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俨一口鲜血喷出,呵斥一声,又朝地上吐口吐沫,旋即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爷今日累了!不玩了!”
说罢,甄俨策马回身,撒丫子径朝自家大营方向而去。
张飞勃然大怒,挺矛相随,嚼碎道:“贼秃休走!吃你三爷爷一矛!”
甄俨一路狂奔,连头都不敢一回,但仍旧激道:“好个屠家子!还真是难缠,有本事你便追,我大青龙乃是幽州良驹奇快无比,看你怎么追得上!”
城头之上,刘备忽然想到了什么,不禁道:“不好!翼德中计了,快!鸣金收兵。”
当!当!当!
一阵清脆的金鸣之声骤然响起,刘备更是高声吼道:“翼德!前方必有埋伏,速速回城!”
张飞嗔怒,又怎能放这贼秃离去,头也不回地道:“大哥!我杀了此贼便回!”
“这个翼德!”
刘备暴怒,以拳击墙,忙招呼道:“子龙!放箭,拦下翼德!”
赵云挽弓在手,拉得满月,嗖得一阵锐啸划过,神箭入地足有一寸有余,恰好落在乌骓马前三尺之地,战马受惊,希聿聿一声长啸,前蹄骤然腾空而起。
张飞不得已,停下了追击之势,可是眼瞅着甄俨离开,他的心中又怎能释怀!?
拔马回头,怒吼一声:“子龙!拦我作甚!?”
刘备抢先怒斥道:“翼德!你不尊军令,竟还敢埋怨他人!回来!令军棍三十!”
张飞无奈,回头又撇一眼远去的甄俨,不禁长吁一声。暗道:“别让我在战场再看到你,否则三爷爷定要你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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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俨一个劲儿地往回赶,突然发现身后张飞已经停止了追击,心道:“大哥让我想方设法引贼出城一战,若是这样回去。岂非又要受那袁熙冷嘲热讽?可是既然张飞不曾来追,那边已然识破了大哥妙计,即便是再回去挑衅,又有何用?”
再回去挑衅!
想到此处,甄俨胸口便涌上一股剧痛,浓眉一拧成倒八字。钢牙紧咬,又道:“回去?找死吗?没想到这个屠家子竟然如此厉害,也难怪张郃会败。”
恰在此时,甄俨身后飞来一骑,传令道:“二将军。军师将领,命你速速回营!”
“知道了!”
甄俨这才勒马回身,径朝军营而去。
军帐大营中。
袁熙端坐上首,皱眉紧拧,双眼冒火,其下一干文武,各个战战兢兢,低头不语。
“甄豫!”
“在!”
袁熙斜眼瞥一眼。一把抓起铜案上绢信便仍在了地上,以一种怪异的口吻道:“军令状在此,敢问甄兄却该若何?”
大战之前。张郃故意把刘备麾下大将大肆渲染了一遍,一个个犹如天神下凡,魔王在世,根本不能抵挡。
而甄俨自视其勇,认为张郃不过是危言耸听,非要单人单骑与刘备麾下大将一决高下。而甄豫更是配合着二弟一起献出了这引蛇出洞之计。
本想着即使甄俨战败,也可以诱敌出城追击。自己便可引军埋伏以便全歼刘备大军,怎奈刘备竟然胆小如鼠。得此大胜竟不敢出城一战!
甄豫闭门读书几十年,自诩奇谋算计天下无双,刘备没有出城一战,他并不觉得刘备识破了他的计策,而是觉得刘备胆小如鼠,不敢出城追击而已。
袁熙初来徐州,首战便败,之后八门金锁阵又败,他已经再也经不起战败了,本想着靠着优势兵力,不断攻城慢慢蚕食刘备,徐图成功。
而今甄俨请战,甄豫从旁协助。袁熙便又一次心动,鼓起了勇气,令甄俨立下军令状方才可出战刘备,甄俨把首一昂,旋即立下了军令状。
可是!甄豫没有想到,二弟甄俨竟然败给了一个屠家子!更没想到,刘备竟然如此懦弱,得此大胜竟不敢出城一战。
如今袁熙扯出军令状勒问甄豫,那甄豫即便是有千般巧嘴,再这样的情况之下也只得仍由袁熙摆布。
“军令如山,该怎样处罚,便由二公子决定!只是小妹素来与这二哥亲近,若是知晓自己的二哥被自己的夫君砍了脑袋......”
甄豫说罢,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你!!!”
上首袁熙,当即大怒,他没有想到甄豫竟然敢用甄宓来威胁自己,但是袁熙又不能不考虑甄家在世家当中的地位及影响力,对于这件事袁熙虽然狂怒却没有丝毫的办法。
帐中张郃察觉出了袁熙这一种复杂的情绪,当即单膝下跪求情道:“二公子!阵前斩将于军不利!甄俨虽然战败,但是勇气可嘉,此番前去城下挑战,亦是为国为民之举,还望二公子能够赦免其罪,令其鞍前马后,戴罪立功!如此即可彰显二公子宽容体恤之情,又可令其感恩戴德,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张郃言罢,帐中诸将齐齐下跪,抱拳道:“还望二公子令其戴罪立功!”
一旁是军令状,一旁又是自己的妻室甄宓还有身后的甄氏一族,两者相较,袁熙当然会选择后者,只是缺乏一个体面的理由而已。
而今张郃此番言论既出,无疑便给了袁熙一个台阶,袁熙就坡下驴,道:“儁乂将军所言有理,但甄俨战败已成事实,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便杖责二十大板吧。”
二十大板!?
甄豫一急,一揖道:“二公子!这二十大板......”
啪!
袁熙更怒,拍案而起,斥道:“这便已是法外开恩,若是再敢求情。那便再加二十大板!哼!”
甄豫颔首,不敢再言。
袁熙顺势一摆手,喝道:“尔等退下吧!儁乂将军留下。”
须臾,帐中便仅仅剩下袁熙和张郃二人。
张郃内心有些打鼓,这袁熙到底要干什么!?
袁熙以手做请状。示意道:“来!儁乂,落座。”
张郃嗯的一声点点头,旋即坐在一旁,静等着袁熙发话。
袁熙冷哼一声,试探道:“儁乂!我大哥如今身陷下邳,生死不明。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可逃脱不了罪责。”
张郃一怔,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露出一抹惊恐的表情,甚至身体都在不自觉的颤抖。低头抱拳道:“二公子!救我!”
见此情况,袁熙露出一抹阴笑,旋即“埃”的一声,离席转入帐中将张郃扶起,握着张郃双手,道:“儁乂说的什么话,军营里你我乃是主臣,私下里你我乃是兄弟。当大哥的有难,小弟又怎能不帮。
况且适才若非儁乂知我难处,下跪为甄俨求情。那么在下必然身处两难之中,儁乂助我之情,我必铭记于心。”
张郃一拱手,拜谢道:“二公子英明神武,此番定能大败刘备!”
袁熙转而回到案前,复坐。问道:“依儁乂之见,此番我等引军前来剿灭刘备该从何处着手才是?”
张郃摇摇头。他真的没有办法。
这当然也在袁熙的预料之中,毕竟如果张郃有办法剿灭刘备。那么他又怎么会千里传书,请求父亲袁绍派兵协助呢。
袁熙咯吱一笑,淡然道:“我有一计。”
张郃眼神登时放光,问道:“计从安出?”
“只是......”
袁熙把音拖的很长,并没有急着回答,凝神盯着张郃,直把张郃盯得有些发毛:“只是需要儁乂小小牺牲一下。”
张郃一个楞怔,强咽一口口水。
“怎么?不愿意?”
袁熙身子一斜,眼神中闪出一抹诡异。
“怎么会!”
张郃连忙摆手解释,强作欢笑道:“末将愿为二公子赴汤蹈火。”
“没那么严重。”
袁熙嘴角一丝上扬,露出一抹阴笑,这笑里藏刀!
袁熙又道:“直说了吧!下邳城城高池深,更有数名上将镇守,虽然兵力稍显不足,但一时决难以攻克。”
张郃不住点头以示同意:“二公子英明。”
“故而我等只有从内部突破!”袁熙很自然地道。
此时的张郃似乎有些醒悟了,很明显,袁熙是想让自己打入了刘备大军内部,这一招着实有些阴险。
“可是......末将该如何获取刘备的信任?此人可是一个枭雄,若是没有足以令人信服的理由,那末将可是死无葬身之地。”
袁熙顺着张郃的话,直截了当道:“所以!才需要儁乂稍作牺牲。”
张郃明显的感受到一股阴风袭来,令人不寒而栗,怯怯道:“怎么牺牲?”
“你护主不利,以致主帅被擒,本帅此时便可将你斩首示众,但念你屡立战功,功勋卓著,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杖责一百,何如?”
“杖责一百!!!?”
张郃一怔,军中的杖责刑法他是知道的,一百军棍下去即使是一头牛,那也得皮开肉绽,数日不得动弹,张郃不是害怕,而是这样做根本就不值得。
“儁乂放心,我会暗中命人手下留情,不会刻意为难将军的。”
袁熙淡然一笑,忙安慰张郃。
张郃解释道:“二公子!末将以为即便要打,便是真打,不遗余力,全力打!若是有半点怜悯之心,刻意手下松懈,凭借大耳贼之精明,又岂能不知!如此末将便只有死路一条!”
袁熙似有所悟的点点头,道:“那便只能辛苦儁乂了,事成之后,本帅一定会向父帅禀明儁乂战功,必然不会亏待于你。”
张郃一拱手:“末将先行谢过二公子!只是末将不用挨打,亦能博取大耳贼信任,故而......还望二公子成全。”
袁熙眼神放亮,疑问道:“儁乂可有何策?”
张郃露出一抹笑容,深吸一口气,道:“大公子便是末将的突破口!”(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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