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南山用帕子在手上来回擦着,阿春赶紧去斟茶端上来给大小姐顺顺气。
赵菲进来,一身夜行衣,阿春见这架势,知道她们有重要的事情要说,就自己站到门口守着去了。
赵菲微抬了头,只见南山眉头轻皱,眼神停在自己手间的锦帕上,仔细地擦着,长长的睫毛在脸上留下斜斜的阴影,表情不甚分明,透着几分不悦。
“大小姐,请过目。”赵菲也不问,只将头再度低下,说道。
赵菲双手奉上一块紫色的玉佩,南山接过,见手上的紫玉晶莹剔透,在烛光中发着温润如月光般的光华,触手生温的质地,一看就是非常珍贵的玉石。
“确认了吗?”南山继续观察着手中的紫玉。
“确认了,此乃西岭特有的紫玉,产量极少,九州其他国家都是没有生产的,且在西岭境内,紫玉的产量也不多,全部玉脉都由西岭皇室掌握着。”
“很好。”南山将玉石放在桌上,“辛苦了。去休息吧。”
“是。”赵菲拱手退下。
阿春进来,看见桌上光彩熠熠的紫玉,“哇”了一声,“这也太好看了吧?”
“这是赵菲找来的?”阿春双手在玉佩周围摸了又摸,就是没有勇气将玉佩拿在手中。
“嗯。这是西岭皇室成员的玉佩。”南山抿了一口茶水。
阿春倒吸一口冷气:“果真吗?大小姐是西岭皇室的?”阿春不能自已地蹦了两下,她家小姐果真是身份尊贵的!
她就说嘛!以大小姐的天人之姿,怎么可能是南山云那样的教养能生出来的孩子呢!
南山失笑,这孩子是真的为她开心:“好了好了,把玉佩清理一下,打个络子穿上,回头要用。”
“好!”阿春将玉佩用灵力包裹起来,轻轻托着,进了内室,开始打络子。
南山原本也不抱什么希望,毕竟时日长久,三姨娘和四姨娘的院子里人情往来也多,这会儿去找,就怕被送人了,或者被卖出去了,没想到一天功夫,就被赵菲在四姨娘蒙尘的箱子底下找到了。
果然是她拿去了。
还好这紫玉少见,四姨娘不识货也是正常。
事情顺利,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南山闭着眼靠在椅子上养神,秋夜凉凉,窗外微风习习,室内是阿春打络子的轻微的响动,心中安宁。
待阿春打好了络子,南山便将紫玉放进归墟中保存。
第二天,南山带着婉儿、阿春和赵菲出门去了。
中秋将近,她打算用自己攒的这些银钱,给大家做一身新衣裳。
阿春很久都没有出来逛街了,就和南山婉互相挽着胳膊在店铺中看看这个,瞧瞧那个,好不欢乐。
几人买了一些成衣,南山和婉儿还去凌琅阁量了尺寸,选了布料,一切妥当之后,便朝清山阁而去。
中秋快要到了,店铺中也多了很多新品,尤其是那家脆皮烧鸡店,阿春拉着南山婉站在烧鸡店门口,眼巴巴地看着南山。
南山轻笑一声,从袖袋中拿出一些碎银子:“店家,两只脆皮烧鸡,切好带走。”
“好嘞,两只脆皮烧鸡,切好,带走~!”店家重复着南山的要求,一边手脚麻利地将脆皮烧鸡切成小块,切到正好一口一块的大小,随后将切好的鸡肉放进荷叶中递给阿春。
几人拎着脆皮烧鸡来到清山阁,门口迎客的小二早已经将南山的脸刻在脑子里,见她带着几位走了过来,忙过去带路,又不动声色地给店中的伙计使了眼色,让将最新的点心单子送进雅间供她们选择。
吃完了午食,几人要去育婴堂,顺路又去脆皮烧鸡店买了几只烧鸡,到了目的地,阿春将烧鸡递给曼娘,而婉儿和南山则去找育婴堂的账房先生对账。
账房先生是南山用自己攒的钱请来的,每过一个月就来帮育婴堂整理一下他们本月赚到的银钱和收到的捐赠,顺便规划一下这些银钱该如何分配,再将账单和官府那边的备案作个校对,记录在育婴堂自己的账本上。
等一切结束,已是夜灯初上,远近的酒家人声鼎沸起来,居民的房顶上也开始升起袅袅炊烟。
几人正要出来,见阿夏跟了出来:“大姐姐”。
“阿夏,出来等你石头哥哥回家吗?”
阿夏点点头,又摇摇头。南山蹲下来,摸摸她的头:“怎么了?”
“大姐姐,钱婶子已经好几日不来了,阿夏担心她。”
“这样啊。”南山一听,也觉得奇怪,钱婶子是寡妇,也没有孩子,几乎把育婴堂作为自己的家了,连续几天都不来,确实不太可能。
这样想着,南山还是安慰她:“阿夏乖,钱婶子许是家中有事耽搁了,过几日就回来了。”
见阿夏乖巧地点头,南山又道:“你乖乖在这里等石头哥哥回来,别走远了哦。姐姐改天再来看你们。”
“好。”阿夏点头,挪了挪步子,站得离门口近了些,朝她们摇手告别。
刚拐出巷子,迎面一个卖货女郎背着货朝她们走来,等她经过,南山手中多了一张小纸条。
南山不动声色地带着大家去附近的馄饨店吃了晚食,待回到自己的小院子,才将小纸条拿了出来。
显然,纸条是白无垠找人递的,上面写着几天后在朗州的一个钱庄见面。
看来,白家和南山府的婚约已经谈妥了。
南山云为了自己的商业版图,就这样把自己的女儿送出去了。
一开始,南山觉得他至少会考虑一下白家的特殊身份,会因为怜悯自己血脉的生死而稍有犹豫,没想到,他这是连想都不想这一层。
原本南山打算回到朗州后,先去看看一医草堂和育婴堂的情况,之后看看南山云和南山清母女什么动静,再决定是否从中周旋一二。
现在倒好,三人没给她这个机会,直接豁出去了。
也罢。
她是有好生之德,但也尊重他人选择。
因果不是一味去挽救,她要是谁都挽救,那其他无辜的生灵岂不是没人管了?
白无垠此人表面纨绔,实则也不是个纯纯的草包,如果为了生意,也许他也不一定会对南山清如何,只要南山清从此好好的别作妖,总能留一条命在的。
回到院中,南山找了翠嬷嬷,得知王氏今日让她推着出门走了走,点点头道了声嬷嬷辛苦。
又问了她府上钱管家可有好好当差,翠嬷嬷一脸迷茫,道这钱三也是怪了,这几天都回家了。
南山若有所思,翠嬷嬷见她没有别的吩咐,就退了出去。