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曾提到过,在曹操撤走了夏侯渊之后,虽然与刘备暗中结下了盟约,但仍旧留下了臧霸在彭城地区驻防,以防不测。
臧霸原为吕布麾下八健将之一,甚至于那张辽齐名,但是在历史上人们因为一部《三国演义》记住了那威震逍遥津的张辽,却忘却了那个战功赫赫的臧霸。
曹操兵力盈缺,虽然留下了臧霸,但是其麾下仅仅只有千余兵力而已,面对当时的刘备,自保有余,进攻则略显不足。
然而!
臧霸虽然不敢轻易进攻,但却时常派出斥候探听刘备动向,以至于后来袁谭、袁熙大闹徐州之事,他都了解的一清二楚,原本想着刘备必然大败,可谁曾想刘备竟然奇迹般的活下来了,甚至还反败为胜,打得袁家两位公子毫无还手之力!
也因此,臧霸对刘备益发的关注,可是近来的一段时间,刘备竟然丝毫没有动作,下邳城每日只是城门紧闭,像是一座孤城一般,这引起了臧霸极大的怀疑。
臧霸通过各种途径,各种方法,加之自己的判断,认为此时刘备已经离开下邳,故而便先命三百精锐强攻下邳,结果可想而知,下邳城根本没有还手之力,轻而易举的便被臧霸拿下了。
虽然臧霸拿下了下邳,却更加不敢怠慢,因为此时刘备在暗处,而他在明处,故而每日严加防守的同时又命人八百里加急往许昌送去信件,通过许昌的荀彧把这一情况传达给了曹操。
此时的刘备已经成了汉末各大诸侯中的焦点,连续被曹操、袁绍两大实力最最强劲的敌人全力攻击,竟然还能逃出生天。甚至还丝毫不落下风,即便是拥兵数万的袁术和公孙瓒都未尝能胜过曹贼和袁绍,而一个穷途末路的刘备竟然能做到如此,简直就是不能想象!
更令人震惊的消息仅仅相隔一日便又一次炸开锅!
刘备竟然神乎其技的出现了在青州历城!还杀死了历城县令!
他这是要做什么!?
曹操不清楚!袁绍更不清楚!各大诸侯更是想都不敢想象!
刘备此举,近乎疯狂!
但很明显的一点。刘备是冲着袁绍去的!故而此时的袁绍最最焦急,前有曹贼穷追猛打,后有刘备包藏祸心!
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刘备虽然身在袁绍地盘上,但若要找出这么一个人来。简直就是难上加难,更何况袁绍似乎根本没有那么大精力。
所以刘备此举虽然疯狂,但袁绍却无可奈何!两害相权取其轻,一个小小的刘备,掀不起什么大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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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襄阳城内极其热闹,虽然刘表不想大抄大办,但仍旧挡不住部下及孩子们的一片赤诚之心,州牧府人山人海,没有一些身份地位的人,似乎连礼都送不进去。
像陈登这样初来乍到,两眼一抹黑的人,没有身份。没有文牒,有没有关系的人,连州牧府的大门都踏不进去。又何谈面见刘表,简直是白日做梦。
州牧府,数里长队,延绵不绝!
陈登双手交叉护在胸前,双眼盯着州牧府,不禁摇头叹息。又瞅了一眼手中的礼盒,不禁发出一声蔑笑。似乎在嘲笑自己一般。
转身即欲离开的瞬间,忽然狭道之中从州牧府偏门走出一个两个身影。却是抬着一个大框的粗布麻衣的壮汉,接过那几枚赏钱便乐呵地朝着深处离去。
陈登眼珠子咕噜一转,计上心头,打个响指便朝那狭道奔去。
“大哥且慢!”
“前面这位大哥且慢!”
那粗布麻衣的男子一回身,见一个衣着得体貌似权贵之人跟来,当即一惊,把那碗扣粗细的杆子一横,做出防御的姿势,诧道:“你是何人?唤我何事?”
陈登停下了脚步,嫣然一笑,露出一口皓齿,把手一摆,淡然道:“大哥!小弟有件事情想向大哥请教一番。”
那粗布麻衣的汉子见陈登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说话又如此客气,便收起那杆子,哦的一声的好奇道:“我一个农家汉子,即不通诗书,又不懂礼仪,只懂得种些蔬菜,你若是有何事,还是去问旁人的好。”
那汉子正欲转身离去的同时,陈登连忙上前拦住,躬身便是一礼:“大哥切莫着急,这件事情还只有你能帮我,旁人真帮不了。”
......
“大哥!便只有这些蔬菜了吗?”
陈登指着框中蔬菜,瞥一眼那粗布麻衣汉子,问道。
那汉子嘿嘿一声笑,回道:“只有这些了,今天刘大人生辰,他们要的多一些,这是最后一趟了,送完便没有了。”
陈登摸出五个大钱,丢给那粗布麻衣的汉子,道:“这便交给我吧!这钱足够你这一筐菜钱和这个大筐的钱了。”
“诶!多谢这位爷了。”
粗布麻衣汉子接过大钱,脚下打个滑,嗖的一转身如箭一般溜走了。
陈登冷哼一声,旋即扛起那筐菜,嘿!还真重!一路晃晃悠悠,便来到了那偏门之处。
砰!砰!砰!
陈登拂袖拭去额上汗水,长喘几口大气,须臾,便有人上前开门,转出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妇人,这妇人膀大腰圆,对就是膀大腰圆!
州牧府的伙食果然不同凡响!
“你是何人?”
妇人不禁疑问。
“额!我是来送菜的。”
陈登顺手一指旁边的菜筐。
妇人探出脑袋四处张望一番,回头瞥一眼陈登,问道:“老王头呢?老王头去哪了?”
“哦!他呀?”
陈登这时方才知道那个汉子姓王,默默后脑勺。噗嗤一声笑:“我和他萍水相逢,半路上忽然来了个人跟他说家里出事儿了,他便委托我把这菜送到州牧府。”
“萍水相逢?”
夫人好奇,音调提高了数个分贝。
陈登把脸一红,知道这个理由有些不太充分。伸手又从腰间摸出一枚大钱,上前塞给那夫人,嘿嘿一笑,道:“其实我是他一个远方亲戚,他家里确实有事儿,先回去了。故而让我送菜过来。您看......这......”说罢,顺手指了指身旁的菜筐。
那夫人当即会意,瞅一眼大钱,会心一笑:“进来吧。”
陈登嗯的应承一声,旋即扛起杆子。跟着那妇人往庖厨方向而去。
孔子曰:“君子远庖厨!”
陈登身为儒家学子,今日这一番作为可着实有伤分化!陈登不禁暗自鄙夷自己。
一路之上,陈登主要是熟悉一番州牧府的格局,又听那妇人装大介绍一番,这一番下来陈登基本上已经了解到了应该掌握的所有信息。
到了庖厨之中,放下那菜筐,陈登突然间左手一捂肚子,右手把着门框。装作一副疼痛难忍的样子,吐出一句:“不行了!肚子疼,我去去就来。”
说罢。飞也似得逃离现场。
妇人甚至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眼前便只剩下了陈登那转瞬即逝的背景,不禁道:“出门左转,再右转便是,别走错了!!!”
......
陈登按照心中事先理好的思路,前后左右。一顿乱撞,终于杀到了正殿之外。
“来!咱们再敬大人一杯。助大人福寿安康,长命百岁。”
“来!来!来!一起。”
哈哈哈哈......
正殿之中。觥斛交错,欢声笑语不断,更有舞女歌姬奏乐伴随,一副欢盛太平的模样。
眼前即是荆州牧刘表,所有的荆州文武几乎全部聚集于此!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陈登深吸一口气,旋即大步流星直朝殿中而去。
可是刚一过殿门,便被两个侍卫拦住:“你是何人,胆敢擅闯州牧府?”说罢,便要将陈登哄出去。
陈登怒吼一声:“大汉皇叔刘备帐下谋士陈登,特来求见荆州牧刘大人!”
这一声怒吼压过了殿中歌舞之乐,传到了刘表的耳中。
大汉皇叔刘备!?
刘表一怔,蔡瑁一怔,公子刘琦亦是一怔!
“带他上来!(把他轰出去!)”
公子刘琦和大都督蔡瑁几乎同时言语。
侍卫楞在那里,不知道该听谁的!
然而,刘表身在最高之位,侍卫不知如何处理,便已经证明他刘家的威信已然渐渐凋落,蔡氏的风头有些太过高昂了。
刘备强压怒火,淡然道:“把那使者给我带上来!”
陈登双手一拨侍卫,甩袖穿过二人中间,阔步入殿,当即作揖拜道:“大汉皇叔玄德公帐下陈登,拜见刘荆州大人,愿大人福寿安康,永享这太平盛世。”
上首刘表虽年及半百,但仍旧是鹤发童颜,一副仙风道骨般模样。
一挥手,道:“起来吧。你说你是刘备帐下谋士,陈登?”
陈登一拱手:“正是在下。”
刘表似乎仍旧有些不信,问道:“可是湖海之士,广陵陈登陈元龙?”
“如假包换!”
一旁蔡瑁有些嗔怒,当即喝道:“所谓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臣子!想必你家主人刘大耳也是一个无礼狂徒!简直不可理喻!”
蔡瑁对过,正是公子刘琦,刘琦只是仰面狂笑一声:“刘皇叔有你这样敢作敢为的臣子,他可真是太有福了。”
二人这一正一反,在这大殿之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水火之势,陡然间弥漫开来。
陈登只是默然一笑而已。
上首刘表,暗自称奇,此人镇静自若,当真是有大儒风范,不可多得,不可多得啊!
“元龙啊!你既为刘豫州麾下谋士,却来我荆州所谓何事乎?”刘备淡然一问。
陈登铿锵一言:“特为荆州之生死存亡而来。”
这一言虽然简短。但着实令全场一震,殿中一片默然。
忽的响起一阵狂笑,放眼望去,正是襄阳蒯家,蒯良蒯子柔。
蒯良站起身来。质问道:“你家主公连续征战,如今已然是九死一生,自己生死存亡尚且自顾不得,又何谈为我荆州生死存亡而来,简直令人捧腹!”
陈登也不含糊,若是此时后退了。那便永远没有机会了,他厉声喝道:“似你这等目光短浅之徒,又岂能窥我主之意图!
曹贼大将夏侯惇,引军五万,以逸待劳。被我主略施小计杀得片甲不留,更把小命丢在了徐州,而那曹贼亲率铁骑前来一战,亦与我主平分秋色,互有胜负,曹贼今日奈我不得,那明日亦会是如此。
借用我主一句话:‘占领不一定是胜利,撤退也绝非失败!’。我主胸怀大志,包藏宇内,此番便要让天下知道。汉室不灭,天道犹存!”
此时蔡瑁发出一声狞笑,不禁道:“曹袁如今正在酣战,此一战不论谁胜谁负,那刘大耳兵力千余,必难逃一死!”
哈哈哈哈......
陈登一阵狂笑。用以讥讽蔡瑁这荒谬理论!
“我主入徐州之时,便有宵小之徒曾言我主必难逃一死!曹贼亲率铁骑碾压徐州之日。又有宵小之徒曾言我主必难逃一死!那袁家二位公子引大军围攻下邳之时,更有宵小之徒曾言我主必难逃一死!今日。果然又有宵小之徒言我家主公必难逃一死!”
“你找死!!!”
蔡瑁当即暴怒,啷当一声,宝剑出鞘,便要剑指陈登!
“蔡瑁!你大胆!!”
公子刘琦也好不示弱,腾地立起,呵斥道:“还不退下!!”
陈登继续言道:“刘大人!陈登此番前来便是转达我主之意,希望能与刘大人联手抗曹!共同捍卫大汉土地。”
刘表突然发出一声狞笑,不禁道:“可是据我所知,徐州下邳已然被曹贼侵占,那刘备又何以与某共抗曹贼?”
陈登当然知道主公刘备的全盘计划,只是此时不能全盘托出,故而他卖起关子,道:“占领不一定是胜利,撤退也绝非失败!”
刘表能成为州牧,尤其是一个无知的傻子,对于陈登的这一句话,他当然听出了言外之意,难不成这又是刘备的一个计划?
恰在此时,殿外闯入一小吏,无声无息呈与刘荆州一封绢信,刘表览毕,当即点头默然,看来这的确可能是刘备的计划。
那信中到底是何事能让刘表如此确信呢?
其实很简单,刘备单兵直入青州的事情已经传到了这里,兵行险招虽然不甚聪明,但是配合着陈登那一句‘占领不一定是胜利,撤退也绝非失败’便变得有些味道了。
刘表忽然觉得,这个刘备可能真的能搞些什么大的动作出来。
一旁蔡瑁察觉出了刘表的异象,正欲谏言之时,刘表挥手制止,对殿中陈登道:“这样吧!你先在襄阳住下,一应物件由本府资助,这件事事关重大,我得好好考虑一番。”
这哪是考虑一番,分明就是拖着这件事,若是自家主公真能做出一些惊天动地的事情,很有可能刘表会答应联手抗曹,若是就这么死了,也不用因为这件事得罪了曹操。
陈登当然明白这一点,但是他也无能为力,只得应承下来。
对于蔡瑁而言,他看出了刘表的犹豫,只要刘表没有答应联刘抗曹,他那心中的一点点阴谋便有机会得逞,万事俱备,只待一个时机罢了。
而对于公子刘琦而言,他深知自己虽贵为长子,但实际权力却小的很,若是能得以借助一个可靠的外力,那情况说不准会有转机。刘备仁义之命传檄四海,又同为汉室宗亲,更能与曹贼战个不分胜负,此人最是合适!(未完待续)
ps:关于这一章的设置,秋风必有妙用!还请各位看客老爷不要介意,秋风这不是在水文。真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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