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杜无量的性子,出了这档子事他不得提着刀杀过去?”
祝子书被逗笑:“琅七是从小被风渐长老养大的,说是徒弟,在他心里更像女儿,至今他还在等着琅七能回来道歉。”
“……是我无法理解的情感。”弥幺幺嘟哝。
换作是她,发生这种事情一定会带着八百米大刀亲手剁了对方的脑袋!
蚊子无语:“敢情我给你超强的共情能力,也只能让你共情到弥小幺?”
“已经带来很大困扰和很多的麻烦了好吗?”弥幺幺心声回答。
情感障碍这事儿怪不得她,即便是在超新星纪元,她也是孤身一人长大,生命中除了突然出现又仓促消失的四哥再无别人。
漫长又无敌的岁月成就了她的孤傲与狂妄,却从未拥有过半分温情,因为她根本没有体验过。
以至于再厉害的共情能力落在她身上,也无非是个催化剂而已。
密宗阁里原先是有很多人的,不过弥幺幺和祝子书出现后他们都一窝蜂的涌出去了,至此未归。
祝子书专心致志的翻阅着资料书籍,弥幺幺则在其中胡乱溜达,这会子无聊的都不知道干什么才好。
“有在这里等的时间,你干嘛不直接跟她分析一下?看看有可能是什么结界……你知道那么多,难道还害怕被人偷师不成?”
蚊子打着哈欠坐在弥幺幺肩膀上说。
轻叹一口气,弥幺幺扶着一排书架坐下,年久失修的书架稍稍一碰就晃个不停,她也懒得管。
困意涌来,她只歪着脑袋轻抵着书架眯眼休息:
“书书自己都说了她对结界没什么研究,要学的东西多着呢,哪里就是我三言两语的分析就教的完的?
这种必备的知识点,还是得全面学习的,单个讲解的话效率低下,实用性也不能发挥到最大化,而且还浪费时间……”
一样的年纪,祝子书要做的事情不比自己少,且每件都是重中之重,自然是没有多少闲暇时间的。
同样要好费时间,与其学得笼统,不如学个精细。
想到这里,弥幺幺放心睡去。
谁知还没睡稳十秒,书架上突然掉下来一本书嗙的一下砸在她脑袋上……
那书又厚又重,还带着一层陈年老灰,弥幺幺经此暴击,一面揉着脑瓜子还要一面咳嗽,眼泪都呛的夺眶而出。
“幸好没有砸在我脸上,否则我的美貌就要烟消云散了。”自语着,她心里又嘀咕着究竟是什么书差点砸死自己的话。
一时好奇,身子一顷就去捡。
擦擦封面上的灰,借着不大明亮的灯仔细辨认上头所写,她照读道:“骇——世……惊闻的传记?有多骇世惊闻?”
屏息翻开书页,静待灰尘落定,弥幺幺这才继续呼吸,只是上头的字体实在模糊,想要看清楚着实费眼力。
但坚定的好奇心催使在前,她根本放不下。
“师尊递来了一碗药,抚过我倾国倾城的容颜,指尖揩过我的烈焰红唇,眸光深邃的对我说……喝了它,本尊便与你长相厮守。”
照读完这么一段,弥幺幺不禁蹙眉:“蚊英俊,我怎么觉得这个师尊不像个好人呐?”
说完她又继续往下看,读道:“我娇弱又残碎的心,再次碎成一片又一片,想不到师尊他竟如此薄凉……那可是他的骨肉?!”
最后半句弥幺幺语调突变,猛地就盘起腿,也不管灰有多呛鼻,直接捧起书继续往下看,几分钟后气的破口大骂:
“这个师尊也太不是人了吧!把这个女孩儿当成什么了!玩物吗?!这个女孩儿也真是笨!人家都这么对待她了,她还要义无反顾的对人家好!”
听到不知哪一排书架后面传出的骂声,祝子书手上动作停了一下,蓦然间只觉得好笑,无奈摇头叹了一口气,又陷入自己的事务中。
“气死我了,什么破书!”弥幺幺继续骂,语毕将手中书放入空间。
事后她才忽然发觉蚊子已有半天没吭声,没忍住又吐槽起来:“蚊英俊?你上哪去了?我跟你说我刚看了一本特别气人的书——”
“你看这个。”蚊子出声打断她的话。
闻声望去,弥幺幺这才发现蚊子停在书架最底层,怎奈自己低头也看不着,只得跪趴下顺着蚊子所指的看去。
这一看,差点让她心脏蹦出来。
是一本叫做《金云弥氏录》的书。
弥幺幺看到后几乎一秒就将其拿出,毫不犹豫的翻开,见第一页就写着弥家的先祖之名,也不知怎的,一种不好的预感强压心头,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怀着忐忑的心情,她不放过书上每一处细节每一个字,神经高度紧绷之下,她像个疯魔了的痴人。
小半个时辰过去,她的动作停在某一页再也不动了。
蚊子顺着看去,瞬觉一股窒息感扑面而来。
上头记载着的不过寥寥几句,让弥幺幺脑子里紧绷的弦骤然绷断的内容如下:
弥家家主弥长丰,率领弥家众人,为罪妇褚清月进行堕魔胎、清魔种,以保家国苍生安宁。
此等大义灭亲之魄,受陛下臣民赏识,赏田八十万亩,奉为封川皇粮专户。
啪嗒一滴泪滚在“大义灭亲”这四字之上,溅起的小花里卷了不少灰,不过几秒,书页上接二连三的开了七八朵花,或者更多。
“弥长丰……果然是他!”低吼从紧咬的牙间吐出,伴着薄弱的双肩轻耸,弥幺幺心间又是一道恶寒。
原来她想独吞的弥家家资里,埋着褚清月的一条命。
什么魔胎?什么魔种?好一个大义灭亲。
和离氏狼狈为奸?很好,那就让你们一起共赴黄泉!
感受着弥幺幺心底漫上来的滔天怒意,蚊子忙忙的开口:“之前我们获悉的所有线索里,从未有过褚清月怀了什么魔胎的事。
这一点或许是个给她洗清冤屈的绝佳好机会!你可要把握住了!”
啪,书被弥幺幺合起,上头的积灰被震得乱飞,只听她淡淡回道:“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