔布袋的人炸死!
因为扔布袋的人都是趴着回手扔的,就是那布袋里面装了石子又能扔多远?
自己敢把手榴弹扔出去打掩护,那还不把自己特务连的兄弟给炸了啊!
莽汉那从来都是承认自己一根筋的,于是挠了挠头再次不好意思的干笑了起来的时候,就听后面阵地上那“嗵嗵嗵”的掷弹发射声和用步枪射出手榴弹的声音已是连成片了!
他们几个全都闭上了嘴,却是都“嗖”的一下从战壕里站了起来,这回也不怕了,都趴在战壕沿上扒眼向对面看去。
眼见前方三四百米处不同的地方已是爆出了一片片黑尘。
掷弹筒和手榴弹爆炸所产生的烟尘本就不大,更何况他们离得又远,所以看那片片黑尘绝没有日军重炮或者航空炸弹所制造出来的那种扑天盖地的视觉效果。
炸死了多少名日军狙击手他们仅凭肉眼也看不清,但问题是特务连的掷弹筒和枪榴弹却并没有停,依然在“嗵嗵”的和用那种类似于射击般的声音在发射着,自然那炸起来的尘灰便没有消退的意思。
“那一个往回跑的!那面还有一个!”小石锁已是高喊了起来。
这时所有人都看到有远处有两个并不起眼的黑点在往回跑了。
炸死了的肯定有,但没炸到的也肯定有。
炸死的日军狙击手肯定是多,毕竟那是观察到位后按图索骥的。
没炸死的日军狙击手肯定也有,毕竟用掷弹筒和枪榴弹打的不可能和狙击步枪一样准。
那没炸死的日军狙击手本还想接着隐蔽,可是一看到此时的中国军队射出来的掷弹就围着自己这片区域转便明白了,自己已经暴露了,敢不逃早晚就得被炸死在这儿,所以也只能往回跑了。
三四百米外趴一个人一般人都看不到,可是你站起来跑了那谁就都能看到了。
当然,如果不用狙击步枪而用普通步枪能否击中运动的目标那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可这时候,后面阵地上的轻机枪响了起来,众人只听到耳畔传过一个“突突突”的短点射,就见远处一个正奔跑着的黑点当时就消失了。
这说明那名日军的狙击手或者是被击中或者是原地卧倒了。
可是当特务连众人再回头看见此时操纵捷克式轻机枪的人是憨子时,便知道,那名日军狙击手不死也残了!
憨子用轻机枪在同样距离打短点射那是敢和黎亮和细伢子叫板的!
黎亮和细伢子这样的狙击手用狙击枪打的是一个点,可憨子用轻机枪打点射那就是一个面。
黎亮和细伢子打点射时只用一发子弹,憨子却得用三四发,可是在击毙效果上去是一样的!
“观察哨全撤回去!往回跑!快点!”郑由俭已是从隐蔽位跳了起来扭头就往回跑!
其余观察哨也是如此,同样没命了一般的往回跑。
他们刚才通过望远镜已经确定了,所有目标区域都已经炸到了,至于再有日军狙击手还活着那就是对方命不该绝了。
“叭勾!”远处飞来一颗子弹,擦着郑由俭的肩膀就飞了过去。
果然,还是有未曾发现的日军的狙击手啊!
郑由俭感叹着脚步却绝不放缓,已是跑到了战壕边上的他感觉脚下一烫同时又是一声枪响传来,吓得他大头冲下也如先前的小石锁那般栽下了战壕。
不过好在他是双臂在前,落地之时用双手用力的在那战里撑了一下,这才免了被磕得头破血流的下场。
“我就这么招风吗?这小鬼子怎么就认准我了呢?”郑由俭从战壕里爬起来骂道。
可是当他随即把目光转向战壕两边的时候,却再也顾不得自己摔得手脚发麻了,跳了起来冲着战壕里的交通壕的出口就又跑了去。
同时边跑边张嘴骂道:“臭不要脸的,咋都跑了呢,我的那两个保镖呢?!”
这两个保镖正是郑由俭想留下来打鬼子和霍小山谈的条件,一个是孟凡西,一个是牛如皋。
可是,这个时候,日军的炮声响了起来,那是迫击炮,这发炮弹正是炸到了他刚才跳进战壕的那个地方。
直吓得郑由俭再没心思招唤保镖了,而是哈着腰捂着脑袋沿着交通壕向他们构建的那个防炮洞跑去,嘴里却是又喊着:“该死的,给我胖子留个地方!那是我先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